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中計

在允禩與允禵進入紫禁城后，允?立即領(lǐng)著他從各營抽調(diào)來的兵力將紫禁城團團圍住，不久后，京中的步兵衙門開始出動，數(shù)萬名兵力將京城九門團團守住，不論是何身份，皆不許出入。

京城，終于要變天了……

入宮之后，允禩沒有直接去養(yǎng)心殿，而是先至慈寧宮，烏雅氏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候著他們，看到允禵出現(xiàn)，歡喜地直落淚，拉著他的手不肯放開，泣聲道：“孩兒，額娘終于又見到你了，這一年來，額娘思你思得好苦啊。”

允禵亦哽咽地道：“兒臣也日夜思念額娘，無奈身陷囹圄，不能與額娘相見。”

“額娘明白，什么都明白。”烏雅氏抹了抹淚對允禩道：“皇上那邊已經(jīng)不行了，皇后他們都已經(jīng)過去了，哀家一直等著你們過來是因為還有一句話，哀家想問問你們，是否真的只剩下這一條路可以走，沒別的選擇了？”

自那日允禩走后，烏雅氏心中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畢竟涉及的可是整個大清天下啊。

“額娘。”允禵反握了烏雅氏的手，讓她看著自己的雙眼，“您若不想兒臣死，不想大清亡，那么就只能走這條路。”

“也罷。”烏雅氏赦然一嘆道：“走吧，你們隨哀家一起去養(yǎng)心殿，見皇上最后一面。”經(jīng)過幾日的休養(yǎng)，烏雅氏已勉強能下地。

當他們出現(xiàn)在養(yǎng)心殿時，外頭已經(jīng)集了烏壓壓一大幫人，一個個均是面色哀戚，憂傷難掩。

那拉氏也在其中，她看到允禵出現(xiàn)微微一怔，旋即浮起不祥的預(yù)感，在向烏雅氏行禮時，試探道：“皇額娘，十四弟不是應(yīng)該會禁足在自己府中嗎？怎么來這里了，是何時放出來的？”

“是哀家恕他出來的，皇上與允禵都是哀家所生，如今皇上垂危，允禵這做兄弟的自然應(yīng)該在旁邊。怎么，皇后認為不妥？“烏雅氏目光落在那拉氏身上，看似尋常的言語下卻有一絲不易覺的鋒銳。

那拉氏目光一滯，垂目道：“兒臣不敢，兒臣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烏雅氏聞言略略點頭，瞥了一眼緊閉的朱門沉聲問道：“皇上……果真已經(jīng)不行了嗎？”

聽得這話，那拉氏頓時露出難過之色，拭著眼角的淚泣聲道：“齊太醫(yī)還在里面，他剛才出來過一下，說是皇上……就快要熬不住了，他們?nèi)缃裰荒茉O(shè)法拖延，拖得一刻是一刻。”她們吃齋誦佛，求了佛祖這么久，始終還是沒能挽回胤禛的命。

不同于烏雅氏流露出來的神傷，允禵卻是沒有絲毫難過傷感，相反，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鮮亮的痛快。胤禛，你終于也有這一天，費盡心機奪去皇位又如何，只是做了一年皇帝便沒命了；可見你始終沒這個命，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會是你的，我才是天命所歸之人！

正說著話，齊太醫(yī)走了出來，他的話與剛才那拉氏所言一模一樣，更下了最后的通碟，任他們施展渾身解術(shù)，也只是能將胤禛性命多拖幾個時辰而已。

“唉，老八，老十四，你們隨哀家去見皇上最后一面吧。”烏雅氏舉一舉織金飛花的袖子，掩飾著眼中的波光。

允禵答應(yīng)一聲，正要隨烏雅氏進去，忽地胳膊被人一把攥住，他回頭訝然看著抓著自己不放的允禩問道：“八哥，怎么了？”

允禩沒有理會他，只是對烏雅氏道：“太后，您老人家先進去，臣與十四弟還有幾句話要說。”

烏雅氏奇怪地看了允禩一眼，今日主要所為何來，她心里再清楚不過，要說的早已說了，怎得臨到頭又有話了？

這樣的疑問卻不便問出口，只是語帶雙關(guān)地道：“既如此，那你們趕緊說完了進來吧，皇上那邊怕是等不了太久了。”

“是。”在目送他們進去后，允禩不顧允禵的疑惑，叫住準備離去的齊太醫(yī)，“齊太醫(yī)，恕本王多嘴再問一句，皇上當真無藥可救了嗎？”

齊太醫(yī)搖頭，澀聲道：“請王爺恕罪，下官無能，雖想盡辦法也未能救回皇上。”

允禩眸光一閃，微微點頭道：“人力有盡，此事怪不得齊太醫(yī)，倒是這些日子，齊太醫(yī)等諸位太醫(yī)日夜留在宮中照料皇上的傷勢，實在是辛苦了。”

“這是下官該盡的本份。”齊太醫(yī)如是回答之后又道：“王爺若沒別的吩咐，下官先行告退了。”

“好，齊太醫(yī)慢走。”允禩一如平常那般溫雅有禮，卻把他旁邊的允禵給瞧得心焦不已，好不容易等齊太醫(yī)走遠了，他急道：“八哥，你在弄什么名堂，做什么不讓我進去，還與齊太醫(yī)說這么許多話，也不嫌……”允禵正要說浪費時間，忽地看到允禩的臉色，頓時愣了一下，“呃，八哥，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允禩緩緩收回目光說出一句驚人之語，“老十四，這次咱們只怕中計了。”

允禵曉得允禩的性子，沒有把握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說的，可是這所謂的中計又是什么，實在是一頭霧水。

“八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啊。”允禵不住催促著，而允禩則是無聲地握緊蟒袍下的雙手，唯有如此，他才可以克制住心中的駭意與挫敗感，一直以為這一次算無遺策，豈料在最后一步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是步入了一個別人精心設(shè)下的圈套。

允禩沒有即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老十四，有沒有發(fā)現(xiàn)咱們這一步過來，大內(nèi)侍衛(wèi)的數(shù)量比以前多了許多，而且多是一些生面孔，以前從不曾見過。”

允禵被他問得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努力回想了一下，發(fā)現(xiàn)倒真是這一回事，從慈寧宮到這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確實比以前森嚴了許多，不過他經(jīng)年不曾入宮，只道是這一兩年重新加強了戒備，如今聽允禩問起，方感覺到事情仿佛沒這么簡單。

允禩在瞥了若有所思的允禵一眼后，繼續(xù)道：“若只是這樣便也罷了，可是剛才我仔細觀齊太醫(yī)言行，發(fā)現(xiàn)他在回答我話的時候，視線一直盯著腳下，并不敢與我對視，很明顯，他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