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頂撞
那拉氏一想起三福的誅心之語，便恨不打一處來，冷然道：“該怎么做，不用你教本宮，還不趕緊給本宮滾過來。”
三福身子一顫，卻沒有動，那拉氏見他竟敢不聽自己的話，更加生氣，再次道：“怎么，你現(xiàn)在連本宮的話也不聽了？”
“奴才不敢。”這樣說著，三福卻始終沒有過去，反而抬眼覷始終表現(xiàn)的閑適淡定的凌若。他這番動作自是被那拉氏看在眼里，怒意油然而生，帶著一絲厲色道：“三福，你在做什么，還不趕緊滾過來。”
這個時候，凌若終于開口了，噙一縷淡淡的笑意道：“娘娘何必這般生氣呢，沒得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尤其娘娘如今身上還有傷，更是不可動氣。”
那拉氏一心想要處理三福，可是凌若在這里，又不好當(dāng)著她的面處理，再者，她可不信凌若會這么好心過來請安，分明是存心來看笑話，當(dāng)下道：“熹妃來給本宮請安，本宮甚是欣慰，如今本宮要處置宮人犯規(guī)一事，就不留熹妃久坐了，待瑕時再與熹妃敘話。”
這話看似客氣，其實(shí)卻是在趕人，然凌若聽在耳中卻未有什么動作，反而道：“不瞞娘娘，其實(shí)臣妾今日來，除了給娘娘請安之外，還想跟娘娘討個恩典。”說到后面，她目光在三福身上打了個轉(zhuǎn)，意思不言而喻。
那拉氏面色一寒，涼聲道：“熹妃若是想替非福求請，本宮勸熹妃還是免開這個尊口。有功當(dāng)賞，有錯自然也該罰；再者，三福區(qū)區(qū)一介宮人，也擔(dān)不起熹妃的求情。”為免凌若再糾纏下去，她直接道：“迎春，送熹妃出去。”
迎春一直以同意的目光看著三福，三福跟翡翠的事，她向來都是知道的，也曾勸過他們分開，以免被主子發(fā)現(xiàn)，可惜兩人情意已生，又豈是說分就能分開的。當(dāng)時她就擔(dān)心紙包不住火，有朝一日會被那拉氏發(fā)現(xiàn)，不曾想竟來得這么早。
然這樣的同情也只能放在心底里，面對那拉氏，迎春莫說勸了，連一個字都不敢提，唯恐禍及自身，她可以感覺到，那拉氏這一次是真的很生氣。
“熹妃娘娘請。”看著示意自己離開的迎春，凌若不以為意地笑笑，依舊施施然坐在椅中，“娘娘為何不愿聽臣妾說幾句呢。”
那拉氏是打定了主意逼她離開，毫不留情地道：“他們是本宮的人，該怎么處置本宮自有定論，不勞熹妃費(fèi)心；再者，本宮相信，熹妃也不愿旁人對你底下的人指手畫腳吧。”
三福緊張地看著凌若，她一旦走了，那么他與翡翠必?zé)o活命的可能，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此了啊！
凌若不理會她的話，徑直道：“剛才皇后娘娘說有功當(dāng)賞，有錯該罰。倒是讓臣妾想起一事來，三福跟翡翠私通是罪，那么他們勤勤懇懇侍候娘娘近三十年的功勞又該怎么賞呢，只是一個正六品的太監(jiān)與一個正六品的宮女嗎？這怕是不夠吧。”
見她一直不肯離去，那拉氏愈加心煩，強(qiáng)忍了怒意道：“本宮的事尚且輪不到熹妃過問，還請熹妃速速離去。”
凌若低一低頭道：“請娘娘恕罪，臣妾確不該過問，只是來之前臣妾答應(yīng)了會幫三福他們求情，不愿失信于人。所以……”抬頭，嘴角蘊(yùn)著一抹令那拉氏厭惡的笑意，“還請娘娘網(wǎng)開一面，恕他們無罪。”
“大膽！”那拉氏終于遏制不住，怒喝出聲，“熹妃，你雖如今暫攝六宮之權(quán)，但別忘了本宮才是皇后，本宮的事何時輪到你過問。再者，他們二人身犯宮規(guī)，你眼下要本宮恕他們無罪，言下之意也就是不將宮規(guī)放在眼中了。”
“臣妾豈敢。只是法理不外乎人情，娘娘向來心懷慈悲，為何輪到身邊人時，就這般嚴(yán)厲了呢。三福與翡翠不過是情不自禁，說不上什么十惡不赦，娘娘恕了他們，不僅不是放縱，相反還能在宮中傳為美談。”從始至終，凌若都是淡然自若的，不像那拉氏那樣怒意難遏。
“熹妃！”那拉氏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道：“你若現(xiàn)在離去，本宮可以當(dāng)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否則莫怪本宮不念多年的姐妹情誼。”
“情誼？”聽到這兩個字，凌若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笑，搖頭道：“娘娘這又何必如此固執(zhí)呢，他們始終跟隨娘娘幾十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夠了！”那拉氏忍不住打斷她的話，眸光冰冷地道：“熹妃，本宮命你立刻離開坤寧宮，否則便以擅闖而論。”
在她嚴(yán)厲無匹的話語下，凌若終于站起身來，就在迎春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只聽她道：“娘娘要臣妾離開，臣妾自然不敢不遵，只是臣妾既然答應(yīng)了三福會幫他們，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nèi)ニ溃僬f佛家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臣妾要帶他們一起走！”
最后這句話深深地觸到了那拉氏的底限，若非看凌若神色正常，她幾乎要以為凌若瘋了，居然敢如此膽大妄為，插手管坤寧宮之事，還當(dāng)面頂撞，簡直比昔日的年氏還要過份。難不成她真以為自己暫攝了六宮之權(quán)，就是后宮第一人了嗎？
在一連串的事情下，那拉氏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咬牙道：“熹妃，你不要太過份！”
“皇后面前，豈有臣妾過份的資格。”這般說著，卻是再次一笑，極為肯定地道：“但是臣妾今日一定要帶三福與翡翠走，還請娘娘將翡翠帶出來。否則，翡翠萬一要是死了，三福可是會很傷心的。”
水秀等人在旁邊靜靜地站著，她們不明白，主子為何始終不提皇上已經(jīng)應(yīng)允賜三福與翡翠菜戶一事，只要這話一說出來，皇后是絕對不敢再說半個不字的。不過他們相信，主子這么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
“好！很好！”那拉氏從牙縫中蹦出這三個字，用力一拍床榻道：“看熹妃這樣，是已經(jīng)不將本宮放在眼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