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哭訴
“女兒怎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伊蘭眼圈通紅的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遞給凌柱,“他連休書都寫好了,哪還會有假。”
聽到休書二字,凌柱神色比剛才更加凝重,一手接過她遞來的紙,展開來一看果然是休書,上面列了伊蘭四大罪,分別是:不順父母、無子、妒、口多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凌柱驚怒不已,被人休棄回家可是大事,李家若對伊蘭有什么不滿也應該先行知會自己一聲,何以會突然休棄,還羅列了這么幾條大罪,無子也就罷了,其余幾條可都是很嚴重的指責,尤其是不順父母這一條,簡直就是逆德敗壞。
伊蘭哭哭涕涕的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隨后更是哭訴道:“阿瑪,此事明明是李耀光喜新厭舊,花心好色,可他們一家卻將事情全推在女兒身上,罵女兒是妒婦,還以此為借口將女兒休棄回娘家。阿瑪額娘,他們這樣羞辱女兒,可見根本沒有將您二老放在眼中,你們可一定要替女兒做主啊。”
富察氏聽她說完后,嘆了口氣道:“伊蘭,耀光十年未納妾,已經算是不錯了,既然你婆婆以無子為由提出納妾,那你何必強攔著呢,就算那個什么秋菊進了門,你也是名正言順的嫡妻,她再怎么樣也爬不到你頭上去。”
“額娘!”伊蘭氣結道:“你怎么也幫著他們說話,女兒才二十六歲,又不是七老八十,他們憑什么說女兒命中就無子。”
富察氏搖搖頭未語,她曉得這個女兒,從小到大,不論是在家還是出嫁后,一直都較為順坦,不曾遇到過真正的挫折,即便凌若逼她嫁人那一次,從根本上說也是為她好。嫁到李家后,耀光對她又百依百順,造成了她說一不二,不肯受一點委屈的性子。
“伊蘭,阿瑪問你,他們僅僅是因為如此就休你嗎?”他凌柱官職雖然不高,但好歹有一個在宮中貴為皇帝寵妃的女兒,李家應該不至于為了納妾一事,就不惜與他們凌家反目為仇。
凌柱的問話令伊蘭心頭一震,驟然想起自己甩李母的一巴掌,這才是李母逼迫李耀光休妻的真正原因,只是這話要告訴阿瑪嗎?如果說了,阿瑪一定會責罵自己;可是若不說,阿瑪一旦去李府就會知道。
伊蘭猶豫了一會兒,期期艾艾地道:“在爭執(zhí)的時候,李母動手打了女兒一巴掌,女兒一時氣不過,就……就……”她已被休棄出門,自然不會再稱李母為婆婆。
“就怎么樣?”凌柱隱約感覺到伊蘭后面要說的才是被休的真正關鍵理由。
伊蘭小心地看著他咬牙如實道:“女兒氣不過,就反打了她一巴掌。”
“什么?你打了自己婆婆?你……你……”凌柱盡管早有了心理準備,依然被這話嚇了一大跳,指著伊蘭半天說不出話來,富察氏亦在一旁埋怨道:“你這孩子,怎么這樣不懂規(guī)矩,婆婆是你長輩,你既然嫁過去了,就該好生侍候,怎么反而動手打人?”
“是她動手在先。”伊蘭委屈地替自己辯解,哪想她不說還好,一說頓時令凌柱強壓下的怒氣悉數暴發(fā)出來,指著她大罵道:“你還好意思說,往日里在家時我與你額娘是怎么教你的,既嫁為人、妻,首要孝敬父母,尊重丈夫,凡事皆要忍讓三分;不肯讓耀光納妾也就算了,居然還以下犯上,掌摑自己婆婆,就算是她先動手的也不行!你這不止是丟了自己的臉,也是丟我與你額娘的臉,你讓我們兩個往后還怎么抬頭做人?!”
伊蘭愣愣地望著凌柱,長這么大她還從未見阿瑪發(fā)過這么大的火,在驚愕逐漸退去后,取而代之的是無法遏制的怒氣,在地上撐了一把爬起來道:“阿瑪,現在是他們欺負女兒,還把女兒趕出家門,為何您反而幫著他們說話,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凌柱瞪了眼睛沒好氣地喝道:“若不是你不顧上下尊卑,動手打自己的婆婆,他們敢休你?!”
伊蘭一聽這話立時又委屈地掉下淚來,富察氏見狀忙勸道:“事已至此,老爺你再生氣也無用,還是想想怎么挽回吧,要不你去與親家母說說,看能不能把這件事揭過去?”
“怎么揭過去,換了是你,你能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嗎?”凌柱正在氣頭上,一聽這話,立時連富察氏也罵上了,“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一天到晚就知道惹禍,眼下可是好了,直接被夫家趕出來,什么面子里子都丟盡了。”
富察眼圈一紅,啞聲道:“這也不能全怪伊蘭,親家母也有不對的地方。”見凌柱不說話,她又低聲道:“老爺,伊蘭終是你親女兒,難道就這么不管了?”被夫家休棄對女子來說是很嚴重的事,而且還是這么四大條罪狀,伊蘭往后就是想再嫁人也難了。
“管?怎么管?就算我肯拉下這張老臉去,人家也不會肯見我,何必去自取其辱。”凌柱又氣極了伊蘭的膽大妄為,但心里也同樣難受。
“要不……讓熹妃娘娘替伊蘭出個面,李家就算再氣不過,也該會賣熹妃娘娘一個面子才是。”凌若身份今時不同往日,就算富察氏身為額娘也能再直呼其名。
“不行!”凌柱斷然拒絕了她這個提議,“熹妃娘娘深居后宮,冒然因此事出面并不妥當,一個不好甚至還會連累娘娘。”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這事咱們就當真不管了嗎?”富察氏始終是心疼女兒,不忍伊蘭就這么被休棄回家孤苦一生。
凌柱狠狠瞪了一眼伊蘭道:“哼,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休了也好,省得她以后鬧出更大的事來。李府你就別在想著回去了,安安份份住著,我會找媒婆替你留意合適的人家,讓你嫁遠一些。”
伊蘭回來,本是想讓娘家人替自己出這口惡氣,哪曉得從進門開始,阿瑪就使勁責罵自己,仿佛一切錯事皆源自于她,如今更是說要替她再找婆家,仿佛自己多呆一日就多丟他一日臉似的;還有在提到姐姐時,阿瑪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其實以姐姐的身份,就算替她出面也不過是小事一樁,能連累到哪里去。
她不甘,追上準備離去的凌柱大聲問道:“阿瑪,姐姐是你的女兒,我也是你的女兒,為何你竟如此偏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