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夜來

瓜爾佳氏抬手打斷她后面的話，“沒什么好認(rèn)為的，待會兒我就寫信讓人送去給阿瑪，先與他通一通氣，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另外他那里也好幫著看看能不能查到舒穆祿恭明枉法的證據(jù)。”

“多謝姐姐。”見她毫不猶豫就答應(yīng)幫自己，凌若心中感動不已，雖說瓜爾佳氏阿瑪確是最合適的人選，但彈劾這種事終不可能一些風(fēng)險也沒有，同時還可能引來舒穆祿氏狗急跳墻的報復(fù)；這些，以瓜爾佳氏的心思不可能想不到，但她依然如此。

瓜爾佳氏失笑道：“真是個傻人，謝我做什么，舒穆祿氏的事又不僅僅與你一人有關(guān)，你莫不是以為她除了你之后會放過我吧？所以，我出些力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不論是凌若這邊，還是舒穆祿氏那頭，都在暗中準(zhǔn)備著，就看這一回，誰先得手。

當(dāng)天夜里，凌若看過弘歷，準(zhǔn)備歇下的時候，有宮人來稟，說是劉氏在外求見。

凌若還未開口，水月已經(jīng)氣呼呼地道：“她不是與慧貴人湊在一起了嗎，還來見主子做什么！”

“她來做什么，見過不就知道了嗎？”凌若將剛剛摘下來的步搖又重新帶在發(fā)髻上，隨后對還站在那里等回話的宮人道：“去請謙嬪進來。”

宮人得了話，連忙躬身退下，楊海在一旁低聲道：“主子，謙嬪這個時候過來，只怕是為了今兒個與慧貴人見面的事。”

“本宮也猜到了，且聽聽她會怎么說。”凌若話音落下不久，便見劉氏隨宮人走了進來，身后跟著金姑。

劉氏進來后，端施一禮，口中道：“臣妾參見熹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謙嬪請起。”待其直起身后，凌若溫言道：“天色都這么晚了，謙嬪不在永壽宮里歇著，怎么到本宮這里來了？”

“臣妾有些事想稟告娘娘，所以急著過來，若是有打擾娘娘之處，還請娘娘恕罪。”劉氏神色就像她的封號一樣，謙恭有禮，不驕不躁。

“本宮這里倒是沒什么，本宮只是你這樣大晚上看不清路，會不安全。”這般說著，凌若示意她坐下，隨后又著水秀沏茶上來。

劉氏一臉感動地道：“多謝娘娘關(guān)心，臣妾原本該早些過來的，無奈剛才弘瞻哭鬧不止，臣妾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才拖得這么晚。”

一聽這話，凌若關(guān)切地道：“那現(xiàn)在六阿哥沒事了嗎？”

“回娘娘的話，已經(jīng)無事了。”這般說著，劉氏偷偷瞅了凌若一眼道：“娘娘，今日舒穆祿氏來見過臣妾。”

凌若頷首道：“這件事本宮也聽說了，她不是一直頗為恨你嗎，怎么又突然來見你了？”

“她……”劉氏神色猶豫，似在為后面的話為難。

凌若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漫然道：“謙嬪有話就直說，本宮不喜歡有人吞吞吐吐，一句話分成幾截的樣子。”

“是。”劉氏神情一慌，連忙道：“今日舒穆祿氏來見臣妾，突然說弘旬的死她很傷心，讓臣妾原諒她，后面還說要與臣妾結(jié)盟，一道對付娘娘。”

聽得這話，饒是凌若也忍不住眉眼含驚，“哦，竟有這等事？”

劉氏答道：“是，臣妾當(dāng)時聽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弘旬明明就是她害死的，她竟然還有膽說這種話。”

在止了心底的驚意后，凌若道：“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臣妾自然是不答應(yīng)，就算沒有弘旬一事，臣妾也絕不會對娘娘有半點背叛之心，若非娘娘護持，臣妾哪里能有今日，娘娘待臣妾的好，臣妾縱死不忘。”說到最后，劉氏眼角微濕，長睫輕顫，猶如淋了雨的蝴蝶翅膀，再配上她精致美麗的面容，令人望之生憐。

“謙嬪說的太客氣了，本宮并不曾做過什么。”凌若的聲音似平靜又似有一些感動，令劉氏無法真切地分辨出來。

劉氏一臉認(rèn)真地道：“臣妾自己有眼，懂得分辨哪個待臣妾好，哪個待臣妾不好。”

凌若微微一笑，看著自己倒映在茶水中的半張容顏道：“其實這些事，謙嬪沒必要專程來告訴本宮。”

劉氏低一低頭道：“臣妾說這些，既是怕娘娘會誤會臣妾，也是怕舒穆祿氏會與其他人結(jié)盟，暗中加害娘娘，所以特來提醒娘娘以后千萬要小心她，莫讓她有可趁之機。”

寒意在凌若眼底一閃而逝，面是則是一派動容，“謙嬪如此關(guān)心本宮，實在令本宮感動。如今成嬪已經(jīng)不在，謹(jǐn)嬪又是個不管事的，本宮能倚靠的也就你了，你可千萬不要讓本宮失望。”

一聽這話，劉氏連忙起身雙膝跪地道：“請娘娘放心，此生此世，臣妾都不會讓娘娘失望。”

“那就好。”凌若欣然點頭，隨后親自扶起她道：“很晚了，謙嬪早些回去歇著吧，改日等弘歷好一些，本宮再去看你與六阿哥。”

“娘娘垂憐，臣妾受寵若驚。”這般說著，劉氏又關(guān)切地問道：“不知四阿哥身子好一些了嗎？”

凌若笑笑延：“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只需再靜養(yǎng)一段時間就行。”

劉氏輕舒一口氣道：“那就好了，臣妾想探望一下四阿哥，又怕打擾他養(yǎng)病，所以只能差人送些東西來。”

“謙嬪有心了，本宮與弘歷都很感激。”在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后，劉氏領(lǐng)著金姑離去。

在聽到宮門關(guān)起的聲音后，凌若沉下臉道：“讓三福來見本宮。”

見凌若神色不對，水秀不敢多問，快步離去，在等三福過來的時候，外面下傳來沙沙的聲音，楊海走到窗邊張望了一眼道：“主子，下雨了。”

凌若點點頭，又等了一會兒，三福隨水秀走了進來，衣衫有些微濕，他打了個千兒道：“主子，您找奴才？”

“是。”凌若走到未曾關(guān)起的窗前，將剛才劉氏所說的話重復(fù)了一遍，隨后道：“劉氏說她沒有與舒穆祿氏結(jié)盟，但她的話本宮頂多能信三成；另外本宮知道舒穆祿氏昨日曾去見過皇后，所以召你來問問，依你看她們是否有可能真的聯(lián)手對付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