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復雜
瑕月終于笑了出來,伸手欲去撫永璜的頭,后者似有些不習慣她這個動作,瑕月剛一伸手,他便退了開去,令瑕月?lián)崃藗空,后者眸光微閃,收回手道:“本宮逗你玩,若不是看出你的渴求,本宮又怎么會去向皇上請這個旨,從明日開始,你要好好跟著皇上練習,莫要令本宮失望,知道嗎?”
永璜激動地道:“不會,我一定會竭盡所能,跟隨皇阿瑪學習!
“那就好,只要你練好了騎射,皇上就會帶你去木蘭圍場狩獵。”瑕月再次拋出令永璜心喜難捺的話語,他盯著瑕月,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您說的是真的?”
“本宮何時騙過你,所以啊……”她將剩下的半碗飯往永璜的方向推了推,道:“你給本宮好好將飯吃完,這樣明天才有力氣習練!
永璜連連點頭,大口大口地扒著飯,連菜也不吃,看得瑕月好笑不已,讓阿羅多挾些菜給永璜,別盡吃米飯。
翌日,永璜來到煙波致爽殿,弘歷在召見完大臣之后,果然依約教永璜騎射的功夫,這一整天,永璜的心情都激動難平,每次弘歷教過一遍后,他就一次又一次練習,直至練到最好,哪怕一次從馬背上摔下來,也還是苦練不止,最后還是弘歷怕他練多了會傷到筋骨,阻止他繼續(xù)下去。
弘歷接過四喜遞來的面巾拭去額上的汗,笑道:“你這孩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拼命了?”
永璜認真地道:“兒臣不想讓皇阿瑪失望!
弘歷點點頭,道:“努力是好,但拼命便不需要了,你現(xiàn)在還小,若是練的過于猛烈,容易傷了身子,得不償失;凡事量力而為,知道嗎?”
“嗯,兒臣記下了。”在說完這句話后,永璜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多謝皇阿瑪。”
弘歷訝然道:“好好的怎么謝起朕來了?”
永璜單膝及地,帶著深切的感恩之心,道:“兒臣謝皇阿瑪肯親自教授兒臣騎射功夫,還愿帶兒臣去木蘭圍場!
弘歷笑著扶起他道:“確實要謝,但不是謝朕,是謝嫻妃,她可是沒少幫著你說好話,雖說她不是你生母,但你長大后,一定要好好待她,知道嗎?”
永璜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著頭,在那低垂的眼眸中,是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復雜與掙扎。可惜,弘歷并不曾看到。
從煙波致爽殿回來,一路上,永璜都心不在焉,直至回到金蓮映日苑,瞧見那滿池的蓮花方才回過神來。
正廳中,瑕月正在與黃氏說話,四阿哥永珹也在,一歲半的他已經走得很好了,還會說一些簡單的字。因為黃氏常有過來,所以永珹認得永璜,一看到他,便掙脫了嬤嬤的懷抱,邁著小腿往永璜走來,抱著他的腿,含糊不清地叫著哥哥抱抱。
看到這一幕,黃氏笑道:“四阿哥與大阿哥很是投緣呢,反倒是與三阿哥有些生疏,連叫都不太愿見!
瑕月笑一笑,對正牽著永珹手的永璜道:“這么早就回來,都學好了嗎?”
永璜依言道:“嗯,皇阿瑪說不要練的過急,要循序漸進方才可以達到最好的效果!
瑕月頷首道:“這倒也是,去屋里歇著吧,用膳的時候,本宮再讓知春去喚你。”
待得永璜下去后,黃氏輕笑道:“看來娘娘在大阿哥身上的苦心沒有白費,大阿哥比以前還要懂事乖巧。”
望著永璜離去的方向,瑕月?lián)嶂踉谑种械牟璞K,微笑道:“日久見人心,如今說這些還言之過早。”
黃氏說不上聰明,但也不笨,從瑕月的話中聽出了些許不對,疑惑地道:“難不成,還有什么事?”
瑕月?lián)u頭道:“一時半會兒,本宮也說不準,慢慢看下去吧,是真是假,總會看出端倪來的!
見她不愿說,黃氏也不多問,只嘆道:“希望大阿哥不會辜負了娘娘這番苦心,您在大阿哥身上傾注的心血,不會比富察挽秀少。”
瑕月笑笑道:“本宮只是做自己應做之事罷了,畢竟太后與皇上將他交給了本宮,本宮就有責任教好他。”
隨后的幾日,永璜都會依時去跟弘歷學習騎射,然隨著騎射功夫的精進,他心中的迷茫卻是越來越大,直至大到他按捺不住去尋了愉貴人。
愉貴人住處是石磯觀魚軒,與瑕月的住處一樣,有一個很大的池子,里面蓄養(yǎng)著無數(shù)錦鋰,每次喂食,都會爭先恐后的游來搶食,煞是好看。
這日黃昏,愉貴人正站在池邊喂食,看到永璜過來,笑著走過來道:“我聽說你這些日子都在隨皇上學習騎射,怎么有時間來我這里?”
“剛剛練完,我……”永璜瞅著愉貴人道:“我有一件事,想問貴人,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還有,我說過,無人的時候,就叫我姨娘,整日貴人貴人的,成心要與我生份是嗎?”
“不是,只是一時忘了,還請姨娘見諒。”不等永璜行禮,她已是牽了永璜的手進屋,待得坐定之后,道:“好了,說吧,什么事想問我。”
永璜捏著衣角,猶豫了許久方才吞吞吐吐地道:“額娘……她真的是嫻妃害死的嗎?”
愉貴人眼皮一跳,盯著永璜道:“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因為……”永璜咬著嘴唇道:“嫻妃……她待我很好,我覺得她不像是那么壞的人!
愉貴人神色微冷,道:“聽你的意思,你是選擇相信嫻妃了,認為她沒有害死你額娘,一切都是你額娘咎由自取了?”
永璜急急搖頭道:“不是,我不相信額娘會害人,但是……我在嫻妃身邊這些日子,她真的待我很好,還幫著向皇阿瑪請求,讓他教我騎射,帶我去木蘭圍場。若她真的害死了額娘,為何要對我這么好?”
愉貴人冷笑道:“有沒有聽說過‘掩人耳目’這四個字,她若不對你好,怎么掩飾她害死你額娘的事,又怎么掩飾她的險惡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