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解心結(jié)
這句話令知春剛剛止住的淚又流了下來，她急忙抹去淚，啞聲道：“奴婢沒事，倒是讓娘娘看笑話了。”
在示意她起身后，夏晴帶著幾分感慨道：“自從儀敏貴妃過世后，本宮就沒有再見到過你，你看起來老了許多，剛才要不是齊寬喚你的名字，本宮差點(diǎn)都認(rèn)不出來了。”
知春垂目道：“奴婢陋顏污了娘娘的眼睛，還請娘娘恕罪。”
夏晴微微一笑，轉(zhuǎn)而道：“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你還放不下嗎？”
知春低頭盯著腳下的積雪，喃喃道：“奴婢原以為隨著時(shí)間的過去，以前的事情會慢慢放下，但原來不是，每每想起皇后毫不猶豫將奴婢趕出坤寧宮的情形，仍然會心痛難受，甚至……更勝從前。”
夏晴瞥了她一眼，道：“儀敏貴妃那件事，你確實(shí)是做錯(cuò)了。”
知春激動(dòng)地抬起頭，“是，奴婢錯(cuò)了，錯(cuò)在不該那么在意緊張皇后，否則就不會有后面的諸多禍?zhǔn)隆！闭f到此處，她嗤笑道：“不過現(xiàn)在說什么都已經(jīng)晚了，一切已成事實(shí)。”
夏晴盯了她半晌，徐徐道：“有沒有想過去向皇后認(rèn)個(gè)錯(cuò)，鐘粹宮管事雖說不是什么辛苦的差事，可怎么著也不能與坤寧宮管事姑姑相提并論。”
知春搖頭道：“多謝娘娘一番好意，只是……奴婢實(shí)在做不到。”
“想不到你也是個(gè)倔強(qiáng)性子。”這般說著，夏晴又道：“對了，你去哪里，這好像不是回鐘粹宮的路。”
知春將棉衣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夏晴頷首之余將捧在掌中的鎏金手爐遞給她，“此處離裁作坊還有好長一段路，你拿著暖暖手吧，最近天冷，別凍壞了。”
知春受寵若驚地道：“這……這如何使得，再說給了奴婢，娘娘您怎么辦？”
夏晴笑一笑道：“本宮讓人回去再拿一個(gè)就是了，好生拿著吧。”
這一次，知春沒有再推辭，感激地道：“多謝娘娘，奴婢明兒個(gè)拿來還給娘娘。”
“行了，快走吧。”在知春走遠(yuǎn)后，夏晴的眸光漸漸沉了下來，不知在想些什么。
且說齊寬那邊，他回到坤寧宮后，當(dāng)即將小壽子出宮以及去過欽天監(jiān)的事情說了一遍。
“欽天監(jiān)……”瑕月喃喃念了幾遍，神色若有所思，齊寬試探地道：“主子可是猜到了惠貴妃的用意？”
瑕月?lián)u頭道：“沒有，本宮只是想起一件事來，永瑆出事那會兒，本宮去見皇上時(shí)，唐齊章正好也在，當(dāng)時(shí)他與皇上的臉色都很難看；本宮問及他的來意，皇上說，是為十一阿哥挑選墓地還有下葬的時(shí)辰，當(dāng)時(shí)沒想太多，如今思來，卻覺得有些不對，十一阿哥才剛剛過世，皇上怎會這么快就想到挑選墓地與時(shí)辰。”
錦屏思索道：“也就是說，皇上是為其他事情將唐監(jiān)正召來的了？”
瑕月微一點(diǎn)頭，道：“你讓人去欽天監(jiān)那里問問，看有沒有線索，至于永和宮那邊也繼續(xù)盯著，哪邊都不要漏了。”
“奴才知道。”在齊寬躬身答應(yīng)之時(shí)，錦屏瞧見他身上未及撣去的灰塵與臟污，抿唇笑道：“齊公公這是摔了還是怎么了，竟弄得這樣臟？”
齊寬笑一笑道：“確實(shí)是摔了一跤。”說著，他對瑕月道：“主子，奴才剛才遇到知春了。”
送到唇邊的茶盞因?yàn)樗@句話而停住，待得擱下后，瑕月問道：“她還好嗎？”
“算不得太好。”在聽齊寬說了知春的事情，瑕月沉默片刻，道：“本宮記得前些天裁作那邊送了一批棉衣過來，這會兒還收在庫房，你拿去給知春，與以前一樣，別說是本宮給的，免得她心里介懷。”
“啟稟主子，這會兒，怕是不宜送去。”在瑕月疑惑的目光中，他將二人故意做戲給夏晴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即跪下道：“奴才擅自將事情告訴知春，還請主子恕罪。”
瑕月?lián)嶂箝g碧綠青翠的鐲子，輕聲道：“知春……她沒有怪本宮嗎？”
齊寬瞅了她一眼，恭聲道：“知春從來沒有怪過主子，之所以這些年都不曾來給主子請安，是因?yàn)樗X得自己害死了儀敏貴妃，沒臉來見主子。”停頓片刻，他試探道：“主子，等這件事結(jié)束后，不如……讓知春回來吧，奴才看她這些年，老了許多”
“主子您就原諒知春吧，這些年來，最痛苦的人就是她了。”錦屏以前因?yàn)閮x敏貴妃的死對知春有幾分怨氣，但過了這么多年，什么怨都放下了。
瑕月靜默良久，終于在齊寬二人期盼的目光中道：“她若愿意，就回來吧。”
齊寬大喜過望，跪下道：“奴才代知春謝過主子大恩。”
在示意他起來后，瑕月又道：“你們今日想的這個(gè)法子倒也不錯(cuò)，可以一試，不過惠貴妃那邊的情況，咱們眼下誰都摸不準(zhǔn)，你設(shè)法去見一見知春后，告訴她不要太過勉強(qiáng)，以免沾禍。”
“奴才明白。”當(dāng)夜，齊寬趁夜深人靜之時(shí)，悄悄去鐘粹宮見了知春，告訴她瑕月同意其回坤寧宮的事情，知春高興地直落淚，這些年來，她雖然絕口不提，但心里無時(shí)無刻不想著瑕月，想著回坤寧宮，只有那里，才能給她家一般的歸屬感，其它地方，無論再好，在她心里，都只是一個(gè)歇腳的客棧罷了。
待知春心情平復(fù)了一些后，他道：“對了，今兒個(gè)我走了之后，惠貴妃有沒有與你說過話？”
“說了幾句，但沒有什么要緊的，你別急，等我明日去還手爐時(shí)，再設(shè)法探一探她的口風(fēng)。”
齊寬點(diǎn)頭道：“嗯，主子讓我轉(zhuǎn)告你凡事小心，不要太過勉強(qiáng)。”
知春心中一暖，道：“我心中有數(shù)，你讓主子放心就是了。”這般說著，她道：“倒是忻妃那邊，我聽說她今兒個(gè)在養(yǎng)心殿跪了一天了，應(yīng)是想求得一條生路，你讓主子留心著一些。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
“知道了。”齊寬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色道：“我先回去了，過幾日再來找你。”
“你等等。”這般說著，知春從柜子里取出一雙做工精巧的鞋子，道：“這是我做給十二阿哥的，你替我拿去，看合不合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