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出殯
洪全賠笑道:“奴才不過是謹(jǐn)守份內(nèi)之事,只可惜靳太醫(yī)嘴硬得很,不管怎么拷打都不肯說出幕后者的名字,奴才打算著晚上再給他點(diǎn)苦頭吃。”
凌若擺擺手道:“還是算了,明日三阿哥靈柩出殯后,皇上說不定要親自再問靳太醫(yī),以定是否要用凌遲之刑,若你將他打得只剩下半口氣,他還怎么回皇上的話啊,到時候皇上問不出主使者來,說不定還要怪你。”
洪全被她說得出了一身冷汗,暗道自己考慮不周,連忙感激地道:“多謝娘娘指點(diǎn),奴才記下了,就讓這姓靳的安生一夜吧。”
凌若微一頷首道:“嗯,那本宮也不叨擾洪公公了,改明兒本宮讓人把那兩壇九醞春酒給洪公公送來。”
在洪全連番謝恩中,凌若出了慎刑司,彼時,天色已經(jīng)悉數(shù)暗下,將圓未圓的明月掛在夜空,與滿天繁星交相輝映,讓人感覺到一種極致神秘的美。
凌若忍不住駐足停留,在感慨上蒼之美時亦感慨上蒼的無情,不論人間如何悲苦,上蒼都是一樣的。
天若有情天亦老,這句話真是一點(diǎn)都沒錯……
七月初六,弘晟靈柩出殯準(zhǔn)備入葬,宮中不論位份高低得寵與否,皆到翊坤宮中給弘晟上香,胤禛下朝之后也匆匆趕來。
“不許你們將弘晟帶走,他是本宮的,誰都不許碰!碑(dāng)太監(jiān)們準(zhǔn)備上前抬靈樞時,一直形如癡呆的年氏突然發(fā)起瘋來,死死擋著棺木,不許任何人靠近一步。
胤禛輕嘆一聲,好言安慰道:“素言,朕知道你心里難過,可是弘晟已經(jīng)死了,應(yīng)該要入土為安,聽朕的話,趕緊讓開,莫要誤了下葬的時辰!
年氏搖頭,灰白的發(fā)絲像一條條小蛇,在空中擺動著,“不,害弘晟的真正兇手還沒找到,就算下葬他也不會瞑目的!
“朕答應(yīng)你,一定會找到害弘晟的兇手!必范G的允諾并沒有讓年氏平靜下來,甚至更加激動,“不!總之臣妾不許他們帶弘晟離開,弘晟是臣妾的,誰都不可以帶他走!”
“貴妃,你冷靜一些!”胤禛有些不悅地道:“不讓弘晟下葬,難道就由著他停在這里嗎?貴妃,不論你怎樣不甘心,弘晟都死了,不會再回到我們身邊,你就讓他入土為安吧!”
“不要!蹦晔险乜蘖似饋,緊緊抱住冰冷的棺木,“臣妾就只剩下這么一個兒子,求皇上不要帶走他!
看到年氏在那里哀哭的樣子,記起弘晟慘死的胤禛忍不住一陣心酸,強(qiáng)抑了眼底的熱意,扶住年氏的肩頭,強(qiáng)行將她帶離棺木,“貴妃,聽朕的話。”
那拉氏見年氏離開了棺木,連忙對等在一旁的太監(jiān)道:“起棺!
“嗻!”八個太監(jiān)齊齊應(yīng)聲,用力將沉重的棺木抬了起來,而原先等候在外面的宮人見狀,連忙吹奏起哀樂,在漫天的白幔靈幡還有紙錢中,迎弘晟棺木前往郊外的園寢。
在他們身后是年氏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有不住讓他們回來的叫聲,然終歸只是聲音而已,沒人按她的話去做。
年氏怎么也掙不脫胤禛的束縛,只能眼睜睜看著棺木遠(yuǎn)去,再沒有比真切感覺到弘晟的離去更讓她悲痛的了,像是要把整顆心挖出來一般。
一切終是塵歸塵,土歸土,該入土為安的都已經(jīng)在地上長眠,然因此而起的是非恩怨并不曾就此了結(jié),甚至還在不斷扯出更多的人與事來。
年氏哀傷不已,哭盡了眼淚,卻阻止不了弘晟的離去,只能拉著胤禛的手,苦苦哀求,求他一下定處置那個害了弘晟的人,胤禛安慰道:“放心,弘晟是朕的兒子,朕一定不會讓他枉死!
年氏伏地跪拜,帶著無盡的狠厲道:“那么就請皇上現(xiàn)在傳姓靳的,讓他召出幕后主使者,還臣妾的兒子一個公道!
此話正合那拉氏心意,眸光瞥過站在稍遠(yuǎn)處的溫如言,一絲冷笑蔓上唇角,口中卻是一慣溫和的聲音,“皇上,靳太醫(yī)一事不宜久拖,還是早些將主使者問出來的好。”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在理!边@個聲音令那拉氏一怔,側(cè)頭只見凌若正帶著一絲莫測的神情看著自己,隨后又道:“不過柳太醫(yī)是當(dāng)時唯一一個與靳太醫(yī)在一起的人,該讓他一道來才是,說不定柳太醫(yī)會知道些什么!
那拉氏隱約覺得有所不對,可具體何處又說不出來,只能看著胤禛點(diǎn)頭道:“熹妃此話在理!彪S著這話,胤禛吩咐蘇培盛與四喜分別去帶人,其后更狠聲道:“若姓靳的再不供出幕后主使者,朕必讓他嘗凌遲之刑。
就在等著他們來的時候,凌若忽地開口道:“皇上,臣妾還有一句話不知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
胤禛會下后道:“熹妃旦說無妨!
凌若輕啟朱唇,緩緩說來,“靳太醫(yī)用銀針藏毒,毒害三阿哥,其心思狠毒縝密,只怕不肯如實(shí)招供,不如將執(zhí)行凌遲之刑的宮人一并喚上殿來,也好震懾靳太醫(yī),讓他不敢再推脫不供。”
此言剛出,諸女已是面露驚色,劉氏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娘娘的意思,莫不是要當(dāng)眾行刑?這樣怕是……怕是不好吧!
在她說話的時候,溫如言與瓜爾佳氏也是詫異地對望了一眼,凌若明明已經(jīng)知道靳太醫(yī)是被冤枉的了,怎么還說這樣的話?
“劉常在誤會了,本宮最是怕見血腥!绷枞粑⑽⒁恍Φ溃骸氨緦m不過是想起一個震懾的效果,以免靳太醫(yī)負(fù)隅頑抗!
那拉氏靜靜聽了一晌,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逐道:“皇上,此事怕是不太好吧,不說這刀啊血啊的會嚇著諸位妹妹,就說那個行刑之人也是滿身血光殺氣,讓臣妾等人瞧了就害怕。”
胤禛尚未開口,年氏已經(jīng)冷聲道:“只要沒做虧心事,又有什么好害怕的,依臣妾說,如此才好,省得一些人不見棺材不落淚!
見胤禛尚在猶豫,凌若又道:“皇上,若是諸位妹妹害怕的話,不如讓她們先行回避?”
“也好!必范G思索了一下,終是同意的凌若的話,揚(yáng)聲道:“你們?nèi)粲泻ε碌谋M管退下,以免受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