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跟譚暮白一樣，目光都望著前面離開的直升機。

等到直升機徹底消失在了暗夜之中，艾琳娜的目光才收回來。

她見譚暮白還在望著那個方向，就提醒了一句：“已經走遠了。”

“嗯。”譚暮白回過神，跟她道，“我們回去吧。”

艾琳娜同她一起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譚暮白不可避免的提起了艾琳娜去看朋友的事情。

她對她唯一的朋友心照不宣。

所以，開口問的時候也沒有提名字。

“你去見過她了？”

“是。”艾琳娜回答，卻又道，“其實，也不算是見過。”

“怎么？”

“我沒有去見她，而是跟她通了電話。”

“怎么說？”

她問艾琳娜。

艾琳娜道：“她說自己要回老家了，在回去之前，希望能夠再見您一面。”

譚暮白垂眸，目光冷漠：“你知道，我已經不想再見她。”

“她說，哪怕是遠遠的見上一面也好。”

艾琳娜能為她這樣求情，譚暮白覺得很意外。

她笑：“我以為你對背叛者也是厭惡的。”

艾琳娜如實開口：“上次跟她見面之后，我以為是這輩子跟她最后一次見面說話了，可是，在您讓我去見見朋友與之道別的時候，我還是去見了她。”

說完，又覺得不太恰當：“雖然不是真的見面，不過，我們卻是也說過話了。”

譚暮白思索了一下：“那就見一面。”

“明早？”

“明天傍晚吧。”

她道。

明天一整天的任務，仍舊十分繁重。

她從早上起來就需要很忙碌，到了傍晚的時候，應當是可以騰出時間來的。

“也好，不管是什么時候，她能見到您最后一面，就應該覺得高興了。”

譚暮白微微笑了一下：“她沒有走錯，她若是走錯了，也不會有今天。”

艾琳娜心下了然，自是明白譚暮白的意思。

那時候，她沒有選擇跟詩奈爾一樣去憤恨譚暮白，報復譚暮白，否則，今天也未必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譚暮白說了次日傍晚跟約瑟見一面。

次日的傍晚，譚暮白果然去了跟約瑟約定的地方。

只不過，她們之間隔了二十米。

中間有一道鐵絲網，更將她們隔開。

彼時，落日余暉映照的天邊的火燒云恢弘卻又落寞。

譚暮白跟艾琳娜遠遠站在鐵絲網的這邊，而遠處，是站在鐵絲網那邊的約瑟。

約瑟望著譚暮白所在的地方，身體筆直的站了好一會兒。

隔著這樣遠的距離，說話也不是那么容易傳到對方的耳畔，更別說是兩人都沒有打算開口的意思。

艷麗的晚霞之下，三個人遙相對望。

譚暮白跟艾琳娜在這邊，約瑟在那邊。

艾琳娜默默看著。

天邊的余暉越漸沉暗，譚暮白站了一會兒，看那邊的約瑟一直不動，便垂了垂眼睛，打算離去。

就在她打算離去的這一秒。

那邊的約瑟突然動了。

約瑟的右手抬起，手掌貼在左胸心臟的位置，沖著譚暮白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一躬，她彎下腰，似乎就沒有再起來的模樣。

譚暮白愕然。

在傍晚余暉之下，看著約瑟，一時之間，心中情緒竟有些復雜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