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洶涌澎湃的幽冥古河中,那一口石棺紋絲不動。
石棺不僅密封著,而且還有兩條鎖鏈交叉捆鎖著,石棺上的神秘符文,看起來極其詭異,就像在燃燒的佛經(jīng)一樣。
暗夜娘娘身著一襲戎裝,后掛鮮紅披風,佇立在石棺之上,沒有英姿颯爽,只有滔天的煞氣。
她的容顏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凄美,面無表情,雙目空洞無神,仿若一尊沒有任何生機的雕像。
凝望著此間的暗夜娘娘,北長青的這抹神識,竟然有種窒息感。
本來……他有很多話要說,也有很多問題要問,可是面對突兀出現(xiàn),且又如此邪異的暗夜娘娘,北長青一時間愣在那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轟——
幽冥古河不斷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暗夜娘娘依舊一動不動,就這么盯著北長青。
“你……”
不知過了多久,北長青實在忍不住,問道:“你是……暗夜娘娘?”
沉默。
暗夜娘娘仿若沒有聽見般,并未回應。
“你在……黑山峭壁為何布置玲瓏棋局,又為何留下幽冥圣經(jīng)?”
暗夜娘娘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北長青有些發(fā)毛,內(nèi)心慌的一筆,倒不是他膽子小,而是在這幽冥古河之中,暗夜娘娘腳踏一口石棺,實在叫人瘆得慌,他甚至懷疑,這暗夜娘娘現(xiàn)在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
“我有……什么可以幫你的嗎?”
說實話。
北長青一直覺得,暗夜娘娘在黑山峭壁布置玲瓏棋局,留下幽冥圣經(jīng),像是一個圈套,尤其是他破開玲瓏棋局之后黑山就出現(xiàn)幽冥古河的異象,怎么看都覺得像一個局。
不過。
當著暗夜娘娘的面,他可不敢把心里話說出來,盡量以一種柔和的口吻,說道:“如果我能幫你的話……我一定竭盡全力。”
終于!
暗夜娘娘開口了,她的聲音如她的人一樣,透著一種邪異:“我一直在等一個人,一個可以破解玲瓏棋局的人,一個可以領(lǐng)悟幽冥圣經(jīng)的人。”
不知暗夜娘娘所說之話,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
北長青多少有些放心,不管黑山峭壁是不是暗夜娘娘布的局,至少,不是為自己設的局,只不過是自己湊巧破了玲瓏棋局,又湊巧領(lǐng)悟了幽冥圣經(jīng)而已。
片刻。
北長青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么……你等這個人,是為了什么?”
“等你找到幽冥古河自然會明白,我在那里等著你。”
北長青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卻是發(fā)現(xiàn)暗夜娘娘已經(jīng)踏著石棺轉(zhuǎn)身離去,他趕緊追過去,問道:“你在幽冥古河等我做什么?”
暗夜娘娘的身影愈發(fā)虛無飄渺,無論北長青如何追趕,始終都追不上,他又問道:“幽冥古河在哪里?我該怎么去?”
“你體內(nèi)的幽冥之心……很可怕……唯有幽冥圣經(jīng)方能駕馭,而我留下的幽冥圣經(jīng)只是一小部分,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悟得幽冥圣經(jīng)真諦。”
“待你悟得幽冥圣經(jīng)真諦,駕馭幽冥之心之時,自會找到幽冥古河。”
“我相信你能做到。”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解未央,我在幽冥古河等著你……”
暗夜娘娘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隨著暗夜娘娘消失,幽冥古河的異象亦開始潰散,北長青收回神識,回到肉身,凝望著漸漸潰散的古河異象,腦海之中不斷回蕩著暗夜娘娘最后那句話: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解未央,我在幽冥古河等著你。
原以為只要見到暗夜娘娘就能問清楚這件事兒,不曾想,見到是見到了,暗夜娘娘也開口了,結(jié)果呢,非但沒能弄清楚,反而叫北長青更加迷惑了。
暗夜娘娘究竟是幾個意思?
她到底為什么要在幽冥古河等著自己?
你他么的倒是說不清楚再走啊!
還有。
什么叫幽冥之心很厲害?
只要悟得幽冥圣經(jīng)真諦,駕馭幽冥之心之時,自會找到幽冥古河?
你留下的幽冥圣經(jīng)只是一小部分,我去哪領(lǐng)悟其他部分?
這叫什么破事兒。
北長青撓撓頭,感覺腦子亂糟糟的。
轟隆隆——
天雷滾滾,震的幽冥古河的異象漸漸消散。
轉(zhuǎn)而。
烏云凝聚,遮天蔽日。
望著這一幕。
北長青心頭一怔,暗道,該不會又出現(xiàn)什么異象吧?
轟隆隆——
滾滾烏云在虛空中凝聚,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渦,與此同時,浩蕩天威滾滾壓下。
不好!
這他娘不是異象,這是……天劫,是乃天罰之劫。
咔嚓!
一道黑暗劫雷,宛如黑暗惡龍般霹靂下來,震的紫霧森林劇烈晃動,也震的花草樹木一陣搖曳,更是將漫天的紫色霧氣震的潰散。
上一次天罰之劫沒過去多久,怎么這么快又降下天罰之劫,究竟是哪路大神在渡劫?
難倒是那古之人魔?
不清楚。
“你知道是誰在渡劫嗎?”
北長青問了一句:“是那人魔?”
“不是他。”
“不是他還能有誰?”
