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伙計這么說的時候,北長青還以為這廝在忽悠自己,后來仔細(xì)一想,琢磨著這事兒十之八九應(yīng)該是真的。
他曾聽雷浩說過,說是那些宗門巨頭對天驕弟子是真舍得下血本,各種陣法全天候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輔助修煉,隔三差五再來一頓仙材美食喂養(yǎng),正如仙重樓的伙計所言,這玩意兒一兩年或許看不出什么效果,隨著時間一長,能夠明顯感覺到肉身變得強大,體內(nèi)真元也會精純渾厚,聽說還能養(yǎng)神魂。
得。
來都來了,再貴也得嘗嘗鮮兒,于是便點了幾道美食。
本以為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吃上,不曾想沒過多大一會兒伙計就把美食端了上來。
聽他的意思,仙重樓光是食爐就有數(shù)百之多,每一座食爐里面都熬制著各種食材,而且熬制的年月最短的也有一個甲子之久,長的甚至在千年開外。
聽起來很邪乎,是真是假,咱也不知道,也不敢問。
北長青一共點了六道美食,聽說這六道美食是用四十多種食材,熬制了九個甲子足足五百余年,故而六道美食又稱之為九甲六玄肴,是他們仙重樓的招牌之一。
當(dāng)然。
價格不可謂不昂貴,高達(dá)九萬兩。
北長青嘗了嘗,除了感覺肉疼之外,似乎也沒什么味兒,淡不拉幾的,連個咸味兒也沒有,感覺就像吃山藥蛋子差不多。
這他么的值得九萬兩?
北長青感覺自己被坑了。
自從來到這世界之后,他幾乎很少吃外面所謂的美味佳肴,不是沒這個條件,而是真的不合口味。
這里的所有美味佳肴,口味都比較偏淡,出味兒全靠食材自帶,熬制的時間一長,食材本身的味道也越來越淡。
像他這種重口味的人,實在吃不慣,還他么的不如整幾個饅頭蘸著老干媽吃著爽。
這玩意兒要是擱在地球,喂狗都嫌淡。
那些個宗門巨頭的天驕也是不容易,每天吃這玩意兒,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吃下去的。
如果不是心疼自己的九萬兩,北長青一口都不想吃。
勉強吃了幾口,實在難以下咽。
去他么的!
不吃了!
北長青郁悶的掏出一壇美酒,仰頭灌了一口,漱漱嘴,他發(fā)誓這勞什子的仙重樓以后再也不來了。
什么垃圾食仙
所謂的食仙,難倒就是靠熬制出這種難以下咽的東西問鼎上仙的嗎?
北長青現(xiàn)在很懷疑這家仙重樓的祖上到底是不是食仙。
如果熬制出這玩意兒也能問鼎上仙的話。
那老子炒幾盤魚香肉絲,豈不是立地成圣!
唉聲嘆口氣。
瞧著桌子上擺放的九甲六玄肴,北長青實在心疼自己那九萬兩。
就在這時。
敲門聲傳來,一位女子走了進(jìn)來。
女子長得美艷絕倫,卻是不拘言笑,面無表情,穿著一件暗紅色的衣衫,給人的感覺就像黑夜中綻放的玫瑰一樣,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神秘。
“喲!這不是青衿大妹子嘛。”
北長青站起身,熱情的招呼青衿坐下,他之前對靈囡兒說過,會在仙重樓等著青衿,青衿找來,并不覺得意外,四處瞧了瞧,沒有看見靈囡兒,好奇問道:“你師妹呢?”
“我讓她留在了圣地。”
青衿倒也沒有客氣,直接坐了下來,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漠然。
“真是的,你讓人家一個小姑娘留在圣地做什么,出來玩玩多開心。”
青衿沒有回應(yīng)。
對此。
北長青也習(xí)慣了。
先前在鎏金海域與青衿一起墜入小彌秘境,而后又一起來到東墟,前前后后差不多在一起待了一年多的時間,青衿一直都是這般冷淡漠然,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幾乎從未笑過。
有時候北長青懷疑青衿到底是如何得到祖師爺?shù)恼J(rèn)可,成為凌云圣地的圣女。
青衿從頭到腳,從里到外,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像圣女的。
那些個圣地弟子,身上的氣息一個比一個純凈圣潔,身為圣女應(yīng)該更加純凈更加圣潔。
而青衿呢?
北長青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圣潔的氣息,哪怕一丁點也沒有。
也不知是因為青衿不拘言笑還是心性淡漠,給北長青的感覺,不僅不像圣女,反而更像一個魔女。
話又說回來,青衿畢竟是輪回轉(zhuǎn)世之人,轉(zhuǎn)世之前更是不知修煉了多少年的老家伙,心性自然不一般,如此冷淡漠然,倒也可以理解。
“你找我什么事情。”
“也沒什么大事兒,這不是分開這么久,挺想你的。”北長青將九甲六玄肴推到青衿面前,真誠的說道:“特意為你點的,趕緊嘗嘗,這玩意兒挺貴的,我一口都沒舍得吃。”
“謝謝,我吃不慣這些。”
一聽這話,北長青就像找到知音一樣,恨不得燒幾張黃紙當(dāng)場與青衿拜個把子,說道:“不瞞你說,我也吃不慣這玩意兒,剛才吃了一口,連個咸淡都沒有,差點吐出來,別提有多難吃,瞧著外面那些人吃的那么香,我還以為自己的味覺出了差錯,看來咱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你剛才不是說一口也沒舍得吃嗎?”
