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蓮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變得更加不自然了。覆在腹部上的兩只手悄悄的握緊。
杜逸辰卻是這個時候心中難得對自己這個未出生的孩子起了憐愛之情,他瞇著眼睛一邊盯著高高隆起的腹部,一邊溫柔的對她腹中的孩子說著,“孩子,我是你爹爹。你一定要好好的在你娘親的腹中呆著。等到了日子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來見爹爹。
爹爹一定會好好對你的。等你長大了,爹爹一定會把整個杜家的東西都傳給你!”
秋蓮聽著他這番話,臉色瞬間變了好幾變,悄悄握緊的手指指甲幾乎要被她硬生生的折斷。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就要把實情說給杜逸辰聽。
“老爺……”她眉頭皺了皺,剛想要把已經到了嘴里的話說出來,杜逸辰恰好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杜逸辰難得一臉溫柔的對她囑咐著,“雖然現在日子會苦了些,可是……過不了多久,一切都會好的。你再堅持堅持。”
說話時,杜逸辰已經從自己寬袖里掏出兩張的銀票塞到秋蓮的手里。
“這個你就先拿著,想吃什么就讓人去買。記得,千萬不要虧待我的寶貝兒子。他以后可是我們杜家的嫡子。我杜逸辰的一切都會是他的!
秋蓮低頭看了一眼手心里攥著的銀票,已經到了嘴邊的那些話一開口轉而變成,“老爺,這杜家的嫡子是大少爺。賤妾的孩子實在是不配成為杜家的嫡子!
她拐著彎其實是在問杜逸辰,為什么說她腹中懷的孩子會是杜家的嫡子。那杜景軒呢?老爺你把杜景軒歸為哪類了?
杜逸辰難得有耐心的對秋蓮笑了笑,柔聲道,“這些事情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總之,你現在只要好好的養好胎就可以了。未來我一定不會虧待你和孩子的。”
杜逸辰這樣說,秋蓮卻是不敢真的把話聽進去。但為了討杜逸辰開心,她還是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容來,笑著道,“那就依老爺說的那般吧。秋蓮相信老爺一定不會虧待我們母子的。”
杜逸辰聽了她這般回答,一顆心更顯得輕松起來。
這之后他又在秋蓮的屋里做了一會兒,等太陽往西邊偏,要落山時他才從秋蓮的屋里離開。讓管家準備了一些吃食,他邊喝著酒邊等杜景軒。
太陽落山,月上眉梢兒時,杜景軒才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到了杜家。父子兩坐在院子里的一株桂花樹下對月飲酒。
也不知道是今夜的酒太醇、太香還是其他的緣故,總之一向酒量不錯的他竟是很快的喝醉了。一喝醉酒,杜景軒就開始說起醉話了。
“爹,娘親和微微現在都非常恨你,他們讓我不要再理你?晌疫是忘不了小時候你給我當馬,讓我騎在你身上的事情;也忘不了小時候你特別喜歡給我買零嘴的事情;還有小時候只要有人敢欺負我你總是無條件的偏袒我……爹,我夾在你們中間也很為難。
不過我是真的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的。聽我的一句話,以后就和祖母好好的生活下去。等哪天我升職了,我會給你買一座比現在還要寬敞一百倍的宅子。接你和祖母去住。
所以,你千萬不要再去管娘親的事情了。娘親以后即便是要再改嫁,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爹爹你若是真的念著娘親的好,就讓她嫁個好人家吧!”
杜景軒雖是喝醉了酒,可也把他心中要說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了。杜逸辰聽著他這些話,眉宇間又有一點煩躁之色爬上來。
方淺歌那個賤人她要是真的敢改嫁,他絕對不會讓她幸福的。
又是悄悄的幫杜景軒把已經空了的酒杯斟滿酒,他將那杯酒遞送到杜景軒的面前,說著,“軒兒,再陪爹把這杯酒喝下去吧!
