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杜微微送到她未嫁時的院子后,又請了大夫來給她把脈,大夫最后笑著對高嬤嬤說道,“恭喜了,右相夫人這是懷了喜脈!”
高嬤嬤原本還擔心杜微微的身子,所以她本是懸著一顆心在聽大夫的話。冷不防的大夫卻斬釘截鐵的告訴她,她們家二小姐已經有了喜脈。
高嬤嬤只怔愣了一瞬間,然后那張松弛的臉上便馬上涌出狂喜的表情來,眉梢上揚,一臉喜不自禁的向大夫再次確定,“大夫,你說的是真的?少夫人她真的懷孕了?”
那大夫是個長著山羊胡須的老者,瞧見高嬤嬤臉上的表情,便也耐著性子,嘴角含笑,又重復的說了句,“是的,右相夫人的確是懷了喜脈,只不過她的年齡到底輕些,身子也弱了些,為了孩子能夠平安,前三個要非常小心。”
說到這里,大夫似是想起了什么,輕扯著高嬤嬤的袖子,小聲叮囑著,“那個……嬤嬤你應該也是右相夫人身邊的老人了。所以,那個……你要多經常提醒右相夫人,前三月里,右相夫人和右相切記在同房……
”
高嬤嬤雙手合十,心里已經在不停的酬謝老天的恩德了。聽了大夫的囑咐,她更像是在聆聽圣旨一般,點頭如搗蒜。
“大夫,您放心。老奴一定會叮囑我家少夫人的。”高嬤嬤嘴里答應著,心里也是下定主意,在以后的日子一定要嚴防右相和她家二小姐同房。
當然了,右相與她家二小姐還算是新婚燕爾,可能會有把、持不住的時候,但沒關系。這紹侯府不是還有紹老侯爺嗎,她相信紹老侯爺為了他未來的曾孫子也會緊盯著右相。故而這一點,她并不擔心。
門外,一陣突兀的腳步聲急匆匆的傳來。打斷了高嬤嬤的思緒,高嬤嬤剛要迎出去時,簾子已經被丫鬟掀開,杜微微的大舅母朱氏已經領著一群丫鬟急匆匆的趕來了。原來朱氏剛才本是在前院招呼今天的客人,有丫鬟來稟告說杜微微突然昏倒,她心里擔憂又怕把事情宣揚出去會讓方淺歌和徐炎的婚事有變,便隨便扯了一個借口急匆匆的趕來這里了。
朱氏一進來,目光就急切的往梨花木制成的大床上看去。隔著一層帷幔,她隱約的看見杜微微正躺在床上,似是還沒有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朱氏眉心馬上一蹙,臉上的擔憂情不自禁的就顯露出來。高嬤嬤心里歡喜,趕緊的上前,壓抑著自己雀躍的心情,小聲的在朱氏的耳畔邊將剛才大夫說的話都給重復了一遍。
朱氏眉宇間籠罩的憂愁也只在那一瞬間就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上揚的嘴角,情不自禁露出的瑩白牙齒,“太好了!太好了!高嬤嬤,你趕緊去淺兒那里一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淺兒。老太爺他們也在那里呢,聽到這個好消息,他們兩恐怕也要樂開懷了!”
高嬤嬤得了朱氏的吩咐,腳下生風,風風火火的就往方淺歌的院子方向而去。朱氏心里也替杜微微高興,她自己也是過來人了,知道以微微這個年紀懷孕,要注意的事情會非常多。于是她便讓自己的貼身嬤嬤帶著大夫到偏廳,將這段時間里飲食、休息等各方面需要注意的問題一一問了個清楚,并且也都記了下去。
高嬤嬤只用平日里一半的時間的就到了方淺歌的院子。此時安陽侯和高氏已經把以后需要注意的問題都一一對方淺歌叮囑了。大門口,震天的喜炮嘩嘩作響,迎親的花轎也馬上快要到安陽侯府了。
穿著大紅嫁衣的方淺歌披著一方大紅蓋頭正由著她的大哥背著離開了院子。安陽侯負手而立,眼眶里隱隱有淚意,高氏已經輕聲哭出來了,幸好了有三媳婦尹氏在邊上勸說著。
高嬤嬤在邊上侯了一會兒,目送著方淺歌被她的大哥背出院子后,才上前對還站在屋檐下的安陽侯和高氏請安。
尹氏這邊也得到了杜微微昏迷的消息,見高嬤嬤這個時候急匆匆而來,心里便就記掛起來,問道,“高嬤嬤,微微她那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高嬤嬤又給尹氏行了禮,掩著嘴角笑瞇瞇的回稟著,“恭喜老太爺,老夫人,剛才大夫給二小姐診脈了。大夫說二小姐是有喜脈了!”
高氏原本還處在自己女兒再嫁的惶恐以及擔憂中,驀的這么一個好消息砸下來,她馬上收起了眼中的淚意,保養得極好的臉龐上馬上笑開眼。
“真的?微微她懷孕了?”
