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保護(hù)
弘晝高興不已，又滿懷期望地問道：“額娘，兒臣能不能跟四哥一起去堆雪人？”
裕嬪看了一下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大雪，并未立刻答應(yīng)，而是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凌若，她可以做弘晝的主卻不可以做弘歷的主。
凌若看了一眼同樣滿懷期待的弘歷道：“去吧，別玩的太久，還有照顧好弘晝，莫讓他摔了磕了。”
“兒臣知道。”弘歷高興地答應(yīng)一聲，拉了弘晝往院中跑去，水秀與隨裕嬪而來的宮女疾步跟上，撐傘為兩位阿哥擋住頭上的雪花。
弘歷與弘晝開心地蹲在地上堆雪人，期間兩人不時互相扔著雪團(tuán)，清脆歡快笑聲響徹在這片天地間。這兩個年紀(jì)相仿的兄弟，頭一次這么親近，然不知是否體內(nèi)流著相近血液的緣故，并沒有絲毫生疏感。
“妹妹將弘晝教的很好。”望著在雪地中打鬧的兩兄弟，凌若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話來。
裕嬪低頭撫著袖口油亮柔軟的風(fēng)毛，輕聲道：“臣妾教會了弘晝很多，但是臣妾自己卻做不到。”見凌若好奇地看過來，她粉面微紅地道：“弘歷為了弘晝而被三阿哥打，可是臣妾當(dāng)時卻沒有勇氣站出來向年貴妃求情。”
“這是人之常情，何況在這宮中，最需要的便是明哲保身，妹妹無需在意。”你待別人如何，并不能要求別人也待你如何，這世間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何況裕嬪能當(dāng)著她的面說出這句話，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了。
裕嬪并未因這句話而釋然，反而更加內(nèi)疚，“娘娘，在您看來，臣妾是否很懦弱？”
“為什么這么問？”凌若問，雪從檐外飄進(jìn)來，吹在臉上，有冰冰的涼意。
“臣妾從不敢與人去爭，也不敢去要，只求能與弘晝平平安安的活著便好。這十年來，臣妾一直以為自己是對的，直至那日上書房中，弘晝置問臣妾，臣妾竟然無言以對。”
“小孩子不懂事，妹妹何況放在心中。”凌若撫去臉上的雪水，淡淡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妹妹能夠?qū)⒑霑兤桨拆B(yǎng)大，就足以證明你并沒有錯，弘晝年幼，不能理解你的苦心，等他長大了自然會明白。何況……”她轉(zhuǎn)頭，露出一絲明媚如朝陽的笑容，“那日妹妹始終是替弘歷求情了，這份恩情，本宮會記在心里。”所有事，她都已經(jīng)聽弘歷親口說過，孰是孰非，心中皆有數(shù)。
“娘娘如此說，倒是令臣妾越加汗顏了。論起恩情，臣妾才該記著娘娘與四阿哥的恩情。”裕嬪神色真摯地說著。
凌若笑笑，將目光重新轉(zhuǎn)向弘歷兩人，他們已經(jīng)堆起了一個雪人的身子，如今兩兄弟正在合力堆腦袋，“往后得空多帶弘晝過來走走，本宮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弘歷這么高興了。”
“臣妾知道。”裕嬪臉上露出了同樣的微笑，望著雪中的弘晝，眼中盡是慈愛的笑容。一直以來，她努力保護(hù)著弘晝，讓他不受到一點傷害，但漸漸的，隨著弘晝的長大，她開始力不從心。這一次的事更給她敲響了警鐘，不管她如何不愿，都已經(jīng)把年氏給得罪了，往后再想過平靜無瀾的日子，怕是已成一種奢望。她自己如何并不是太過在意，只是擔(dān)心弘晝會受到傷害。
百般忍讓，也許能換來一時的平靜，卻換來不來一世。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替弘晝尋另一重保護(hù)，而宮中，唯一合適的人選便只有熹妃了，且上書房中弘歷保護(hù)弘晝的一幕也令她印象深刻。熹妃說她將弘晝教得好，然事實上，真正被教得很好的那人，是弘歷才對。
自己這點心思，相信以熹妃的聰慧必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卻沒有反對，且還讓她多帶弘晝過來，也就是說，熹妃是默認(rèn)了。
“額娘，看我與五弟堆的雪人好不好？”弘歷跑進(jìn)來滿面笑容地問著凌若，只見一個雪人已經(jīng)成形了，胖呼呼圓滾滾，立在院中憨厚可愛，弘歷也不知從哪里找來兩顆彈子，安在雪人腦袋上充當(dāng)眼睛，鼻子的地方則是一只紅辣椒。最可笑的是，雪人頭上還插了一朵花，顯得有些滑稽。
凌若攏了弘歷凍得通紅的雙手贊道：“好看，不過你倒是告訴額娘，是哪個把花插在雪人腦袋上的？”
弘歷還沒說話，賴在裕嬪身邊的弘晝已經(jīng)咯咯笑了起來，“是我插的，四哥起先還不讓。”
“本來就不該插，好端端一個雪人，被你這朵花給插的不倫不類，你何時見過有人這樣的。”弘歷瞪著弘晝道，后者扮了個鬼臉，嚷嚷道：“就是因為沒有才好嘛，以后只要看到這樣的雪人，別人就知道是我與四哥堆的了。”
弘歷懶得再跟他爭，由著他胡鬧去，反正在堆雪人的時候，他玩得很開心痛快。
裕嬪將弘晝手上的雪水拭盡后，對弘歷微微一笑道：“四阿哥，弘晝功課算不得很好，常有許多不懂之處，往后你能多教教他嗎？”
弘歷也很喜歡這個唯一的弟弟，當(dāng)即就要答應(yīng)了下來，又怕凌若反對，咽了嘴邊的話看向凌若，凌若笑著道：“額娘晨間吩咐了小廚房做點心，如今應(yīng)該好了，你帶弘晝?nèi)タ纯矗艉昧耍愣艘坏綍恐腥ィ霑冇惺裁床欢牡胤剑憔秃蒙趟辉S偷懶。”
“是。”弘歷開心地答應(yīng)一聲，拉著弘晝往小廚房走去，在他們離開后，凌若與裕嬪道：“妹妹宮中若無事的話，就在這里用過午膳再走吧。”
“多謝娘娘。”裕嬪柔順地答應(yīng)，若換了以前，向來與后宮諸妃保持距離的她是絕對不會留下來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jīng)決定替弘晝尋一個更好的靠山，自然不會拂了熹妃的美意。
如此，一直逗留到午后，裕嬪方才帶著弘晝離開，望著一大一小遠(yuǎn)去的身影，凌若朱唇微微勾起，待要轉(zhuǎn)身回屋，卻見溫如言進(jìn)來，忙迎上去笑道：“這么大的雪，姐姐怎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