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風(fēng)波漸起
正說著話,翡翠從坤寧宮里走了出來,朝凌若等人欠一欠身道:“奴婢給各位娘娘貴人請安。”
“我等可是能進去了?”裕嬪問道,聲音婉轉(zhuǎn)如黃鸝出谷,讓人聽了覺得說不出的舒服,站在她旁邊的寧貴人卻是一臉鄙夷。
翡翠再次欠身道:“實在對不住各位娘娘主子,皇后娘娘今日一醒來就覺得頭疼難忍,實在無法起身,所以特意囑了奴婢來告訴各位主子,這幾日暫時都不用過來請安了,等皇后娘娘身子好些后再來吧。”
翡翠傳完話就回去了,既是皇后病體不支,見不了她們,自是不再久候,各自散去,凌若在回去的途中,看到溫如言與瓜爾佳氏結(jié)伴同來,不由得笑道:“二位姐姐可是躲懶,到現(xiàn)在才來請安,也不怕皇后娘娘怪罪。”
瓜爾佳氏拿絹子掩了掩嘴笑道:“就算我們來得再早,皇后心里也早已把咱們怪罪上了,既如此,早與晚又有什么區(qū)別。”說罷偏一偏頭不解地道:“倒是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難道皇后沒見你?”
凌若上前挽了溫如言的手道:“可是讓姐姐說中了,不過皇后是所有人都沒見,說是頭疼病又犯了,起不了身。”
瓜爾佳氏彈一彈指甲,瞇眸迎著蓬勃灑落的淺金色陽光道:“卻不知是當真頭疼病犯了,還是被氣得下不了床。”昨日是那拉氏正式冊封為后的日子,皇上卻沒歇在坤寧宮,若只是去了慈寧宮倒也罷,畢竟那是太后,又生著病,皇上去盡孝心無可厚非。可是卻有宮人看到胤禛后來又去了承乾宮,這無異于落了那拉氏這位皇后的面子,她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溫如言睨了她一眼不在意地道:“她氣與不氣與我們何干,左右已經(jīng)這樣了。”她們?nèi)嗽缫驯荒抢弦曌餮壑嗅敚热绱耍轻斪釉俣鄮讉也不打緊了。
凌若與她是一樣的想法,笑一笑轉(zhuǎn)而道:“二位姐姐若無事,不如去我那承乾宮坐坐,我也正好有些事要與姐姐們說。”
溫如言點點頭道:“也好,早聽聞承乾宮是東西十二宮中最精巧華美的,我正想去開開眼界呢,聽說以前孝獻皇后也是住在那里呢。”孝獻皇后董鄂氏是順治朝最受寵愛的妃子,在她死后,順治帝更破例追封她為皇后。
“姐姐都去了,又怎么能少得了我呢。”瓜爾佳氏笑言了一句,同往那承乾宮走去。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溫如言她們在看到承乾宮的奢華時依然為之驚嘆,一一看過后,三人方才在正殿落坐,待殿里所有侍候的下人都退了下去后,凌若肅容道:“二位姐姐最近可曾聽聞到宮中有什么傳言?”
“什么?”溫如言一臉茫然,她平日忙著照顧涵煙,對其他事少有過問。
坐在她旁邊的瓜爾佳氏卻是捧著茶盞若有所思,隔了一會兒神色凝重地道:“你可是指關(guān)于皇上繼位的謠言?”
凌若精神一振,忙道:“姐姐宮里也有這等謠言散播嗎?”
“有那么一個小太監(jiān)口無遮攔,被我聽到后命人教訓(xùn)了一頓,之后我那宮里倒是消停了。妹妹突然這么問,這是有事發(fā)生?”
凌若略一斟酌道:“昨夜就是為著這事,使得皇上與太后不歡而散,無緣無故出現(xiàn)這么個謠言,背后怕是有人居心不良。我之所以說這些,是希望二位姐姐對底下的宮人多加留意,讓他們不要人云亦云,胡亂嚼舌,否則怕會連累姐姐們。”
凌若曉得以胤禛的性子,宮里出現(xiàn)這么大的事,一定會暗中追查,所以才特意給她們提個醒,以免不小心著了當。
兩人暗自點頭,皆是對此事留上了心;另一邊,李德全正如凌若所料的那樣暗中追查,這一查之下,竟讓他發(fā)現(xiàn)宮里許多地方都出現(xiàn)了這個謠言,那些個宮女太監(jiān)一個個閑來無聊便搬弄這些是非,竟是傳得有鼻子有眼,好像親眼所見一般。
掌握了大概情況后,李德全將此事稟報給下朝回來的胤禛,事情該怎么處置,始終要由他來決定。
養(yǎng)心殿里,胤禛閉目輕輕敲著桌案,臨床的小幾上擺著一個錯銀博山爐,一縷縷飄渺似云霧的輕煙裊裊升起,飄散在空氣中。
不知過了多久,胤禛終于開口,陰森森道:“將傳得最兇的那幾個抓起來當眾杖斃。讓那起子奴才都看看管不住自己嘴的下場!”
“奴才遵命。”李德全心中一凜,曉得胤禛這是要殺雞儆猴,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有親眼看著身邊的人死,才會真正曉得害怕兩個字怎么寫。”
“還有一件事,奴才不知道該不該說。”李德全偷瞧了胤禛沉肅的面容小聲道。
“李德全,你知道朕最不喜歡在朕面前耍心眼的人,該說不該說你自己斟酌著辦吧。”胤禛這看似不著火氣的一句話說的李德全額頭冒汗,忙叩了個頭道:“奴才該死。”隨后咬一咬牙低聲道:“經(jīng)過奴才徹夜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此事似乎暗中與幾位阿哥有所牽連。”
他說這話,也是想試一試胤禛態(tài)度罷了,究竟還要不要就此事再追查下去,無風(fēng)不起浪,這次的事分明是有人借機生事,那幾個宮女太監(jiān)不過是拿來使的槍桿子罷了,真正的主指使遠未露面。
敲桌案的聲音驟然一停,李德全偷偷抬起眼,發(fā)現(xiàn)胤禛正冷冷盯著自己,嚇得他趕緊又低下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那里,半點聲音也不敢發(fā)出。
直到李德全汗流浹背,濕了貼身的衣裳,方才聽到胤禛再次開口,“這些話朕不想再聽到,下去吧。”
李德全趕緊答應(yīng)一聲,小心地退出了養(yǎng)心殿,直至高大的殿門在“吱呀”聲中關(guān)起,胤禛方才長長出了口氣,李德全說的事他早已猜到,但此刻朝局剛穩(wěn)定下來,那些人是萬萬動不得的。
與此同時,坤寧宮中,那拉氏正面容蒼白地半躺在床上,翡翠端著一碗藥近前道:“主子,藥已經(jīng)煎好了。”
那拉氏睜開眼厭惡地看了一眼那冒著熱氣的湯藥一眼,接在手里也不用舀子直接一口飲盡。翡翠將空了的藥碗交由小女宮女拿下去,自己則替那拉氏輕輕按著雙額。
“讓你查的事情怎么樣了?”不知是藥的作用還是翡翠按摩的作用,那拉氏感覺頭疼沒那么利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