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裕太妃
“是。”弘晝應(yīng)了一聲，又道：“弘晌稱病不肯奉召入京，另外……”他猶豫著不知是否該當(dāng)著凌若的面，將事情說與裕太妃聽，萬一冒然說出，令凌若心有不快，以后怕是會有麻煩。
凌若是何等樣人，一見弘晝遲疑，便看穿了他的心思，當(dāng)即道：“只管說下去就是了。”
見凌若應(yīng)允，弘晝不再遲疑，如實(shí)道：“臣剛才在養(yǎng)心殿之時，盛京那邊送來八百里急報(bào)，弘晌……怕是要行謀逆之舉！”
凌若手一頓，旋即冷聲道：“看來皇帝當(dāng)年不該對這些人仁厚，弘晳如是，弘晌亦如是，一個個不思君恩，只盯著皇位，與他們阿瑪如出一轍。”
裕太妃搖頭嘆道：“真是有什么樣的阿瑪，就會有什么樣的兒子，只可惜了皇帝一片仁心。”
沉默片刻，凌若道：“皇帝打算派兵圍弘晌？”
“皇上確有此意，不過臣以為，一來，戰(zhàn)事一起，百姓會受難；二來，江寧剛剛遭受水災(zāi)，國庫一邊要撥銀賑災(zāi)，一邊要支撐戰(zhàn)事，實(shí)在有些艱難；另外此次水災(zāi)，沖毀江寧良田無數(shù)，勢必會影響今年的稅賦，所以臣以為，此時不宜行戰(zhàn)事。”
凌若頷首道：“你顧慮得很周全，但弘晌反叛之意已現(xiàn)，若不出兵，難道要由著他打到京城來向皇帝耀武揚(yáng)威嗎？”
弘晝拱手道：“回太后的話，臣弟已經(jīng)向皇上請旨，兩日之后前往盛京，勸說弘晌收手，不要一錯再錯。”
凌若眉頭微微一蹙，盯著弘晝道：“弘晌籌謀多年，一心想要登上皇帝寶座，豈會因你幾句話而放棄？”
弘晝隱晦地道：“不管他答應(yīng)與否，臣都絕不會讓他有機(jī)會出兵。”
凌若也好，裕太妃也好，皆是經(jīng)歷風(fēng)浪之人，很快便聽懂了弘晝言下之意，裕太妃神色頓時緊張不已，脫口道：“此事萬萬不可！盛京乃是弘晌盤踞之地，他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旦你踏足盛京，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待得說完后，她方才想起凌若尚在旁邊，連忙垂首道：“太后，臣妾并非不想弘晝替皇上分憂，只是……臣妾只有弘晝一個孩子，若他出了事，臣妾……實(shí)不知該如何是好。”
凌若溫言道：“哀家也是做額娘的人，哀家明白。”說罷，她轉(zhuǎn)頭道：“弘晝，你并非沖動魯莽之人，當(dāng)知其中的危險(xiǎn)，在哀家看來，這幾乎是一個必死之局；雖說此時開戰(zhàn)，會造成百姓傷亡，且對國庫壓力頗大，但并非不可為之，你那法子實(shí)在不妥，還是莫要去了。”
“臣并不認(rèn)為這是一個必死之局，弘晌自以為手握兵馬，盛京之地，固若金湯，怎么也不會想到有人膽敢去盛行對他不利，只要他存著這個想法，臣便有成功的機(jī)會。”
裕太妃急急道：“就算如你所說，此行也是九死一生，還是不要去的好。”
“額娘放心，兒子心中已有萬全之法，不會有事的。”弘晝話音未落，裕太妃已是道：“你休要騙額娘，這種事情哪有什么萬全之法，你還是聽額娘的話，不要去了。”
在裕太妃話音落下后，凌若徐徐道：“哀家雖然也很想消彌這場戰(zhàn)事，但也不愿見你置身于危險(xiǎn)之中；這件事就此作罷，皇帝那里，哀家會親自與他去說。”
“太后！”弘晝急忙道：“臣既是皇上的臣子，亦是皇上的兄弟，不論于公于私，臣弟都該為皇上分憂，臣弟看得出，皇上其實(shí)并不愿勞民傷財(cái)去打這場仗。”
“哀家知道你忠心皇帝，但你也該顧顧自己，顧顧你額娘，其實(shí)這些年來，你已經(jīng)為皇帝做了許多，這一次，皇帝不會怪你的。”
“相比皇上與太后待臣的好，臣做這些根本不算什么。”停頓片刻，他又道：“請?zhí)蠓判模家欢〞桨矚w來。”
見他態(tài)度如此堅(jiān)決，凌若也不知該說什么，嘆然道：“看來哀家說什么你都是不肯聽了，罷了，由著你自己去吧。”
聞得此言，裕太妃面露焦急之色，無奈礙著凌若，她有許多話不便說，好不容易熬到弘晝告退，她連忙起身道：“太后，弘晝后日就要去盛京了，臣妾有些話要叮囑他，便先回去了，改日再來陪太后禮佛。”
待得凌若答應(yīng)，她與弘晝一起出了慈寧宮，待得走到僻靜之處時，裕太妃停下腳步，神色嚴(yán)肅地道：“弘晝，可是皇帝逼你去盛京的？”
弘晝一怔，旋即笑道：“額娘想到哪里去了，皇上怎會逼迫兒子，恰恰相反，他與太后一樣，都不許兒子去，之后被兒子求的沒辦法，方才勉強(qiáng)應(yīng)允。”
裕太妃狐疑地盯著他道：“此話當(dāng)真？”
“兒子怎么會騙您，皇上待兒子一向都極好，隔三岔五就有賞賜下來，這些您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會有那樣的想法？”
裕太妃神色微緩，道：“話雖如此，但他始終是皇帝，帝心難測啊。”說罷，她緊緊拉了弘晝的手道：“你聽額娘的話，不要去盛京，那里實(shí)在太危險(xiǎn)了，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要額娘后半輩子怎么過？”
弘晝安慰道：“兒子知道額娘是擔(dān)心兒子，但此行當(dāng)真不像額娘想得那么危險(xiǎn)。”說著，他命隨行的宮人退開數(shù)步，低聲道：“皇上已經(jīng)下旨，命一百七十九名密探全部隨同兒子去盛京，暗中保護(hù)，另外皇上還許兒子指揮密探之權(quán)，這些密探皆精通隱匿、刺探、暗殺的技能，一人足以抵十人，有他們在，兒子一定會沒事。”
裕太妃聞聽此言，露出驚訝之色，她也聽說過這些神出鬼沒的密探，除皇帝之外，無人知曉他們的身份，想不到弘歷竟會讓密探暗中保護(hù)弘晝，還聽弘晝之命行事，看來他倒是真沒有想害弘晝之心。
想到這里，她心稍稍定了一些，盯了弘晝半晌，道：“你當(dāng)真不肯聽額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