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小阿哥
那可愛的模樣當(dāng)真是惹人憐愛,然對于凌若來說,最重要的是這孩子活著,好端端地活著,沒有像霽月那般生而即死。
她的孩子……她親生的孩子……
凌若伸出發(fā)顫的雙手抱過這個柔軟的身子,臉頰輕輕地貼在他額上,心里盈滿了無盡為人母的歡喜。
“不許哭。”胤禛輕斥著拭去她剛剛滾落眼角的淚水,“徐太醫(yī)說過,昔日你生霽月后哭得太多,已是傷了眼睛,這一胎若是再哭,這雙眼睛可是保不住了。”
凌若哽咽地道:“妾身是歡喜呢,適才妾身真以為見不到這孩子出生。”
“不會的,你那么心善,一定會有好報。何況我沒得到我的允許,就連上天也不敢收你。”胤禛如是說道,玩笑卻也認(rèn)真。
“對了,這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兒?”歡喜過后,凌若這才想起至今尚不知孩子性別。
胤禛適才只顧著擔(dān)心凌若,根本不曾問過孩子只言片語,兩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zhuǎn)向周二娘,后者歡歡喜喜地作了個揖道:“回王爺和福晉的話,是位小阿哥呢!”
胤禛原本就頗為高興的心情因她這句話又添幾分歡喜,反倒是凌若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與小格格相較,小阿哥更易惹來無窮禍患。只是……心底冷笑不止,她原本就已經(jīng)是一身禍患,再多一些又有何妨。
“王爺,妹妹與孩子可都還安好?”那拉氏在外頭喚了聲,想是遲遲不見胤禛出來,心中擔(dān)憂。
胤禛這才想起那拉氏等人還等在外面,自凌若有些力不從心的手中接過孩子交由周二娘抱著后揚(yáng)聲道:“都進(jìn)來吧。”
腳步聲響起,第一個進(jìn)來的是那拉氏,當(dāng)目光觸及盡管虛弱不堪,但明顯沒有大礙的凌若以及她看到凌若與孩子盡皆平安時,神色微微一僵,旋即笑逐顏開地拍著胸口道:“真是上天庇佑,這樣兇險的難關(guān)都被妹妹闖過了,將來必然后福無窮。”
年氏是第二個進(jìn)來的,銀牙微咬,臉上卻是同樣的笑靨如花,撫了刺金飛花的袖子接話道:“可不是嘛,適才整整等了一夜,就是不見生下來,咱們可都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尤其是王爺,臉色都變了。”
凌若勉力撐起身子,在床上欠一欠身道:“令王爺與諸位姐姐這般擔(dān)心,都是妾身的不是。”
“你剛生完孩子,身子虛弱得緊,趕緊躺下。”胤禛扶她睡下后又道:“擔(dān)不擔(dān)心的都已是過去的事,總之現(xiàn)在母子平安就好。”
聽聞“母子”二字,那拉氏眼皮微微一跳,走到周二娘身邊,手指在嬰兒生著細(xì)細(xì)胎毛的臉上撫過,婉言道:“不知妹妹生得是個格格還是阿哥?”
這句話將不少人的心都給提了起來,若是個格格便罷,若是阿哥……依胤禛對她的寵愛,只怕側(cè)福晉之位就要落在她的頭上了。
但是越不愿來什么往往就越來什么,當(dāng)聽得是個男孩時,那拉氏手頓時一緊,精心修剪過的指甲在嬰兒臉上留下一道細(xì)微的痕跡,下一刻她已經(jīng)收回手笑意深深地朝胤禛欠了個身,“恭喜王爺,咱們府里又添了一位小阿哥。”
若非一早知道那拉氏真面目,凌若也會被她這番舉動給騙過,以為她是真心為之歡喜。那拉氏,真是一個天生的戲子,每一時每一刻皆在演戲。
富察氏與伊蘭站在門外沒有進(jìn)去,不過從里面?zhèn)鞒龅穆曇粢炎懔钏齻冎懒枞裟缸悠桨玻徊焓祥L長地出了一口氣,同時嗔怪地看了伊蘭一眼小聲斥道:“幸好你姐姐福大命大,安然無恙,否則我看你怎么收場!”
伊蘭委屈地撅了嘴道:“女兒也是一時犯渾,當(dāng)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事情起因皆在姐姐身上,如果她不自作主張將女兒許配給別人,根本不會惹出事端來。”
“你還說!”富察氏狠狠瞪了她一眼道:“她終歸是你姐姐,就算再不對,你也不能動手推她,何況她腹中還懷著王爺?shù)墓侨猓鞘腔仕茫\害皇嗣是殺頭大罪。若非你姐姐顧念著親情,替你隱瞞,你以為咱們此刻還能站在這里?”
“都說了是無心之過嘛。”伊蘭絞著手指嘟囔了一句,那副不知悔改的模樣,看得富察氏一陣搖頭,開始認(rèn)真思索起凌若之前所說的那番話來。也許,真是的她以前太過縱容伊蘭,令得她做事不分輕重,犯下這般險些牽連家人的大錯,還無絲毫悔意,只以“無心之過”來搪塞。
見富察氏不說話,伊蘭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額娘,待會兒我去向姐姐認(rèn)錯,你再幫我求求姐姐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嫁給那個什么李撰修。”
“你還想嫁給王爺?”富察氏被她這話嚇了一跳,沒想到直到現(xiàn)在,伊蘭還不曾死心。
她畢竟不是普通民婦,雖疼愛這個小女兒,卻也知道輕重,何況伊蘭還惹出這么一樁大禍來,實(shí)在不適合再入王府,即便退一萬步講,凌若之前態(tài)度已然如此堅(jiān)決,如今又被伊蘭害得早產(chǎn),險些生不下這個孩子,不怪罪已是萬般開恩,又怎肯松口。是以她在沉吟片刻后對一臉期待的伊蘭道:“蘭兒,額娘仔細(xì)想過了,這件事你還是聽你姐姐的安排,好生嫁給李撰修,入王府的事,從今往后都不要再提,權(quán)當(dāng)那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伊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額娘向來是最疼她的,何以這次竟幫著姐姐說話,她哪里肯依,撒嬌道:“額娘……”
“沒有可是,你若再不聽話,我便將這件事告訴你阿瑪。”這一次富察氏態(tài)度出奇的堅(jiān)決,甚至將凌柱都給搬了出來。
“額娘!”伊蘭又氣又急,但終是不敢再多言,對凌柱這個阿瑪,她還是有著深深的敬畏,阿瑪可不像額娘那么好說話,且阿瑪更多的還是偏向姐姐,若讓他知道此事,自己免不了要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