“大叔。”
“嗯。”
“我身上的衣服是你平時穿的嗎?”
“是的…..”
“那就好,那就好。雖然衣服的樣式又土又丑。”
下了出租車,羅亞洲才想起梅書通是做什么生意的,萬一特么衣服有哪里不干凈的地方,自己可要吐得啊。
“小子,餓了嗎?”
兩人朝著公寓走去,經(jīng)過張屠夫牛肉館門口的時候,梅書通問。
“大叔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羅亞洲邊說,身子則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進牛肉館了。
今天早晨因陳遠志一個電話忘記了吃早餐,中午又“死了一回”,然后晚上又是驚險的火海逃生。
如果這還不餓,那就見鬼了。
“服務(wù)員,點餐,點餐…….”
不等梅書通跟著走進牛肉館,羅亞洲就迫不及待的在點餐了。
“這小子……”
梅書通啞然失笑,旋即走進牛肉館,也不多說,由他隨便點。
…
“吃飯就不能慢點么,像餓死鬼投胎一樣……”
望著羅亞洲狼吞虎咽的架勢,梅書通又覺得這孩子可憐。
他心里猜測,今晚羅亞洲到殯儀館的后山,或許是受了什么很大的打擊,想不開,想跳水庫自殺。
畢竟做喪葬生意,見過各種各樣想不開而自殺的人。
包括一些年紀輕輕的少年少女。
譬如學(xué)習(xí)、戀愛、工作,受到挫折,家里又沒好好與其溝通,反而不理解,甚至責(zé)罵,于是想不開走極端的差不多每年都會發(fā)生。
在他想來,羅亞洲家境不好,年紀輕輕就獨自出來闖蕩,現(xiàn)在又失業(yè),很有可能女朋友與他鬧分手。
那么想不開也屬正常。
于是,梅書通一直沒對他今晚的事刨根問底,就怕又刺激到他。
“大叔,你發(fā)什么呆啊,不打算吃點嗎……”
“我喝點酒就行了。”
“……”
半個小時候,一桌子菜幾乎被羅亞洲一人掃光。
“小子,大叔我再問你一次,想不想去我的店幫忙,包吃包住,另外再給你開六千月薪。”
“六……六千?”
羅亞洲舌頭都大了。
月薪六千的工作,他從來沒干過,最多的時候也是四千幾一個月。
最主要的還是包吃包住。
“怎么嫌少?”
“哦不,不,闊以闊以,那么我羅亞洲以后就是大叔你的人了。”
羅亞洲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又問道:
“大叔,賣喪葬用品的話,不會要與死人打交道的吧?”
“和死人接觸的是殯儀館那些尸體化妝師等人,我們只是賣些壽衣,骨灰盒之類的死人用品。”
梅書通微笑著解釋道。
“哦哦…..”
“走吧,已經(jīng)快十點,該回去了。”
…
不多時,兩人走進公寓大樓。
坐電梯的時候,羅亞洲忽想到早晨遇到的那個背著好幾把菜刀自稱是什么“賒刀人”的人。
“大叔,上午我遇到一個自稱是“賒刀人”的男人去找我的房東,真有這種人嗎?”
羅亞洲頗有點好奇的問道。
“是不是打扮的與算命先生差不多?”梅書通隨口反問。
“對對,大叔你認識?”
“見過一面,他是一個冒充利用賒刀人這種神秘職業(yè)身份蒙騙愚昧之人的下三濫東西!”
梅書通說到此人,語氣透著厭惡,像是被騙過。
“噢~就是那種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的江湖騙子,嘿嘿大叔,你不會也被他騙過吧?”
“你看大叔像是愚昧之人嗎?”
“不像,不像,但是我的房東像……”
“就你小子皮……其實你的房東死了丈夫后,也是挺不容易的,嗯,明天我把你欠她的房租先交上。”
“……”
電梯很快到了12層。
這一層共有三個家庭。
梅書通的套間靠東邊。
“我去,大叔,你的房子居然是西式裝修的,那個就是壁爐吧……還有這幅畫,是油畫嗎?”
一進梅書通的家,羅亞洲有點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完全沒想到一個賣喪葬用品的中老年人,品味竟是西方化。
梅書通苦笑道:“你以為大叔喜歡這種風(fēng)格啊,大叔我也是沒辦法。”
“沒辦法?”
羅亞洲納悶了。
“我有個女兒,現(xiàn)在讀大學(xué),去年非要堅持要把家里裝修成她喜歡的西式風(fēng)格。”
梅書通解釋了句,隨手拿起他的茶杯喝了口水。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不過我真不曉得自己有沒有讀過大學(xué)……”
“噗、噗……”
羅亞洲才說到一半,梅書通就將剛喝進嘴里的水噴了出來。
“你竟然不知自己有沒有讀過大學(xué)?你、你這兒沒問題吧?”
梅書通指著自己腦袋,驚訝的問羅亞洲。
“額~大叔,我、我失憶了,一年前的事,我根本想不起來。”
“失憶?”
梅書通又是一陣訝異,然后目光泛起憐憫,道:“孩子,沒事,以后大叔的家就是你家。”
“……”
羅亞洲立即覺得一股暖流蕩在心間。
接下來,梅書通簡直成了羅亞洲的保姆,給他整理好客房,換上嶄新的床單,被子等等。
又取來也是新的浴巾,毛巾等洗漱用品。
像毛巾牙膏,以及茶葉咖啡之類等等的日常用品,其實是梅書通女兒寄過來,并且都是有牌子的。
畢竟是女兒,大多數(shù)情況下總會比兒子想得仔細。
擔(dān)心她的父親一個人,所以時常寄些東西回家。
“大叔,你這樣我很難為情的…..”
“要是難為情,以后在店里就多干事。”
“……”
…
夜深人靜。
或許是第一次睡在陌生的房間,羅亞洲一點也沒睡意。
想了好久今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是完全想不起。
白天有很長一段時間對于他來說就是空白。
“不想了,明天打電話問問陳遠志,媽的,姓胡的為什么把我當(dāng)死人處理…….”
至于他的手機以及只有幾百塊的錢包,早就被胡恩當(dāng)“死者遺物”交給警所處理。
沒有手機玩,又不好意思到顯然是梅書通女兒的書房玩電腦。
睡不著的羅亞洲,于是就光著腳一會走到客廳,一會又走到陽臺看看城市夜景。
當(dāng)然,他都沒開燈。
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差點被當(dāng)死者火化之后,他哪怕沒有開啟夜視能力,也基本上能瞧得清楚客廳的一事一物。
大約快要午夜兩點,羅亞洲依舊睡不著,無聊到都學(xué)著抽煙了。
茶幾上就有一包煙。
從沒抽過煙的他,在抽第一根時,居然忽有一種自己曾經(jīng)就會抽煙的錯覺。
抽了兩根,仍是睡不著。
幸好,梅書通的女兒有好多小玩意,被他在客廳角落找到后,讓他打發(fā)了無聊透頂?shù)臅r間。
譬如魔方,或者萬圣節(jié)玩的面具,樂高積木等等。
“我就不信小小一個魔方我也玩不了…….”
套上一個骷髏面具,羅亞洲正和手里的魔方鉚上勁之時,忽聽到防盜門傳來細微的像是開鎖的聲音。
“媽的,來賊了嗎?”
羅亞洲猜測門外撬鎖的定是一個賊。
但他還沒發(fā)現(xiàn)他自己的耳力,比昨天之前已提高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