杜景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他面前的酒杯已經虛化成模糊的影像了。他搖了搖頭,定定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楚酒杯。
杜逸辰干脆直接將那杯酒遞送到他的嘴邊,杜景軒打了個酒嗝,搖著頭不想再喝酒杯里的酒了。可杜逸辰也不理會他的拒絕,見他吃吃不喝,他干脆就直接把那杯酒往杜景軒的嘴里硬灌下去。
又是這么一杯酒喝下肚子,杜景軒只覺得自己整個腹腔火辣辣,他連續打了好幾個酒嗝,隨即顫顫巍巍的從椅子上站起身,斷斷續續的說著,“爹,我真的不能……不能再喝了……我要回去回去……回去休息了……明天是微微……微微回門的日子。我要我要去外祖父……”
他已經醉到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地步了,杜逸辰上前扶住他的身子,將他扶到房間里。杜景軒一沾上床翻了身子,便要闔眼睡覺。
杜逸辰見他已經這般爛醉如泥,他輕勾了勾唇,轉身走到書桌前。將肥碩男人給她的那盒福壽膏掏出,他取出一些福壽膏放在一個特制的煙嘴上。將煙嘴的底部放在燃燒的蠟燭上點燃,福壽膏遇熱很快的發出輕微的“噼里啪啦”聲,并且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味。
杜逸辰屏住呼吸,待煙嘴里的福壽膏已經燒得差不多了,他才拿著煙嘴又走到床榻邊。
一咬牙,他心里想的是即使沒有了杜景軒這個兒子他還會有小妾給他生下孩子的。他還年輕,只要度過這次的危機,完全有可能重新站起來。
小心翼翼的將那鐵制煙嘴放到杜景軒的面前,他輕推了推已經闔眼睡過去杜景軒,柔聲的哄弄著,“軒兒,快醒醒!”
杜景軒迷迷糊糊的應了他一聲,隨即翻了個身子便又迷迷糊糊睡過去。
“軒兒,張張嘴!”見喚不醒,他干脆直接將那鐵制的煙嘴兒往杜景軒的嘴里塞,這之后又直接捏住迷迷糊糊的杜景軒的鼻子,杜景軒鼻子不能呼吸,那就不得不用嘴巴呼吸。
而等他用嘴巴呼吸,福壽膏燃燒時所產生的那種奇異香味就被杜景軒吸食到胃里。沒過多久,杜景軒已經被酒嗆紅的臉蛋又增添上奇異的光彩。
昏睡過去的他無意識的發出一種很享受的吟聲。
顯然那福壽膏是對他起了作用了。
杜逸辰安靜的站在床榻前,看著已經吸/食了福壽膏的兒子,眼里一片清明。那個肥碩男人告訴他,這種福壽膏只要吸食兩三次,身體就會對其產生依賴。
今天這是第一次,下一次他會再找個好機會讓他吸上這種東西的。等第三次,或許就是他這個兒子主動來向他索取福壽膏了。
一旦杜景軒對福壽膏產生依賴感,若是沒有繼續吸食那渾身會猶如有萬千的蟲蟻在啃噬身體,這種感覺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得。
只是,令他好奇的是那個肥碩男人為什么要兜這么大的圈子讓杜景軒吸上福壽膏呢?這其中是不是隱藏著什么陰謀?
老奸巨猾的杜逸辰順著這條線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杜微微還有“女婿”紹燕墨。他想,可能有人要對紹燕墨下黑手,這才想著先把杜景軒給控制住了。
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情了。總之,只要不犧牲他的利益就成。至于杜景軒會不會被人利用,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他可以掌控得了的。
夜空下,杜微微正打開自己房間的軒窗。夜晚里的清風將沁人心脾的花香一陣陣的吹入她的鼻間。杜微微愜意的長舒了口氣,張開雙臂,盡情的吸收著新鮮的空氣。
高嬤嬤正在幫她鋪床,見她站在風頭里,馬上就擔憂道,“二小姐,可別在風頭里站太久。要不然著了涼就不好了!
杜微微回頭,乖巧的向高嬤嬤點了點,身子卻并沒有從軒窗前移開。她轉移話題的說道,“嬤嬤,明日回門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