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六章 除夕前夜
在埋首冊中半個余月后,瑕月終于理清了宮中大大小小的事,也找出了哲妃在執(zhí)掌后宮之時,所犯下的錯漏,準(zhǔn)確來說,并不是錯漏,而是哲妃暗中所動的手腳。
知春在闔上最后一本冊子后,道:“哲妃千方百計(jì)要刁難主子,殊不知因此讓主子發(fā)現(xiàn)了她暗中所做的事,真是報(bào)應(yīng)。”見瑕月笑而不語,她又道:“主子,咱們現(xiàn)在就去告訴皇上嗎?”
瑕月?lián)u頭道:“不急,等有合適的機(jī)會再說。”
知春不解地道:“為何還要等機(jī)會,早一些說不是更好嗎?”
“你想得太簡單了,若這樣眼巴巴地跑去,只會會讓皇上覺得本宮存心針對哲妃,到時候,就算本宮說的是實(shí)話,落入皇上耳中時,也必定會打上三分折扣。”
知春聞言,嘟囔了一句,“皇上疑心可真重。”
瑕月笑道:“身為皇帝,有幾人疑心不重的。”
知春抬頭瞅著瑕月,心疼地道:“可奴婢總希望皇上對主子能夠多幾分信任,不要總是疑來疑去的。”
瑕月笑容一滯,低頭撫著腕間的翡翠鐲子,輕聲道:“信任……哪里是這么容易能夠得到的,也不知本宮有生之年,有沒有機(jī)會可以擁有皇上的信任。”
阿羅蹲下身握緊她的手,用力道:“一定會的,奴婢相信上天不會這么虧待主子。”
瑕月笑撫著她的臉頰道:“再有幾日,就該過年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出宮了呢,你陪了本宮十幾年,驟然說要分開,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阿羅搖頭道:“不要,奴婢不要出宮,奴婢要永永遠(yuǎn)遠(yuǎn)陪在主子身邊。”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何來永遠(yuǎn)二字,不過只要你過得美滿幸福,本宮就很開心了。待得忙完除夕后,本宮便與皇上去說,看那些個侍衛(wèi)或是八旗子弟中,有沒有品德兼?zhèn)渲耍梢越o你一世平安幸福。”不等阿羅開口,她已是道:“不許再拒絕,否則本宮可是要生氣了。”
阿羅沒有說話,然眼淚卻不由自主地從眼角劃落,若可以選擇,她寧可將這份平安幸福給主子,讓主子不必熬得這么辛苦。
可惜不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主子祈福,希望皇上能夠早日看清主子待他的那份情意,不要總是疑神疑鬼。
除夕前夜,弘歷來看瑕月,后者故意將阿羅遣下去,隨后與弘歷說及阿羅的婚事,弘歷聽完后笑道:“難得你有這個心意,也好,阿羅侍候了你那么多年,如今年歲漸長,是該替她找個好人家,省得她將來怨你這個做主子的。這樣吧,等過完年后,朕讓劉虎將那些未曾成親的侍衛(wèi)卷宗送來,你仔細(xì)看看,覺得哪個適合再與朕說。”
弘歷并沒有忘記曾經(jīng)幫過他與凌若的劉虎,也不曾忘記自己所許下的承諾,甫一登基便封劉虎為正三品一等侍衛(wèi),由其貼身護(hù)衛(wèi)自己的安全。
瑕月歡喜之余,又有些擔(dān)心地道:“皇上,那些侍衛(wèi)雖說品級不高,但至少也是正六品的官兒,他們會不會嫌棄阿羅的出身。”
“阿羅雖只是一個下人,但她身后可是有朕與你,哪個敢嫌棄她。”見瑕月仍然面帶憂色,弘歷思索片刻道:“劉虎成親多年,一直沒有孩子,若你真看中了哪個侍衛(wèi),朕可以讓劉虎收阿羅為義女,讓她以一等帶刀侍衛(wèi)義女的身份出嫁,這個身份雖然說不上多少風(fēng)光,至少你擔(dān)心的那些事不會發(fā)生了。”
“真的可以嗎?”瑕月也曾想過這個辦法,但因?yàn)闆]有合適的人選,再加上怕弘歷多想,所以不敢說出口,沒想到弘歷會主動提及。
弘歷輕笑道:“自然是真的,至于劉虎,平白讓他得一個女兒,相信他不會反對。”
“臣妾多謝皇上。”不等瑕月屈膝,弘歷已是扶住她道:“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無需這般,明兒個就是除夕了,一應(yīng)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嗎?”
瑕月迎眸一笑道:“皇上放心,所有事情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而且臣妾想著因?yàn)榘羸Q圖一事,皇額娘未能過成五十大壽,雖然皇額娘嘴里不說,但臣妾知道,她心里還是有所遺憾的。所以臣妾打算將這次除夕家宴辦得熱鬧一些,也算是稍加彌補(bǔ),皇上以為如何?”
弘歷頷首道:“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那你準(zhǔn)備怎么如何辦?”
“臣妾特意命內(nèi)務(wù)府尋來京城最好的戲班子與雜耍班子。”待得瑕月說完后,弘歷頗有些驚訝地道:“就只這些?”
瑕月似乎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噙了一縷笑意道:“皇上覺得不好?”
弘歷擰眉道:“倒也不是不好,只是未免有些太過普通,畢竟戲曲雜耍隨時都可以聽可以看,你可還有更好的主意?”
瑕月笑意一深,道:“皇上不必?fù)?dān)心,不論是戲曲還是雜耍,臣妾保證都會別開生面,讓您與太后滿意。”
弘歷好奇地道:“怎么個別開生面法?”
瑕月?lián)u頭道:“這個就恕臣妾賣關(guān)子,待到明兒個夜里,皇上就知道了。”
她越是這么說,弘歷就越好奇,道:“你先告訴朕,朕保證不會與皇額娘說。”
“不行,現(xiàn)在說了就沒意思了。”任憑弘歷怎么說,瑕月就是不肯松口。
弘歷起了玩心,道:“好你個妮子,口風(fēng)倒還真是嚴(yán),朕還不相信就撬不開了。”這般說著,他抓過瑕月的手,在她掌心呵著癢,把瑕月呵得笑個不停,偏偏又掙脫不得,只能邊笑邊求饒,但說什么也不肯吐露除夕夜宴上的事。
最后她笑得實(shí)在是喘不上氣,求饒道:“皇上……您饒過臣妾吧,臣妾真的不能說,要不然哪里還有驚喜。”
弘歷笑道:“當(dāng)真不肯說?”
瑕月玩笑道:“就算皇上把臣妾綁起來,嚴(yán)刑拷打,臣妾也不能說,還請皇上恕罪。”
“你啊,嘴真是硬得可以。”這般說著,弘歷松開了手,道:“罷了罷了,朕就等明日吧,若明日不能如你所言的那般給皇額娘與朕驚喜,朕就連著今日的,一并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