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錯在何處
看到瑕月,永璜眼圈一紅,哽咽地道:“額娘,兒臣……”
瑕月輕撫著他的臉頰,溫言道:“額娘知道你受了委屈,放心,額娘這就去見你皇阿瑪,請他免了你們的罰!
永璜內(nèi)疚地道:“都是兒臣不好,讓額娘擔(dān)心了。”
瑕月笑一笑道:“額娘知道你已經(jīng)盡力了,剩下的事情,讓額娘來處理!
永璜應(yīng)了一聲,隨即道:“額娘,您不必再去養(yǎng)心殿了,皇阿瑪他剛剛來了這里,就在里面呢。”
瑕月點(diǎn)點(diǎn)頭,扶著阿羅的手走了進(jìn)去,果然看到弘歷背對她站在厚重的梓棺面前,她屈膝道:“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弘歷微一惻目,沉聲道:“免禮!
“謝皇上。”隨著這句話,瑕月直起身子,親自點(diǎn)了三柱香插到香爐之中,隨即走到弘歷面前,輕聲道:“昨夜的事臣妾聽說了,永璜他們并非存心,還望皇上寬恕他們幾人。”
弘歷看著她道:“皇貴妃是來給皇后上香的,還是來為永璜他們求情的?”
“兩者皆是,永璜他們畢竟還年幼,再加上幾夜辛勞,才會不甚瞌睡,并非存心對皇后娘娘不敬;如今天氣寒涼,這樣跪著很容易生病,還望皇上寬宏大量,饒他們一回。”
弘歷沉默片刻,道:“他們知錯了嗎?”
瑕月小心翼翼地道:“臣妾剛才過來的時候,問了永璜,他已然知錯了,其他幾位阿哥想必也是如此!
弘歷沒有說什么,只是抬步往外走去,直至走到永璜等人面前,方才止住,隨后問了一個與剛才相同的問題,“你們知錯了嗎?”
永璜等人急急道:“兒臣知錯,求皇阿瑪再給兒臣一個機(jī)會。”
“好!焙霘v緩緩點(diǎn)頭道:“那朕問你們,錯在何處?”
永珹急急道:“兒臣錯在不該在為皇額娘守孝之時睡著,兒臣保證,以后都不會了!
弘歷掃了他一眼,對永璜道:“那你呢,也是一樣嗎?”
永璜聽著他的話似乎有些不對,但一時又想不出問題在何處,再加上弘歷正等著他的回答,趕緊道:“是,兒臣與四弟一樣,皆已知錯,還望……”
不等他說完,弘歷剛才還平靜的臉色驟然一沉,冷聲道:“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錯在何處,說這些話,不過是想要朕饒恕你們罷了!
“你們之錯,不在于守孝之時睡著,而是在于冷漠無情,對于嫡母的死漠不在意,在你們心里,根本不想來坤寧宮守孝,朕可有說錯?”
面對他的疾言厲斥,永璋連忙道:“不是,皇阿瑪,不是這樣的,皇額娘薨逝,兒臣等人都很傷心,真的,兒臣沒有騙您!”
弘歷寒聲道:“若真是這樣,你們就不會跪了一會兒就喊困喊累,更不會一滴眼淚都不流!闭f到此處,他狠一狠心道:“全部繼續(xù)給朕跪著,直至真正知錯為止!”
瑕月原以為弘歷會饒恕永璜他們,沒想到一轉(zhuǎn)眼,事情竟又弄成這樣,急切地道:“皇上,永璜他們畢竟還年幼,許多事情都不懂,您又何必……”
弘歷打斷他的話道:“永珹永琪還可說一句年幼,永璜和永璋也可以說不懂事嗎?尤其是永璜,朕如他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面對那拉氏與弘時的陰謀詭計,在福州幾經(jīng)生死!
“皇上乃是天縱之資,永璜又豈能與皇上相提并論!”瑕月話音剛落,弘歷便冷聲道:“朕現(xiàn)在不是要求他多么長進(jìn),只是要求他知道自己所犯的錯,并且有所悔改,但此刻……”他失望地?fù)u頭道:“朕什么都看不到!”
“皇上……”瑕月待要再勸,弘歷已是冷聲道:“誰敢再勸,就與他們一起跪著!皇貴妃,你回去吧!
瑕月知道,自己此刻最明智的決定應(yīng)該是依著弘歷的話,立刻回到延禧宮去,這些年來,她就是靠如此揣測弘歷的心思,方才能夠走到今日。但是永璜……他雖非自己所生,但這些年,已經(jīng)親如母子,長樂離去后,永璜更是變著法子孝敬自己,討自己歡心,試問她怎么可以棄永璜于不顧?
想到此處,她冒著被弘歷怪責(zé)的危險,再次開口道:“若說錯,那么最錯的人是臣妾,是臣妾沒有教導(dǎo)好永璜,臣妾才是皇上最應(yīng)該怪的人。”
瑕月的一再求情,令弘歷心中越發(fā)不快,寒聲道:“你以為朕不會罰你嗎?”
并沒有人留意到,愉妃此刻就在坤寧宮的宮門處,她已經(jīng)來了有一會兒了,卻一直不曾入內(nèi)。
冬梅小聲道:“主子,咱們還不進(jìn)去嗎?”
愉妃微勾了唇,涼聲道:“為什么要進(jìn)去?”
冬梅一怔,道:“您來此處,不是為了求皇上原諒五阿哥嗎?皇貴妃已經(jīng)開口,您若是一起勸諫的話,應(yīng)該可以說動皇上!
愉妃冷笑一聲道:“既然皇貴妃那么喜歡惹怒皇上就由著她去,咱們何必去淌這趟渾水?至于永琪,等皇上氣過了,本宮自然會再設(shè)法相求!甭牭眠@話,冬梅哪里還會不明白愉妃的打算,垂目一笑,不再言語。
且說庭院之中,瑕月已是跪了下來,哀切地道:“臣妾并不是以為什么,只是希望皇上對永璜他們,從輕發(fā)落!
弘歷盯了她許久,一字一句道:“朕說過,誰若敢再勸,就與他們一起跪著;這句話,皇貴妃想必也聽到了!
“臣妾……”瑕月剛說了兩個字,便聽到一直隱忍未語的永璜出聲道:“錯的是兒臣們,額娘不過是愛子心切,并不曾有錯,皇阿瑪又何必為難額娘呢?這些年來,您為難額娘的還少嗎?”
弘歷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臉色,因?yàn)樗@句話而變得更加難看,“你說什么?”
永璜緩緩站起身道:“兒臣說錯了嗎?這些年來,您為了皇額娘,一次又一次的為難額娘,額娘自己、阿羅、長樂,都是這樣。您只想著自己,有沒有站在額娘的立場為她想過,哪怕是一回,有嗎?”若只是他自己,就算再艱難,他也會忍著,但是看到皇阿瑪這樣對待額娘,他實(shí)在忍不住。
弘歷臉色數(shù)變,寒聲道:“你這是在教朕做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