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 商議
劉氏略有些窘迫地低下頭，之后戴佳氏與武氏也勸了，均無功而返，凌若剛要開口，烏雅氏已先一步道：“你不必勸哀家，哀家說了不想吃。”
凌若笑一笑道：“兒臣知道，其實(shí)兒臣是想給皇額娘吹首曲子，不知皇額娘有沒有興起聽？”
聽得這么一回事，烏雅氏倒是來了幾分興趣，同時(shí)想起一事來，“哀家記起來了，先帝很喜歡聽你吹曲，還曾賞過你一簫。”這般說著，她點(diǎn)頭道：“好吧，左右無事，你便吹一首給哀家聽聽。”
“是。”凌若微一欠身，接過水秀遞來的玉簫緩緩吹奏了起來，是《平沙落雁》，昔日她在林中偶遇康熙時(shí)，吹得就是這首曲子，空曠清靈之中又雋永清新，聽得人不自覺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在最后一個(gè)音節(jié)落下后，烏雅氏道：“將玉簫拿來給哀家看看。”
凌若依言遞上，烏雅氏接過時(shí)雙手微微有些發(fā)抖，在撫過溫潤(rùn)的簫身時(shí)，鼻子忍不住發(fā)酸。
先帝啊，臣妾很快便要下來陪您了，這三年來，臣妾每日都在思念中度過，常想起你我初遇的情景，若時(shí)間能在那時(shí)定格，該有多好，就不會(huì)有后來的生離死別……
在將玉簫還給凌若后，烏雅氏對(duì)晚秋道：“把藥給哀家吧。”
晚秋眼中掠過一絲驚喜，“太后，您肯服藥了？”
“熹妃都事先猜到哀家不肯服藥，把簫給帶來了，哀家還能不給她面子嗎？”在這樣的笑語中，烏雅氏將藥飲盡，感覺到嘴里的苦澀，她道：“晚秋，去將上次皇后送來的腌梅子取來。”
晚秋聞言提醒道：“太后忘了，梅子前幾日便沒了，聽皇后說，梅子都是現(xiàn)腌的，曉得您吃完藥后嘴里發(fā)苦，所以上次腌好了的都給您拿來了，如今再吃得讓皇后娘娘重新腌呢。”
一聽這話，劉氏等人臉上均露出幾分不自在來，那拉氏被年氏刺傷的事，至今仍瞞著烏雅氏，怕她擔(dān)憂之下加重病情，若現(xiàn)在晚秋去了，豈非什么事都知道了？
想到此處，戴佳氏陪笑道：“皇額娘想吃梅子，讓御膳房腌制就成了，何必非要皇后娘娘的呢。”
晚秋聞言道：“成嬪娘娘有所不知，雖說都是腌梅子，但只有皇后娘娘制的才最合太后口味。”這般答了一句，她將一盞茉莉花茶遞給烏雅氏，“太后請(qǐng)先漱口，奴婢這就去請(qǐng)皇后娘娘腌制梅子。”
見晚秋要走，劉氏忙喚住道：“太后，臣妾那邊有現(xiàn)成的蜜餞，要不去取來給您嘗嘗。”
烏雅氏正要拒絕，忽見幾人面色不太對(duì)勁，不由得起了疑心，“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哀家？”
戴佳氏有些不自在地道：“皇額娘說笑了，兒臣哪敢瞞您。”
劉氏等人紛紛在旁附合，但烏雅氏疑心不消反增，看向不曾說話的凌若道：“熹妃，你告訴哀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否與皇后有關(guān)？”
凌若心知瞞不過，只得如實(shí)道：“是，昨日年氏發(fā)了失心瘋，說皇后下毒害三阿哥，在坤寧宮當(dāng)眾行刺皇后，幸而皇后福澤深厚，未曾讓她得逞，但也受了傷，如今正在坤寧宮中靜養(yǎng)。”
烏雅氏驚得坐直了身子，“竟有這樣的事？”不等凌若回答她又問道：“那年氏怎么樣，皇上處置了嗎？”
既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自無謂再隱瞞，凌若靜聲道：“皇上廢了年氏的位份，打入冷宮。”
烏雅氏在震驚年氏竟然做出這種近乎謀逆之事的同時(shí)，也有些同情她，年氏之所以得失心瘋，歸根結(jié)底，還是憶子成狂所致。
“晚秋，你晚些去一趟坤寧宮，看看皇后怎么樣了，另外將之前皇上命人送來的那枝靈芝亦給她送去，這些東西用在哀家身上也是浪費(fèi)。”
因?yàn)檫@件事再加上想起早逝的弘晟，烏雅氏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陰影，哪怕后面劉氏又講了一個(gè)笑話，也未能引她發(fā)笑。
“太后……”武氏有些憂心地看著烏雅氏，后者知曉她想說什么，擺手道：“哀家沒事。”
晚秋趁機(jī)道：“太后，要不奴婢扶您睡一會(huì)兒？”
“不用了，哀家暫時(shí)還不倦，再說晚些便要用午膳了，你吩咐下去，讓人將午膳拿到這里來，哀家跟熹妃她們一道用，這種日子，以后可是不多了。”
劉氏一聽這話，頓時(shí)紅了眼，帶著少許哽咽道：“太后，您那么慈祥可親，上天一定會(huì)保佑您沒事的。”
烏雅氏剛要說話，就聽得外面宮人在喚著皇上吉祥，抬目望去，只見胤禛正大步走來，進(jìn)得殿中第一句話便是道：“皇額娘今日覺得怎樣？”
看著一身明黃龍袍的胤禛，烏雅氏微微展顏，招手將他喚到近前，“有熹妃她們陪著哀家說話，倒也不覺得悶，至于身子還是老樣子。倒是皇帝這時(shí)候過來，怕是剛下朝吧，怎得不去皇后那里看看？”
胤禛一聽她這話，便曉得皇后受傷的事烏雅氏已經(jīng)知道了，當(dāng)下道：“兒臣晚些就過去，皇額娘放心吧。”
烏雅氏點(diǎn)頭之余道：“皇帝若朝事不忙的話，不妨留在這里陪哀家用午膳，熹妃她們都在，也好熱鬧一些。”
“皇額娘吩咐，兒臣豈敢不從。”胤禛順從地答應(yīng)了一句，又道：“兒臣已經(jīng)下旨給十四弟，明兒個(gè)他就會(huì)進(jìn)宮向皇額娘辭行。”
“好，哀家知道了。”烏雅氏含笑點(diǎn)頭，沒有說過多的話，因?yàn)樗镭范G懂得。
在又問了烏雅氏幾句身體后，胤禛眸光自凌若身上掃過，略有沉吟道：“兒臣有一事想與皇額娘商量。”
烏雅氏讓晚月在背后又塞了一個(gè)墊子，好讓自己坐得舒服一些，“你且說來聽聽。”
胤禛徐聲道：“如今皇后受傷，需得靜養(yǎng)；年氏又被打入冷宮，但六宮之中無人主事是萬萬萬不行的，是以兒臣想讓熹妃暫掌六宮事宜，您覺得如何？”
凌若驚訝地看著胤禛，旋即心中浮起淡淡的喜悅，卻并非因?yàn)榻谘矍暗拇髾?quán)，而是因?yàn)樨范G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