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長跪不起
齊寬驚呼一聲,手足無措地道:“怎么會這樣了,十二阿哥人呢?”
“已經(jīng)讓人去抬了,也叫人去請?zhí)t(yī)來了。”說到此處,錦屏垂淚道:“希望十二阿哥沒事,打從乾隆二十五年開始,十二阿哥先是得天花,后來又險些傷在熊掌之下,現(xiàn)在又……唉,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齊寬趕緊道:“別胡說,或許十二阿哥只是……只是小傷,并沒有他們說的那么嚴(yán)重,再說之前那幾次,不是每一回都化險為夷了嗎?”
“希望如此,否則……”錦屏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瑕月,哽咽道:“主子可怎么辦。”
“一定不會有事的。”齊寬這會兒也是心慌得很,萬沒想到自己才離開一會兒竟出了這么嚴(yán)重的事。
隨齊寬進(jìn)來的唐齊章亦是神色驚異,脫口道:“劫數(shù)怎么會來得這么快,明明上次算著還有一段時間,難道是我算錯了,還是說,十二阿哥的命數(shù)又起了變化?”說著,他暗自屈指算了起來,無奈天命本就難測,更何況是在這種心神不定的情況下,數(shù)次測算,皆是一片混亂,無法知道永璂的命數(shù)究竟有沒有起變化。
“什么命數(shù)又起了變化?”耳邊突如其來的聲音將他嚇了一跳,抬眼看去,發(fā)現(xiàn)錦屏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身側(cè),他定一定神,道:“錦屏姑娘在說什么?”
“這話該是我問你才是,唐監(jiān)正,為何你會說這樣的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還有,那個‘又’字是何意,難道十二阿哥的命數(shù)曾經(jīng)有過變化?”
唐齊章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不知如何回答,好一會兒才道:“錦屏姑娘定是聽錯了,本官并未說過這樣的話。”
錦屏肅然道:“我聽的一清二楚,絕對沒有錯,十二阿哥命數(shù)到底有什么問題,你倒是快說!”
“十二阿哥是龍子鳳孫,命數(shù)自然是極好的。”關(guān)于永璂命數(shù)一事,唐齊章是萬萬不敢說的。
“如果永璂命數(shù)真的那么好,為何頻頻遇險,皇上又為何總是召見你?”這次說話的并不是錦屏,而是本該在昏迷之中的瑕月。
唐齊章連忙拱手道:“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齊寬連忙上去扶住坐起身的瑕月,“主子您醒了就好,宮中那么多太醫(yī)在,十二阿哥不會有事的,您別那么擔(dān)心。”
“本宮當(dāng)然不擔(dān)心,因為永璂根本沒有事。”聽得這話,齊寬與唐齊章聽得一頭霧水,他們剛才明明聽說永璂從樹上摔了下來,怎么一轉(zhuǎn)眼又沒事了?
錦屏看出他們的疑惑,道:“十二阿哥并未摔下來,剛才那一切都是假的。”
齊寬愕然道:“假的?”
瑕月淡淡道:“不錯,若不如此,怎能從唐監(jiān)正嘴里聽到那句話呢。”說罷,她目光一轉(zhuǎn),落在忐忑不安的唐齊章身上,“唐監(jiān)正沒話與本宮說嗎?”
唐齊章勉強擠出一抹笑意道:“恕微臣愚鈍,不明白娘娘之意。”
瑕月扶著齊寬的手走到他身前,冷聲道:“告訴本宮,永璂身上到底有何問題,他的命數(shù)又是怎么一回事?”
“微臣剛才說過,十二阿哥是龍子……”不等他說下去,瑕月已是冷聲道:“不要與本宮說這些虛偽的話,如果永璂命數(shù)當(dāng)真極好,你剛才就不會說那句話。”不等唐齊章言語,她又道:“本宮記得,當(dāng)初永瑆出事的時候,你很匆忙的去求見皇上,之后又頻頻出入養(yǎng)心殿,難道你也想說,什么事情都沒有?”
唐齊章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低頭不語,瑕月凝視片刻,道:“可是皇上不許你說?”
“請娘娘恕罪。”唐齊章在心里嘆了口氣,瞞了這么久,看來終是瞞不住了。
“本宮明白了,你退下吧。”在唐齊章離開后,瑕月當(dāng)即命齊寬備肩輿前往養(yǎng)心殿。
到了那邊,得知弘歷正在與幾位大臣議事,在偏殿等了一會兒方才進(jìn)去,弘歷顯得很疲憊,眼下一層烏青。
瞧見瑕月進(jìn)來,弘歷合起手中的折子,走下來握著她的手溫言道:“出來怎么也不帶個暖手爐,瞧瞧你的手,冷得跟冰一樣。”
迎著他關(guān)切的目光,瑕月道:“臣妾此來,是有件事想問皇上。”
弘歷拉了瑕月坐下,隨口道:“什么事?”
瑕月一字一句道:“臣妾想知道永璂的命數(shù)究竟有何不妥?還有永瑆、紫云觀、萬壽寺以及魏秀妍,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與永璂有關(guān)?”
聽得這話,弘歷臉色倏然一變,旋即又恢復(fù)如常,輕笑道:“皇后這話是什么意思,朕怎么聽不懂?”
“您懂,您什么都懂,只是不肯告訴臣妾而已。但是永璂是臣妾的兒子,臣妾有權(quán)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永璂沒有出事,他很好。”面對弘歷的言語,瑕月點頭道:“不錯,他現(xiàn)在是很好,但是一個月以后又或者一年以后呢,永璂還會如現(xiàn)在一樣好嗎?”
“未來之事,誰能預(yù)料,不過朕可以答應(yīng)你,朕會傾盡一切,保護(hù)永璂,不讓他受半點傷害,相信朕好嗎?”
瑕月道:“臣妾從未懷疑過皇上,同樣的,也請皇上不要再隱瞞臣妾了好嗎?”
弘歷違心地道:“朕從未隱瞞過你什么。”
瑕月痛聲道:“皇上,為何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肯與臣妾說實話。”話音未落,弘歷已是道:“朕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實話,只是皇后不肯相信罷了。”說罷,他回到御案后,漠然道:“朕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皇后先回去吧。”
瑕月深吸一口氣,跪下道:“皇上若不肯告之臣妾實情,臣妾就在此處長跪不起!”
“你!”弘歷氣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他冷言道:“你既是喜歡跪,那就跪著吧。”說罷,他目光放在折子上,不再看瑕月一眼。
日影漸漸西沉,在短暫的霞光之后,黑暗如一對巨大的翅翼覆蓋了天幕,小五一盞一盞點上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