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杜景軒沉著臉直接打斷她的絮叨,“別再跟我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了。微微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對你們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真的是不能有一點的同情。我自己蠢,沒有聽她的話。現在弄到這個地步,我心里恨,以后你們休想再用這些虛偽的話來哄我。我杜景軒也不會再承認你們是我的家人。就此別過……”
重重的一甩袖,杜景軒冷哼一聲,轉身就要離開。杜芊芊眼見著自己的堂哥要離開,她趕緊伸手去扯他的袖子,杜景軒用力的將她一推,直接把她推到在地上。而他則是冷冷一拂袖,徑直的離開。
等杜景軒消失在院門口時,杜芊芊才一臉憤怒的回頭去瞪杜逸辰,“大伯父,你到底對堂哥做了什么啊?以至于讓他要和你斷絕父子關系!”她倒不是關心杜景軒,只是她若是想在京都中找門權貴嫁了,那就一定需要通過杜景軒去接觸安陽侯府。
若是靠她已經被貶為庶民的大伯父,那她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秋蓮小聲的嘀咕了句,“大少爺說……老爺設計讓他吸上了福壽膏!”
秋蓮輕輕的嘀咕聲聽得杜老夫人卻是激動的跳了起來,她幾乎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沖上前就直接握拳拳頭用力的捶打在杜逸辰的身上,“你瘋了嗎?軒兒可是我們杜家的嫡子,誰允許你這樣害他了?他若是出了個三長兩短,你對得起咱們杜家的列祖列宗嗎?”
杜老夫人偏心、人也自私,但杜景軒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可跟杜微微不一樣的。杜微微那種“胳膊往外拐”的女孩,沒有了就沒有了。但杜景軒是他們杜家未來的希望。而且杜景軒平日里還那么孝敬她這個老人家,他若是出事,她這個杜家的主母以后怎么還有臉面下去見杜家的列祖列宗啊。
杜逸辰被杜老夫人這么用力的捶打著,臉上的神情變也沒有變,等杜老夫人打累了,他才掀了掀唇,冷淡的說著,“不就是一個軒兒嘛,有人出了大價錢讓我來設計他的。軒兒毀了,不是還有秋蓮腹中的孩子嗎?你擔心什么啊!”
杜老夫人雖然也是個薄涼的人,但也被杜逸辰的這番話給驚到了。她扯著尖利的嗓子尖聲的罵著,“杜逸辰,萬一秋蓮腹中的孩子是個女兒呢?你怎么辦?”
“不會的!一定會是兒子!”杜逸辰強調著。
而被他們這對母子爭執的當事人秋蓮已經又悄悄的握緊了雙手,卷翹的睫毛輕垂,遮住她眼里藏著的惶然。
杜逸辰啊杜逸辰,你不是口口稱稱的說你會“愛”我腹中這個即將出生的孩子嗎?可為什么你覆在我凸起的肚子上這么多次,你也沒有發現我這凸起的肚子是假的?
你最愛的人終究只有你自己,方淺歌、杜微微,甚至杜景軒,這些人要么和你同床共枕了十多年,要么是骨子里流著你的血液,可你還是就那么輕易的拋棄他們了。
就像杜景軒臨走前說的那句話,你這樣的男人是一定不會有好報的!
這之后,杜逸辰和杜老夫人又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杜老夫人被杜逸辰給氣的連忙扯著杜芊芊的手兩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待她們離開后,杜逸辰回頭對秋蓮說道,“總之,其他的事情你都不要管了。你只要好好給我生下個兒子就可以了!”
