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勵南手指握著方向盤,吸了口氣,讓自己清醒了一下。
這才將記憶深處那些關于元熙的事情都一股腦兒的跟譚暮白說出來。
“元熙之前有個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叫董昕瑤,兩個人從新兵入伍的時候就認識了,關系很好。”
“這件事是跟董昕瑤有關嗎?”
譚暮白追問。
陸勵南點頭:“嗯,董昕瑤死了。”
“怎么死的?”
“南非協(xié)助作戰(zhàn)中,舍小保大。”
很簡單的一句話,然而,顧展眉很久之后才知道,陸勵南做出這種舍小保大的行為是經(jīng)過了多少天人交戰(zhàn)的艱難掙扎之后才做出的決定。
因為那個時候,不管是舍棄什么,都將意味著有人會丟掉生命。
只不過,是一條命跟十幾條命的區(qū)別而已。
但是結果對哪一個失去性命的人來說,都是無比殘酷的。
也會引發(fā)那個人或多或少的怨恨跟無盡的恐懼。
而董昕瑤,是一個例外。
他想起董昕瑤,眼神微微變了一下,眼底也有種敬佩跟愧疚。
“董昕瑤在南非恐怖,分子綁架人質(zhì)的恐怖活動中,自愿去做了人質(zhì),并且成功轉移了恐怖,分子的注意力,從而為我國派出的維和部隊爭取了解救人質(zhì)的時間,并且成功轉移了十五名南非婦女跟兒童。”
譚暮白不說話,但是心底里面卻也是尊重敬佩這個女子的。
“我們當時已經(jīng)制定好了作戰(zhàn)計劃,想著成功轉移了人質(zhì)之后就去把昕瑤給救出來,但是中途發(fā)生了意外,恐怖,分子的高級負責人發(fā)現(xiàn)了昕瑤的身份和我們制定好的解救計劃,我們被反向威脅了。”
譚暮白皺著眉毛。
陸勵南覺得譚暮白可能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便開口道:“我們本來是打算在救出昕瑤之后全殲這些人的,但是,對方反而用昕瑤來威脅我們放棄前來接走人質(zhì)的直升機,如果不放棄,就殺掉昕瑤。”
“你放棄了她?”
“我讓人……開槍全殲了所有恐怖,分子,沒有顧忌董昕瑤……”
“董昕瑤是……被自己人打死的?”
“她自殺了。”
陸勵南吸了口氣,仿佛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覺得手指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董昕瑤在發(fā)現(xiàn)我開了恐怖,分子第一槍的時候,她就主動撞到了恐怖,分子的軍刀上,割喉自殺了。”
譚暮白忍不住捂住了嘴巴,眉毛也皺緊了。
她雖然未能夠身臨其境的處在當時的環(huán)境之中。
但是,卻很清楚,董昕瑤自己撞到恐怖,分子的軍刀上,割喉自殺,為了就是讓陸勵南能夠全無后顧之憂的去開槍,不用去顧忌她的安慰。
“我沒有想過她會這么做……”陸勵南的眼睛微微垂下,眼角也有些發(fā)紅,心里面有濃烈到紅了眼的狂怒跟恨意,也有對董昕瑤的濃烈愧疚。
“她是個令人敬佩的軍人。”
“我跟戰(zhàn)友們都想要避開她的。”
“這很難,你知道的。”
陸勵南點了點頭,他清楚,他非常清楚。
當初開槍的所有人都清楚。
只要這一槍拉開了雙方槍戰(zhàn)的序幕,董昕瑤的性命就如同狂風中的殘燭。
根本不可能會被安然無恙的保下。
但是,如果不開槍,如果遲疑不定,就會有各種更殘酷的后果出現(xiàn)。
恐怖,分子的支援會到。
他們的直升飛機如果被搶,不只是當時作戰(zhàn)的士兵全部要死,人質(zhì)也難逃一劫。
他們必須在最快的時間之內(nèi)做出決斷,然后撤退,把損失縮小到最少,然后完成任務。
所以……只能犧牲董昕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