朱紅色的大門緩緩的被打開,從安陽侯府里依次的走出兩列穿著整齊得體的家丁。兩列家丁出了大門后,便整齊的站成兩排。
“新娘子出門咯!”在喜婆的歡聲中,方淺歌已經被背出了安陽侯府。方淺歌的其他兩個哥哥也緊張的護在大哥的身邊。而在他們三兄弟之后便是杜景軒和他的比幾個表兄表弟。
他們這群人各個長的俊逸非凡,而當這么多人齊刷刷的走出安陽侯府時,倒是讓周圍圍觀的百姓眼睛一亮,直夸安陽侯府會養人。
平日里穿慣了甲胄和兵甲的徐炎今日穿著大紅色的喜袍,當方淺歌被背出來后,他視線的目光里便只有她一人了,看著披著紅色蓋頭的她,他便站在原地傻氣的呵呵笑著。
紹燕墨在邊上推了他一把,示意他把他手上的紅綢遞過去。紹老侯爺和徐炎算是生死之交,像今天這樣的日子他自然是一定要親自替徐炎張羅的。
而當他看到徐炎像個傻子一般的站在那里只會咧著嘴角傻笑后便恨鐵不成鋼的將徐炎和紹燕墨一并的瞪了瞪,小聲的嘟嚷開,“所以嘛,我早就說過了。男人年齡大了就該成親。你們兩個當初一個裝灑脫,嘴里嚷著不成親;一個又整天嚷著公務忙不想成親。可怎么就是你們這兩人……真的成親起來,一個比一個猴急啊……”
紹老侯爺早聽說過紹燕墨當初來接杜微微時猴急的棄了紅綢直接去牽新娘子手的事情了。當然了,今天成親的這位更傻!
所以啊,這兩個兔崽子其實都是口是心非而已。
好在,現在終于都有了可以管教他們的女人了。
想到這,紹老侯爺心里升起一股惡趣味,趁著方家的幾個兄弟在對方淺歌說話時,便惡趣味的主動挽起徐炎的一只手臂,捏著嗓子說道,“徐炎啊,等你和方淺歌成親后,咱們就是親家爺了。”故意頓了下,紹老侯爺故意又來惡心紹燕墨,“燕墨,以后可不要沒規沒距,見到你的親家爺時可要喊一聲‘岳丈’哦。”
徐炎和紹燕墨的關系是極為親厚的,兩人可以算是忘年交,如今徐炎娶了方淺歌,搖身一變還真的成了紹燕墨的“岳丈”。
紹燕墨勾勾唇,也冷睨了紹老侯爺一眼,淡然道,“祖父,您老人家到這時候都能開玩笑呢。那這里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了。我正好趁著這個時候進安陽侯府看看我的小娘子。我可不想我的小娘子太操勞!”
衣角一掠,正翩然要離開。
杜景軒卻是扯住了他的寬袍,將他扯到方家兄弟的陣營里。
方家大哥對徐炎道,“照顧好我妹子!”
方家二哥對徐炎道,“你若是敢欺負他,我們幾兄弟不會放過你的!”
方家老三也對徐炎威脅道,“我妹子要是在你府里吃了苦頭,我們定要鬧上府的!”
……
杜景軒等他的幾個表兄表弟都說完后,也上前看著徐炎,“以后我娘親就麻煩你好好照顧了!”這世上沒有一個做兒子的希望看到自己的親娘嫁給除了他的生父以外的男人。但沒有辦法,比起他現在的這點小情緒,他更希望他的娘親能活在一個有愛的氛圍的里。
只要她能活的幸福,做兒子的什么都可以不計較。
杜景軒說完,就輪到紹燕墨這個“女婿”上前來叮囑徐炎了。紹燕墨負手而立,走到徐炎面前,也抿著唇道,“徐炎,以后好好照顧我岳母,他若是受了一點委屈,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咱們之間的舊情對你趕盡殺絕了!”
紹燕墨這番話一說完,老是喜歡跟紹燕墨唱反調的紹老侯爺馬上低聲罵道,“重色輕友!”
徐炎非常認真的把每個人的話都記在心里。其實吧,這個時候的他雙手的手心已經沁滿了汗水。他是真的恨不得馬上把他愛了這么多年的女人拉回去跟他拜堂成親。
他彎彎嘴角,也非常認真的對紹燕墨說著,“燕墨,同樣的,以后若是你敢欺負微微,我也不會念著我們之間的舊情輕饒你的。”
“得了!你們兩人都是重色輕友的!”紹老侯爺鄙夷的分別瞪了兩人一眼。他現在又突然惡趣味的想看到這一對“岳丈女婿”為各自女人翻臉的戲碼了。想必那一定會非常的精彩的。
“吉時到,新娘子上花轎咯!”喜婆又高聲的大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