留了這話后,杜逸辰便拂袖離開了。
而杜景軒從杜府出來后,他卻好似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將來會如何,有些漫無目的的在街市上走著。半途中,一個穿著破爛衣服的小男孩突然扯住他的衣服,他回頭去看,那個小男孩子捧著一個破爛的碗,仰著一張臟兮兮的面龐,輕聲的說道,“大哥哥,我已經很多天沒有吃東西了,你能不能給我幾個銅板,我想……”
杜景軒還沒有等他說完話,便已經從自己袖子里掏出幾個銅板放到他捧著的空碗里。那個小男孩子看到碗里多出來的銅板,一張臟兮兮的小臉上馬上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不停的給杜景軒鞠躬,感謝著他的慷慨。
杜景軒笑著摸摸他的頭,“不用謝了。你不是說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飯了嗎?那就拿著銅板去買吃的吧。”
小男孩又是笑著和他道了聲謝,雀躍的小身子馬上跑去一個賣包子的鋪位前。拿出杜景軒給的銅板,小孩子從包子鋪那里一下子買了許多個的包子。
杜景軒看到小男孩捧著那些熱騰騰的包子馬上就跑向街角的一處角落里。在那里,一個年老穿著破舊的男子半躺著,男子的腿腳似乎出了什么問題,已經喪失了正常走動的能力。
小男孩奔到那個年老男子面前將懷里的包子送到男子面前。年老男子似乎是小男孩的父親。后來兩人不知道又說了什么,竟是都哈哈笑了起來。
杜景軒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很溫馨。親人之間,就應該這樣和和睦睦的相處。
可這樣簡單的道理,兩個乞丐都尚且能做到,為什么像他父親這樣的人反而就做不到了呢?
苦笑著咂了咂唇,他起步要離開,卻是在此時,身上傳來一陣好似被尖芒兒刺到的感覺。他馬上放輕了腳下的步子,又是往前走了幾步。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正午刺眼的陽光一下子就似乎在炙烤著他,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好似被針扎過的那么疼痛。
他趕緊三步并走兩步走到街角的一處角落里,靠在角落的墻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可那種蝕心的疼痛感已經如浪潮一般一陣又一陣的向他涌來了。
腦袋變得沉甸甸,像被千斤巨石墜著,一合眼就痛。
他猜想他現在的這番反應應該就是福壽膏的癮上來了……
卻又是在此時,他的視線中憑空多出一雙云紋鹿皮長靴。杜景軒努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去看來人,來人詭譎的一笑,尖聲的笑道,“杜公子,我家主人請你到我們那里作客!”
“你家主子是誰?”杜景軒痛苦的問著,回答他的是一記猛厲的悶棍聲。接著他便就昏迷過去了。
……
紹府里。紹燕墨今日一早就離了府,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杜微微用了午膳后,無影就在外面求見。杜微微便讓高嬤嬤去把無影請進來。
無影一走進屋里,頭就垂的低低的,偶然間會偷偷抬眼偷瞟杜微微一眼,可看向她的眼神滿是慌張不安。杜微微也覺察到他的不對勁,疑惑地問道,“無影,怎么回事?我讓你去杜府打聽情況的,你怎么就這么快回來了?”
無影目光又極為不自然的抬頭向杜微微輕瞟了一眼,低低的說著,“少夫人,我們的人從杜府那里傳來一個可怕的消息。那個消息是有關少夫人你的哥哥的……”
無影說到這里,便只敢低頭盯著自己靴子的鞋面。
杜微微一聽說傳來的消息是有關自己的哥哥,她馬上聯想到回門那日她在安陽侯府里見到的杜景軒,那時候他的精神那么萎靡,該不會杜逸辰暗中對他做了什么了吧?
該死的!她怎么那么粗心啊!
無影的說話聲又喃喃的飄了過來,“少夫人,杜府的人說杜公子今早一早就奔回家中,他和杜逸辰大吵了一架。聽說杜逸辰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竟然設計讓杜大公子偷偷吸、食了福壽膏……”
“啪!”無影的話還沒有說完,杜微微手里端著的茶杯已經倏然一聲就掉落在地上了。茶杯掉落,杯子里的茶漬一下子就濺到了杜微微的衣服上。滾燙的茶水馬上就灼傷了她的皮膚。
高嬤嬤嚇得趕緊跑上來為她處理被燙傷的皮膚,可杜微微整個人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怔怔的坐在那里,神情也瞬間呆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