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一十八章　同謀

小寧子一臉憤慨地道：“奴才從來沒有歸順過貴妃，是貴妃強(qiáng)迫奴才背叛皇后娘娘。可是貴妃能夠泯滅良心，奴才卻不能，更何況皇后娘娘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絕對不能眼見她被人所害。”

聽到這里，凌若竟然拍起了手掌，輕笑道：“好一個忠心為主的奴才，本宮在你嘴里，則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小寧子，想必這就是你假意投靠本宮的目的所在了。”

這一刻，小寧子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卻仍是嘴硬地道：“奴才說過，奴才所做的一切，皆是被貴妃所迫，并非本意。至于貴妃是否罪人，這些偽造成弘時筆跡的書信就是最好的證據(jù)！而且奴才知道，貴妃所做的，還遠(yuǎn)不止這些。”

“哦，那你倒是說說，本宮還做過什么？”直到這個時候，凌若的神色都平靜無波，猶如這件事根本不是發(fā)生在她身上一般。

凌若過于異常的反應(yīng)，令那拉氏越發(fā)感覺事情不對，可究竟哪里不對，她想不出來，按理來說，這個計劃天衣無縫，鈕祜祿氏不可能知悉。

小寧子眸中掠過一絲狠毒，不過很快便化為無盡的慌意，顫聲道：“奴才得了熹貴妃信任后，便知道了不少事，包括這件事并非熹貴妃一人獨謀，而是有人在暗中籌謀相助。”

胤禛冷眼看著他，道：“說吧，是誰在與熹貴妃同謀？”

“是……是果親王！”小寧子咬牙吐出這四個字，而這個回答，顯然出乎胤禛意料之外，他原以為最多是宮中之人，豈料竟然牽扯到允禮，“你是如何知曉的？”

“不瞞皇上，奴才曾經(jīng)看到過熹貴妃與果親王之間的書信往來，所寫之事，令人觸目驚心，而且……而且……”他猶豫著不敢說下去，胤禛喝斥道：“有什么話趕緊說，再這樣吞吞吐吐，便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而且熹貴妃與果親王之間暗藏私情，果親王曾給熹貴妃寫過一首情意纏綿的詩。”小寧子飛快地說出這些話，唯恐說慢了，就會有二十大板加諸在身上。

“私情？詩？”胤禛喃喃地重復(fù)著這三個字，旋即搖頭道：“不可能，貴妃與老十七不可能會有私情，否則老十七就不會將貴妃從準(zhǔn)葛爾帶回來了。”說到此處，他豁然起身，指了小寧子，用一種冷厲到幾乎尖銳的聲音道：“一定是你這個奴才胡言亂語，想要陷害熹貴妃與果親王，該死！你罪該萬死！”說到此處，他的激動已經(jīng)無法抑制，一掌拍在床架上厲聲道：“來人，把這個奴才給朕拖下去，亂棍打死，不！”胤禛突然改變了主意，但并不是旁人以為的寬恕，而是改用另一種更殘忍的方式來結(jié)束小寧子的死亡，“去找?guī)讞l饑餓的野狗來，將他們與這個狗奴才關(guān)在一起，朕要他被野狗生生撕咬而亡！”

任誰都想不到，胤禛不止在一瞬間決定的小寧子的生死，還是用這樣殘忍到極端的方法，縱然是那拉氏也膽戰(zhàn)心驚。然更令她害怕的是胤禛對凌若的維護(hù)，那已經(jīng)超越了一個帝王對后妃的態(tài)度，她甚至懷疑，就算那些書信找出來，胤禛也不會將鈕祜祿氏定其罪，反而會千方百計地保住她性命。

鈕祜祿氏……究竟何其有幸，竟然可以得到胤禛這樣相待，好恨！她好恨！原本這一切都該是屬于她的，她才是元配，才是胤禛的妻子！

“主子！救奴才！救救奴才！”小寧子凄厲的叫聲將那拉氏從沉思之中拉了回來，定睛望去，只見兩個太監(jiān)拉著小寧子，正欲將他拖下去。

那拉氏趕緊起身喝道：“站住！誰都不許帶走小寧子！都給本宮站住！”

被她這么一喝，那兩個太監(jiān)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小寧子趁機(jī)掙開他們的束縛，逃到那拉氏身后。與此同時，一聲暴喝在兩人耳邊響起，“那拉蓮意，這里是養(yǎng)心殿，不是坤寧宮，還輪不到你來發(fā)號施令，小寧子誣陷貴妃與親王，其罪當(dāng)誅，誰都不許替他求情！拖下去！”

那兩個太監(jiān)依言來抓小寧子，無奈那拉氏擋在面前，他們又不好動粗，只得道：“還請娘娘讓開，不要為難奴才們。”

小寧子是那拉氏最關(guān)鍵的棋子，如今棋子還沒發(fā)揮應(yīng)有的作用，那拉氏怎會眼睜睜看著他死，牢牢將小寧子護(hù)在身后，對胤禛道：“皇上，您根本就知道小寧子沒有誣蔑熹貴妃與果親王，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你卻不許他繼續(xù)說下去，甚至不許他活著，這是為何？別人犯錯要受罰，熹貴妃犯錯卻毫發(fā)無傷，反倒是無辜之人，要受盡痛苦而死，這究竟是何道理。皇上，您這樣偏幫熹貴妃又是何道理？還是說一向英明神武的雍正大帝，已經(jīng)變成了任由女子擺布的昏君！”

“放肆！”胤禛走到那拉氏面前，再次揚(yáng)手揮下，而這一次，比剛才更重，其摜性之大甚至令那拉氏發(fā)髻上的珍珠步搖墜地，發(fā)出“叮”的一聲脆響。

那拉氏撫著火辣辣的臉頰，凄然笑道：“除非皇上現(xiàn)在就打死臣妾，否則臣妾一定會再說。”

胤禛臉色鐵青地道：“你想死是嗎？好，朕成全你！”

當(dāng)這句話從其牙縫里擠出來的時候，那拉氏突然后悔說那樣過份的話，因為她在胤禛眼里，切切實實看到了殺意，而且是毫不掩飾的那種。但話已經(jīng)說出口，世上從來沒有后悔藥。

就在僵持之時，凌若走上來道：“皇上，您無需為此動氣，也無需維護(hù)臣妾，因為臣妾與果親王本就沒有任何私情或是相謀，您只管讓小寧子說下去就是了。臣妾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燭。”

在她的勸說下，胤禛緩緩平息了怒氣，而一旦平靜下來，無力感頓時向他襲來，腳下一個踉蹌，幸得凌若與四喜同時扶住，才沒有摔倒，待得回到床上坐下后，他示意那兩個太監(jiān)下去，隨后冷冷盯著小寧子道：“繼續(xù)說下去！”

剛才那番動靜，真將小寧子嚇得魂飛魄散，甚至懷疑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否正確，但此刻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