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梅子
弘歷搖頭道:“你自己也還難受著,不要過去了,好生在這里歇著,朕明兒個再來看你。”
瑕月身上也確實沒什么力氣,逐點頭答應(yīng),弘歷在出了吟風(fēng)閣后,對小五道:“上了御船后,立刻再去取一些青梅來。”
小五為難地道:“啟稟皇上,您之前吩咐說將所有青梅都拿去給皇貴妃娘娘,所以,這會兒……”
被他這么一說,弘歷亦想了起來,眉頭為之一蹙,旋即已是展了開來,“朕剛才看到皇貴妃那里有烏梅,齊寬說是從御膳房取來的,這會兒應(yīng)該還有,你去取一些來。”
小五應(yīng)了一聲,去御膳房所在的船上,安祿正在命人準(zhǔn)備晚膳,看到小五進來,連忙迎上來笑道:“五公公怎么得空過來了?”
小五含笑道:“怎么了,咱家不能過來嗎?”
“五公公說的這是哪里話,您能過來,我高興都來不及;不過您與喜總管都是皇上身邊的人,一向無事不離左右,這會兒過來……可是皇上有事吩咐?”
“安總管還真是一猜就中,不錯,太后她老人家暈船不適,你知道皇上最是孝順不過,這不,讓咱家來取些烏梅送過去。”
安祿搓著手訕笑道:“不瞞五公公,我這里還真沒有烏梅,不過旁的梅子倒是有一些,不如您先拿些過去?”
“沒有?”小五疑惑地道:“這不可能,皇貴妃身邊的齊寬之前才取去過。”
安祿聽得莫名其妙,“齊寬今日并未來過我這里,五公公會否聽錯了,他是從別取處來的?”
小五當(dāng)即道:“這是皇上親口與咱家說的,怎么會有錯,安總管,你弄清楚了嗎?”
這下安祿也吃不定了,道:“這樣吧,五公公您先坐一會兒,我問問底下的人,看是不是有人自己帶了烏梅過來。”
小五雖然急著回去,但這會兒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耐著性子等,安祿問了一圈后,無一人說是帶了烏梅。
聽完安祿所問的結(jié)果,小五一臉驚奇地道:“這可真是鬧鬼了,難不成是齊寬說錯了?”
安祿無奈地道:“五公公,烏梅是當(dāng)真沒有,要不您先拿些其他梅子過去應(yīng)應(yīng)急?”
小五嘆了口氣,道:“也只有這樣了,你瞧瞧有幾種梅子,都各給咱家一些,省得太后不喜,又來回奔波。”
安祿當(dāng)即答應(yīng),取了一包甘草梅,一包水晶梅,一包西施梅給小五,后者拿了之后,當(dāng)即趕往御船,進到凌若所居的地方后,弘歷正陪著凌若說話,瞧見小五進來,不悅地道:“怎么去了這么久?”
小五趕緊答道:“回皇上的話,奴才奉您之命去取烏梅,但安祿告訴奴才,說是御膳房中并沒有烏梅,無奈之下,奴才只能取了其他幾種梅子過來。”
“沒有?”弘歷驚訝地道:“齊寬明明與朕說去取過,怎么會沒有呢?”
“奴才也覺得奇怪,但安祿很肯定地與奴才說,齊寬今日并未去過他那里,所以奴才斗膽猜測,應(yīng)該是齊寬記錯了。”說罷,他將取來的三包梅子呈到凌若面前。
弘歷雖然心中奇怪,但并未追問下去,對凌若道:“皇額娘,您含一顆梅子試試,兒臣之前看皇貴妃含服之后,暈船欲嘔的情況好了許多。”
凌若點點頭,取了一粒水晶梅含在口中,待得吐出梅核之后,搖頭道:“哀家真是老了,以前什么樣的事情沒經(jīng)歷過,連準(zhǔn)葛爾都去過了,如今只是稍稍一些風(fēng)浪罷了,便難受得頭暈欲嘔,渾身無力。”
弘歷笑言道:“皇額娘哪里有老,暈船之事乃是各人體質(zhì)差異,皇貴妃暈得比您還要厲害呢,難道她也老了嗎?”
凌若笑一笑,轉(zhuǎn)而道:“你不必安慰哀家,算起來,哀家今年都五十七了。”說到此處,她有些感慨地道:“好快,一轉(zhuǎn)眼先帝離去已經(jīng)十年了,有時候想起來,一切猶如尚在昨日一般,先帝……”
弘歷知父母鶼鰈情深,怕她繼續(xù)說下去會傷神,打斷道:“皇阿瑪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皇額娘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哀家知道。”凌若輕笑道:“你也不必那么緊張,事情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難道哀家還會想不開嗎?再說先帝那道遺詔可還留著呢。”
弘歷笑而未語,在陪著凌若用過藥后方才離開,這一夜,風(fēng)浪漸漸小了下去,待得第二日,河面上已是極為平穩(wěn),幾乎沒有任何顛簸,令瑕月等暈船之人松了一口氣,否則若是連著幾日如此,非得有許多人病倒不可。
如今是四月,天氣尚不是炎熱,不少人皆走出來看兩岸的景色,瑕月亦在其中,昨兒個夜里睡了一夜,沒有再吐,令得她精神有所好轉(zhuǎn),不再如前一日那樣病懨懨的。
知春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道:“主子您小心一些,別靠得太近。”
瑕月笑看著她道:“怎么了,怕本宮摔下去嗎?沒瞧見都有護欄擋著嗎,哪里會有事。”
“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而且奴婢聽說一些大河里,都有河怪潛伏著,萬一突然從水里冒出來,那不是壞事了嗎?”
知春話音剛落,齊寬便捂著嘴笑了起來,“知春,你是不是《山海經(jīng)》看多了,所以連河怪都想出來了,世上哪有這種東西。”知春不知從何時對鬼怪神話起了興趣,最喜歡看的便是《山海經(jīng)》。
知春聽出他話中的取笑之意,扮了個鬼臉道:“要你多管閑事,再說你又沒潛到河底去看過,怎么知道就一定沒有河怪。”
阿羅搖頭道:“行了,你們兩個這樣爭執(zhí)個不停,主子還怎么賞景?都別說了。”
這般說著,她扶瑕月來到護欄前,微風(fēng)拂過臉龐,帶著溫?zé)岬臍庀ⅲ哆吙梢钥吹接腥颂糁鴸|西在行走或是婦人蹲在河邊洗衣,看到浩浩蕩蕩的船隊過來,皆是好奇地抬頭觀望,猜測著是哪里來的那么多船。
正自觀望之時,身后忽地傳來愉妃的聲音,“娘娘也在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