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正午,太陽最烈的時候!
朱三身穿一身橙黃色袍服,頭戴三清冠,手里握著一柄桃木劍,在他身前有一張黃布鋪就的條形桌,桌上還擺有符紙,香爐,挽就一個簡陋的神龕。
再看一眼朱三,那兩撇八字胡,不管我怎么看,這家伙都是一副神棍標配,如果不是跟他經歷了那么多,鬼知道眼前這猥瑣的男人真的就是一個名氣還挺大的陰陽先生。
“你小子看個屁,還不過來幫忙!”
我走進了朱三,調侃道:“我在看你呢,哪兒有說自己是屁的人。”
朱三一時無話,全被我給噎了回去。
我拿過一旁的千層籠,查看上面的符紙和招魂鈴,在發現沒有任何問題之后,這才來到洪河邊,將千層籠用力扔下了洪河。
所謂千層籠,其實就是一個依循五行八卦位像綁扎的筑籠,上面有符紙和招魂鈴,用一根紅線與施術人相連,作用也簡明易懂,就是用來聯系魂靈的。
只不過對于洪河古棺中的這位,朱三心里有些發怵,這才大中午的過來,希望可以先打個招呼。
我這里千層籠剛扔進水里,朱三那邊就挑起了一張符紙,嘴里念叨著上三清,一面圍著桌子轉圈,另外一只手卻僅僅抓著千層籠一端的紅線。
片刻之后,由我將紅線跟朱三小手指相連,而后朱三放下桃木劍,端坐在了河邊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坐墊上。
這么一弄,原本萬里無云艷陽高照的天,居然轉眼陰暗下來,一朵黑漆漆的烏云密布在頭頂,壓的我跟朱三有些喘不過氣來。
“看來就算是白天,還是有些難搞啊。”
我看著頭頂密布的烏云,心有余悸道。
朱三同樣抬頭看了眼頭頂,不過很快他又收回目光。
“一朵烏云而已,不用擔心什么。”
朱三依舊盤腿在地,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身前翻滾的河水,沒錯,在烏云出現一剎,那河水直接翻滾起來。
看起來就如同沸騰的河水,此刻翻滾的幅度開始越加的大,而朱三手指上的紅線,也在這一刻劇烈顫動起來,包括水里的千層籠,上面的招魂鈴紛紛作響。
我退后一步,看樣子是來了。
果不其然,朱三閉上了眼睛,臉上有掙扎之色,而那千層籠之上,招魂鈴不時響起,隨后又安靜下來,此起彼伏一直持續了近半個小時,頭頂一聲炸雷響起,驚醒了我,也驚醒了一直都閉著眼睛的朱三!
“一年的時間!”
朱三睜眼一說,突兀地冒了這么一句話。
“她給我們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時間無法取下血色玉佩還她,她將翻倍奪回那原本屬于她的東西。”
我心里一驚,朱三說一年時間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了些許猜想,沒想到還真是這樣。
可一年的時間,我們真的能取下血色玉佩么?
我看向了朱三,后者同樣沉默。
千層籠徹底沉到了水里,上面的符紙和招魂鈴也接連消失在洪河渾濁的水面上。
“我說起了去墓下看到的一切,也知道了她的來歷,并以此為要挾,可這家伙并不買賬,后來又交談過后,她才愿意給出一年的時間。”
“那一年之后要是不行呢?”
朱三再度沉默。
“這個問題我沒想過,不過再有兩天,我們就可以去第一個地方問問了。”
我原本想問問朱三這第一個地方是哪兒,可后者絲毫沒有要聽我講的想法,我也就自覺的閉上了嘴。
“那這一年,徐鳳姐應該就沒事了吧。”
朱三點了點頭,“一年上安靜下來了,可如果一年后我們完成不了那家伙的承諾和要求,她對付鳳兒的手段恐怕就不止現在這樣了。”
朱三的面色看起來并不算很好。
“那我們就這么眼睜睜地接受這原本聽起來就離譜的建議,她不是鬼么,你不是收鬼的么,把她收了啊。”
說到這里,朱三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后又道:“你以為我不想啊,可你覺得以我現在的實力,收的了她,要是再把自己搭進去,這都是小事兒,要是沒了我,誰來保護徐鳳!”
“居然被一只鬼牽著鼻子走。”
我不甘地開口,朱三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后又道:“也不是完全沒希望,現在干不過她,或許一年后可以,畢竟我有人,到時候如果真的無法取下你手上的血魚,大不了我叫上一干道友,來一個甕中捉鱉!說到底,她到底只是一個鬼魂而已。”
朱三似乎也被我一句話激發了心中所想,不過這話一說完,這家伙立刻就慫了。
“我看現在我們還是老實些吧,畢竟現在她是大哥!”
朱三都這么說了,我這半吊子水平,自然不會多說什么,只不過一年的時間,的確太短了。
朱三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但很快我就察覺到了一些異樣,只見原本已經沉到水里的千層籠,居然又浮了上來。
“誒,你慢著點兒!這是怎么回事兒?”
我看著重新從河里升起來的千層籠,一臉懵逼和茫然,如果我記得不錯,千層籠和招魂鈴出現,就說明又有鬼魂上來了。
難道是先前離開那女鬼因為朱三剛才說的那句話,又上來找他麻煩了不成?
不過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發現在河水中央,一個虛幻的人影出現,現在雖說是大中午,可頭頂那塊巨大的烏云虛影,卻將此地方圓十里,全都籠罩在了里面。
我看的仔細,那女鬼出現后,先是朝我一拜,也是這會兒,我才看清那女鬼的模樣,不是孟然又會是誰?
“喲,要說剛才那家伙我無法對付,這個倒是簡單!交給我了。”
說罷,朱三就準備動手,卻是被我狠狠一眼給瞪了回去。
“你就是欺軟怕硬,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一類人,這人我認識,你先別忙著要動手。”
鄙夷了朱三一眼,這家伙并沒有太強的覺悟,被我這么一說,輕啐了一聲,似乎并不為突然出現的孟然而趕到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