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辰南他反復(fù)斟酌了幾日,最后還是將王牌定在了江昀的身上,這朝堂之上恐怕沒有比這個世子爺更能掌風(fēng)的人了。
況且頭些日子若非江昀提醒,恐怕他真的會死在陳山那個沒腦子的手里。
即便江昀在外名聲不佳,這行事作風(fēng)也有些古怪,但是再怎么樣這可都是當(dāng)朝丞相的親兒子。
鄧福也不是什么大官,根本沒必要驚動上面的人,只要這世子爺稍微動動嘴皮子就能輕松解決的事。
再不然直接用錢收買,在這世上總不會有人和這銀子過不去。
而且聽說這世子爺有點風(fēng)情喜好,筆墨紙硯他家里有的是,隨便挑幾個給他送過去就是了。
趕巧的功夫,江昀恰在書房提筆弄墨,眼瞅著追風(fēng)抱著個東西就滴溜溜快步走來。
他倒是沒細(xì)看,只遠(yuǎn)遠(yuǎn)一嗅,便知精品。
這硯臺可是北魏時期的老物件了,想不到這個鄧辰南倒是真舍得。
估摸著這塊硯臺也耗費了他不小的功夫。
“追風(fēng)。”
“誒,主子,您說。”
“這硯臺如此貴重,我可不能一人獨吞,差人送到鄧府,再來讓那人帶句話,就說金山不靠銀,讓他提早準(zhǔn)備。”江昀落筆時,眼前一副墨水秋景圖已經(jīng)栩栩如生。
“但……主子……”追風(fēng)是有些猶豫的,這硯臺何等珍貴,連他這個粗人都能看出來,就算不想自己留著,為何還要送到鄧霖府上呢?
“無妨,這硯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會回到我手上的,去吧!
追風(fēng)也不再多問,主子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只要靜觀其變就好。
江昀將手中筆墨放下,將那幅秋景圖小心拿起,隨后小步走到院子里,直接把畫放到臺子上,院子中似乎多了幾分蕭索之意。
他淺淡一笑,眼中不乏欣然,“如此美麗的風(fēng)景若是沒有人一同欣賞豈不是浪費?”
幾天后,鄧府官職復(fù)原,鄧辰南連升兩級成了總督,而一向官場失意的鄧霖也進(jìn)了東宮,成了太子伴讀。
而大將軍則被調(diào)去邊關(guān),雖然只有幾天的功夫,這整個朝堂翻了個新。
大將軍被遠(yuǎn)調(diào),納蘭沖此次卻沒有再回邊境,一時之間不免有人揣度起皇上的想法來。
只是這天下間人心難測,圣意更難測,就算是有人有心反動,也不敢有大動作。
鄧念兒一早聽說了鄧福的事情,心里也是著實過不去。
想來林芝那婦人又要說三道四的了,每每看到她得意模樣,鄧念兒心中皆不痛快。
那鄧福原本叫李福,隨她母親李沁月的姓氏,后來為了拍鄧家的馬屁連自己的姓氏都給改了,真真是忘了本。
鄧福是個好賭的人,李沁月就是因為氣他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早早離了世,誰知道你記掛著人家,人家根本不會理會你。
等李沁月都入了棺材了,鄧福都沒有來這邊看一眼。
她真的不理解為何鄧辰南要這樣幫襯他這個不爭氣的小叔子。
“小姐,剛剛有人送來書信,說是老爺寄過來的!编嚹顑罕蝗藬_了思路才漸漸回神,她把信拿了過來,“你先退下吧。”
“是,小姐。”鄧念兒直接將書信拆開。
鄧辰南囑咐她要準(zhǔn)備一些拿得出手的東西,然后親自去見江昀。
她將信放回原位,心里卻是在斟酌。
爹爹如何會和世子爺開始打交道呢?
“小翠!编嚹顑簺_著房間外頭喊了一聲,小翠趕緊跑進(jìn)來。
“小姐,你剛剛叫我?”
鄧念兒手里一直揪著帕子,沉吟了半晌,才問道:“這早前是不是有人給哥哥進(jìn)獻(xiàn)一個硯臺。”
小翠點頭,“是了,那硯臺看著還怪好看的呢!
“你去哥哥房中取來,要是哥哥說起你就實話實說!
“好!
鄧念兒心中暗自思忖,這個世子爺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整日游手好閑什么都不做,但是到底管點用。
這個硯臺他必定能看上眼,就是不知道爹爹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么。
也罷,既然交代了,她照做就是了。
連著好幾天,蕭情夜中都久久難眠,日日做著噩夢,好幾次從夢中醒來便再也歇息不得。
江昀聽說后,直接差人送來了醒神的藥湯,“這是專門為你調(diào)制的,這都多久了,你這臉色非但沒好,卻是越來越差,外人看了去還以為是我們世子府招待不周呢,你這整日里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蕭情笑笑,“我說過我沒有事,你們怎么總是反反復(fù)復(fù)問我,我自己也在顧著身子的,放心,我總不能給自己下藥的吧,只是這幾日有些少覺,沒有大礙!
“我看你本來也沒有好利索,你不要反復(fù)胡思,現(xiàn)在你臉上連點血色都沒有了!苯姥鄢蛑捛閷佳氏氯,才稍稍安心。
“這樣吧,我向你保證,五天之內(nèi)絕對恢復(fù)原樣,你別和小云似的天天在我耳邊嘮叨了,你不是還要做畫作生意嗎?看著我就能看出錢來?”蕭情直接伸手去推江昀。
“行,我也不煩你,你自己照看好就好。”
蕭情笑了一下,點點頭。
“主子。”追風(fēng)從外走進(jìn),站在外廳沒有近內(nèi)。
江昀看向蕭情,蕭情直點頭,“無妨,辦正事去吧!
“那你自己多加注意。”
“知道了。”
江昀起身離開,追風(fēng)緊不迭上前,滿眼崇拜,“主子您真的是料事如神,鄧府的二小姐可是親自把那個硯臺送回來了!
江昀有些怔愣,“你說鄧府二小姐?鄧霖他妹妹?”
“是了,我讓她先在前頭等著,這才來請示您。”
江昀腳步微頓,唇角一直下壓,目光瞬間變得陰冷不可測,突來的殺氣追風(fēng)迅速捕捉到。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江昀,臉上倒是沒有太多表情,“你先退下吧,我自己過去就好!
“是,主子!
這個鄧辰南竟然找一個女人出來做擋箭牌,更何況還是他的女兒,這心思不言而喻了。
江昀眼底一暗,直接朝前方走去。
鄧念兒聽得外頭有聲音,趕緊從座椅上離開,規(guī)規(guī)矩矩站好等聲音近前她才福了福身子,“鄧念兒給世子爺請安!
“不用客氣,請。”江昀徑自坐到正座之上,眼睛只盯著眼前的茶,倒是半點兒都沒有放在鄧念兒的身上。
“不知鄧姑娘因為什么來我府上呢?”
鄧念兒一聽有戲,直接從懷中取出硯臺,輕輕放在江昀眼底,“世子爺,這是爹爹的一點小小心意,我也是受爹爹所托,不知爹爹與世子爺之間有過何種牽扯。”
看來這個鄧念兒還是來套話的。
“不不不,是我應(yīng)該謝過你父親才對,若不是他,恐怕陳山也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