青衿望著天罰劫云,深深蹙著眉,搖搖頭,道:“渡劫之人可能根本不在紫霧森林。”
一聽這話,北長青直接愣住了,什么叫渡劫之人不在紫霧森林,不在紫霧森林,天罰之劫為什么會在這里降臨?
“天荒古境與幽冥古河的異象接連在紫霧森林出現(xiàn),天罰之劫降臨,又有什么奇怪的。”
盡管北長青不想,卻也不得不承認,青衿這句話說的完全沒毛病。
“走吧。”
話音落下,青衿縱身躍起就要離開。
“去哪?”
“你想一輩子待在這里嗎?”青衿淡淡的說道:“天罰之劫降臨,是離開這里的唯一機會。”
隨著天罰之劫的降臨,紫色霧氣漸漸潰散,花草樹木也不再變化,就像喪失生命力一樣,所有花草樹木都在凋零枯萎,與剛開始進來之時差不多。
北長青半信半疑,直至一個縱身,直接竄到半空之中,才意識到青衿說的沒錯。
從紫霧森林離開后,心中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又他么的撿回一條小命兒。
真不容易啊。
還是外面的空氣新鮮……
嗖嗖嗖——
就在北長青與青衿二人沖出來后,又有不少人也都沖了出來,其中就有瀾姬、花非花,包括梅家小姐,梅家老仙兒也都從紫霧森林里面出來,當然,各方勢力一些幸存的老前輩也都一個比一個狼狽的從里面逃了出來。
第一次天罰之劫降臨后,惡人幫、云霄堡等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就連閉關(guān)的老前輩也都紛紛出關(guān),勢必要在紫霧森林里面大展拳腳。
結(jié)果進去之后,非但沒有找到古之仙兵,反而死的死,傷的傷,可謂損失慘重。
有的死在古之人魔手中,也有的修為耗盡,被紫霧活活毒死,只有一小部分修為高深的老前輩幸存下來。
究竟各方勢力多少人死在了紫霧森林,無人知曉,唯一可以肯定的,東墟各大勢力的平衡恐怕會被打破,往后必然是混亂不堪。
北長青對東墟的勢力沒什么興趣,回到飛仙莊園后,第一件事就是觀察先天靈胎,或許應該說幽冥之心。
幽冥之心到底是什么,暗夜娘娘也沒有說,只說……這玩意兒很可怕。
怎么個可怕法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暗夜娘娘說很可怕,這就足夠了。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連暗夜娘娘這等恐怖的存在,都覺得幽冥之心可怕,對于北長青來說……恐怕就不僅僅是可怕那么簡單。
他再次試著能不能將這玩意兒弄出去,可惜還是一樣,神識根本無法撼動。
難倒……真如暗夜娘娘說的那般,唯有悟得幽冥圣經(jīng)的真諦,方能駕馭幽冥之心嗎?
問題是。
暗夜娘娘留下的幽冥圣經(jīng)只是一小部分,其他部分去哪參悟?
唉。
嘆息一聲。
琢磨著歇息幾日,先回師門再想其他法子。
……
黑風城,一座莊園。
兩位女子正在飲酒閑聊。
其中一位女子身著一襲絲滑的衣裙,妖嬈而又嫵媚,另外一位身著一襲白衣,美艷動人,宛如黑暗中嬌艷的玫瑰。
正是瀾姬與青衿。
“我要走了……”
“哦?”瀾姬笑吟吟說道:“這么快,不多玩幾天嗎?”
青衿微微搖首。
“凌云盛會就快要……到了吧。”
聞言。
青衿有些驚訝的看向瀾姬,道:“你還記得凌云盛會?”
“當然,畢竟我以前也是凌云圣地的弟子,而且……我還特意為師父他老人家準備了一份兒厚禮呢。”
“是么,我相信師父一定會很高興的。”
沉默。
二人只飲酒。
過了好大一會兒,瀾姬又開口問道:“師妹,無雙公子是乃天命之子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看見青衿點點頭,瀾姬接著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與一位天命之子結(jié)成仙緣道侶,對你而言絕對是天大的好事。”
確實。
如果北長青真是一位天命之子的話,對于青衿來說,的確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問題是,北長青真的是天命之子嗎?想到在秘境時,北長青生出神圣元嬰時降下的大九重天罰之劫,青衿就覺得頭疼。
“你們二人當日在鎏金海域消失之后,去了哪里?”
許是沒想到瀾姬會詢問這個問題,青衿笑道:“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我怎么可能知道。”
“師姐,你太謙虛了,這天下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嗎?”
“哦?”瀾姬啞然失笑。
其他人或許不知,青衿卻是知道,瀾姬的身份,并不僅僅是東墟的黑寡婦之一,確切的說,坐在青衿對面的這位瀾姬只是一具化身而已,像這種化身,不知道還有多少。
“天下九州皆有師姐你的化身監(jiān)察一切,就連這混亂的東墟都有你一具化身監(jiān)察,師姐只需坐在朝中便可知曉天下事,真是令人羨慕。”
“這天下很大。”瀾姬搖晃著酒杯,笑吟吟的說道:“大到不僅僅有九州,也不僅僅有東西,還有諸多……數(shù)不清,也數(shù)不盡的秘境。”
“有一事,我很好奇,師姐可否告知?”
“但說無妨。”
“你在青州的化身……可是見過北長青?”
“當然。”
“不止見過吧,以師姐的性子,你在青州的化身……應該與他認識,或許……不僅僅是那么簡單。”
“師妹師妹啊……”瀾姬笑道:“我不打聽你的事情,你倒反而打探起我的事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