青衿的聲音傳來,北長青一時語塞,略顯尷尬的笑道:“不好意思,可能是見到你太激動,一不留神竟然說漏了嘴,不過……這玩意兒難吃是真的。”
青衿坐在對面,美艷的臉上依舊沒有什么情緒色彩,倒是一雙幽暗深邃的眼眸之中似若含著一絲笑意,那眼神仿若再說,少年,請開始你的表演。
北長青干渴兩聲,清清嗓子,掩飾自己的尷尬,而后正色道:“好了,不開玩笑,還是談點正事兒吧,前些日子你們圣地的長老到無為派找我的事情,你知道吧?”
青衿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他們找我做什么,你也知道吧。”
青衿再次點頭。
“我的態(tài)度,你應(yīng)該也清楚吧。”
“清楚。”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為什么我聽說……你不想與我解除仙緣,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話鋒一轉(zhuǎn),青衿淡漠道:“圣地那些長老不想讓我與你結(jié)成仙緣,這是他們的態(tài)度,而我從未說過要與你解除仙緣。”
“不對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東墟的時候,你親口告訴過我,你不想與我結(jié)成仙緣,還說回到圣地就了斷這件事,怎么現(xiàn)在又出爾反爾。”
“我在東墟的確說過這話,回到圣地我又改變了主意。”青衿說話的口吻亦如她的人一樣,沒有任何情緒色彩,就像在說一件與她無關(guān)的事情一樣。
“改主意了?我說大妹子,這種事兒豈是說改就能改的?更何況,從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我不會與你結(jié)成仙緣,你自己改主意有什么用。”
“這段仙緣,無論你同意與否,我都不會放棄。”
北長青喝著小酒兒,品著青衿說的這句話,越品越覺得不對勁兒,微微蹙著眉頭,疑惑的瞧著她,好奇問道:“什么叫無論我同意與否,你都不會放棄,我說妹子,沒記錯的話,仙緣道侶好像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兒吧,,你放棄不放棄,都跟我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反正我不會同意,你想耗著就這么耗著,這天下想跟我結(jié)成仙緣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我所謂。”
“這天下想與你結(jié)成仙緣的女人究竟有多少,我不知,但有一點我很清楚,與你卷入劫禍之中,又結(jié)成仙緣天誓的女人,只有我一個。”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青衿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化解大道詛咒的話,最好與我結(jié)成仙緣道侶。”
“這跟大道詛咒有什么關(guān)系。”北長青坐在椅子上,身體往后一揚,翹著二郎腿搭在桌子上,說道:“妹子,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很多次,我既不是輪回轉(zhuǎn)世之人,也從未沾上過大道風(fēng)暴的因果,你有沒有,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有!”
“無論你承認(rèn)與否,這都是事實。”青衿凝視著北長青的雙眼,說道:“你也無需在我面前這般裝傻,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你當(dāng)真沒有沾上大道風(fēng)暴因果的話,根本不會與我卷入劫禍之中。”
“古往今來唯有滿足三個條件才會出現(xiàn)劫禍,其一,因果,其二命運,其三契機。”
“如果被卷入劫禍當(dāng)中,那么他們的因果一定交織過,命運也是相同的,所謂的契機,便是天劫!”
“你我之間以前素未謀面,更不相識,如果因果交織,那么必然是大道風(fēng)暴,也只有沾上大道風(fēng)暴的因果,遭到大道的詛咒,你我的命運才會相同。”
“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當(dāng)時我們?nèi)吮痪砣虢俚溨校艺瓷线^大道風(fēng)暴的因果,那人同樣也沾上過大道風(fēng)暴的因果,你敢說你沒有?”
北長青低著頭,端著一杯酒,若有所思。
他還清晰記得在東墟的時候,青衿還不太敢肯定自己沾上過大道風(fēng)暴的因果,現(xiàn)在聽她的口吻,明顯肯定自己也沾上過大道風(fēng)暴的因果。
北長青估摸著青衿應(yīng)該找劫禍的第三人聊過,問道:“你回到圣地之后見過第三人?”
“見過。”
“那人親口承認(rèn)沾上過大道風(fēng)暴的因果?”
“沒錯!”
北長青笑吟吟瞧著青衿,一時間也拿捏不準(zhǔn),青衿是不是在套路自己,道:“奇怪了,你們倆都沾上過大道風(fēng)暴的因果,為什么我沒有?按理來說,被卷入劫禍中的應(yīng)該是你們倆,沒有我什么事兒啊,我只是湊巧跟你們同時渡劫而已,怎么就無辜的被卷進(jìn)去了,你說我冤枉不冤枉。”
“呵!”
一直不拘言笑,面無表情的青衿終于笑了,卻是一聲鄙視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