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太監(jiān)
凌若開解道:“三阿哥還小,等他大一點自然會明白,皇上莫要太過擔心了!
“但愿如此。”在一陣暖風拂到臉上時,胤禛忽地轉(zhuǎn)過話題道:“若兒,你可知今日早朝時,誰來上朝了?”
凌若心思輪轉(zhuǎn),很快便有了猜想,試探道:“可是八阿哥他們?”
“雖不中亦不遠矣,是老九老十,他們摞了這么久的擔子終于忍不住了,主動上朝向朕認錯,希望可以得回原來的差事!必范G眸中閃爍著陰寒之意,當初他卸了允禩的差事,允禟與允禮?兩個人聯(lián)起手來一起摞擔子,將一大堆事情扔給他,想逼著他低頭,恢復允禩的差事。
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憑著胤禛與允祥兩個人竟然真的撐了下來,雖然很苦,但與向做了幾十年對手的允禩黨低頭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么。
到了現(xiàn)在,一應事情已經(jīng)理順,允禮與其他幾人更是可以獨擋一面,允禟心里明白,大勢已去,今時今日,憑著他們已經(jīng)難以對胤禛造成什么威脅了。相反,他們主動交出了手中的差事,使得權(quán)力被架空,除了干領(lǐng)俸銀之外,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再這樣下去,形勢只會越來越不利,所以他們厚著臉皮想來求回差事。
“皇上沒有答應?”凌若繼續(xù)猜測著,手里的團扇一下接一下地搖著,帶起幾乎可以不計的些許涼意。
胤禛搖頭道:“明知蛇有毒,還與蛇共眠,那是蠢人才做的事。再說允禮等人正干得起勁,朕突然又把差事收回來,豈非讓他們心寒?為了兩個靠不住的兄弟去趕走一幫忠臣,太過得不償失。不過朕讓他們?nèi)ヘ撠熡幽旮䦂騽P旋回京一事,省得他們太過清閑!
“皇上英明。”對于這個答應凌若一些也不意外,她太清楚胤禛,對于敵人向來刻薄寡恩,根本不存在什么以德抱怨的事。
靜默了一陣后,胤禛緩緩道:“看到老九老十那兩張失望的臉,朕突然覺得很痛快。若兒,你說朕是不是一個不念兄弟之情的人?”
“想要報之以李,必得先投之以桃才行,九阿哥等人圖謀不軌,皇上不予追究已經(jīng)是法外開恩,念足了兄弟情,先帝若泉下有知,也必會欣慰。再說皇上待怡親王一直極好。”
說到允祥,胤禛神色一緩,道:“朕登基以來,一直諸事不斷,也虧得有允祥幫朕一道分擔,只是他的身子頗為讓朕擔心!
凌若心下微沉,嘴上卻道:“怡親王吉人自有天相,皇上莫要胡亂擔心!
就在他們里面說話的時候,候在外頭的莫兒趁機將四喜拉到一邊,小聲道:“喜公公,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說那話的,求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四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咱家都說了沒生氣。”
他話音剛落,就聽得莫兒肯定地道:“騙人,明明就是在生氣,否則怎么連笑容也沒一個!
四喜被她說得哭笑不得,擠了一個笑容道:“現(xiàn)在可以了嗎?”
“真的沒生氣了?”莫兒將信將疑,,在四喜的一再保證下,她才徹底放了心,拍著胸口道:“那就好,我真怕喜公公一氣之下不再理我了,這宮里除了承乾宮的人之外,就只有公公待我最好了!
看著莫兒那個樣子,四喜嘆了口氣,放下心里最后一絲不快,捏著莫兒的鼻子道:“你這小丫頭,這么單純?nèi)菀紫嘈湃耍⌒挠幸惶煸奂野涯阗u了!
莫兒對四喜這個略顯親密的動作并不反感,反而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道:“公公心地那么善良,才不會呢!”
“真是拿你沒辦法!彼南矡o奈地搖著著,眼里卻透著幾分寵溺,幾十年沒動過的心湖,在此刻泛起了幾絲微不可見的波瀾。
在莫兒隨凌若離開后,蘇培盛碰了碰四喜道:“你待莫兒那小丫頭很好嗎?”剛才四喜與莫兒說話的那一幕他可是都看到了。
“說不上好,就是覺得那丫頭怪可憐的,人又單純,怕她吃虧,所以有時候遇見了會提點她幾句!彼南不卮鹆艘痪,又有些奇怪地看著蘇培盛,“倒是你,無端端地問這些做什么?”
蘇培盛看了一眼跟著凌若已經(jīng)走出極遠的莫兒,意味深長地道:“我是怕你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所以好心提醒你一句。咱們這位主子可不像先帝那么寬厚,萬一有行差踏錯之處,可是誰都救不了你!彼m然不怎么服四喜任大內(nèi)總管一事,但兩人好歹是跟著一個師傅的,又在一起做事多年,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四喜出事。
四喜心中一凜,瞬間明顯了蘇培盛的意思,他是擔心自己看上了莫兒,想私下與她結(jié)成菜戶,當下?lián)u頭道:“放心吧,我還沒那么糊涂!
“那就好。”蘇培盛目光一閃道:“其實你想有人侍候有什么難的,根本不必在宮中尋找,說實話,那些個宮女整日跟著后宮的主子娘娘,心思皆多得很,信不過,倒不若在宮外尋幾個老實可靠又有姿色的,保證她們把你侍候的舒舒服服的。要是想孩子了,就是外頭抱養(yǎng)一個,有妻有子,生活何其樂哉。”
四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笑了起來,“瞧你這話說的,倒像是有經(jīng)驗了一般。其實啊,我對這種事根本沒想頭,自家事情自家曉得,像咱們這樣凈了身的太監(jiān),如何還能奢望娶妻生子,就算真去抱養(yǎng)了一個來,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沒意思,沒意思!彼南苍谀抢镞B連搖頭,并沒有注意到蘇培盛漸漸難看的臉色。
四喜還想說什么,蘇培盛已經(jīng)尖著嗓子打斷他的話,“好了好了,你既是不愿就算了,權(quán)當我白費口舌,真是無趣!
“培盛,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從凈身入宮那一天起我就再沒想過這個,我現(xiàn)在唯一想的就是跟師傅一樣,平平安安到老,然后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頤養(yǎng)天年!蔽ㄓ羞@份向往,是四喜敢于說出口的,其他皆被死死壓抑在了心底,不再任何人面前表露。
“隨你吧,我懶得管你!碧K培盛揮揮手,不過臉色倒是好看了些,頓一頓又道:“你在這里候著,我去工部都水司還有內(nèi)務府那里傳旨,唉,看著這么大的太陽就心煩,真不知這賊老天還讓不讓人活了。
一陣抱怨后,蘇培盛無奈地頂著似火驕陽走了出去,過高的溫度似乎烤得空氣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