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幀幀慘烈的畫面又爭先恐后的涌上來……
失貞的母親,自縊而亡。
剛出生的孩子,被摔死。
紈绔的哥哥,狼狽如狗。
為她的墨南風,被殺死。
她的外祖父、她的舅舅們……
太多太多的不幸了,而杜逸辰和杜云若這一對卑劣無恥的父女,他們卻過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生活。憑什么?這世間的準則難道不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
為什么他們就不能去死?
靈魂深處涌出來的恨意終于讓杜微微陷入了瘋狂,在那么多仇恨和憤怒的擠壓下,她暫時忘記了她只是一縷游魂,憤怒的沖向杜逸辰父女兩,恨不得能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只有這樣才能解恨!
只可惜……
只是一縷游魂的她,終究奈何不了杜逸辰和杜云若。
但她的魂魄輕盈的從他們父女兩的身上穿過時,只是讓他們父女兩覺得有一陣冷風吹來。他們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但也不會去理會那陣突起的風兒。潛意識里他們只覺得夜深了,起風了,寢殿里有風灌入而已。
只是這般的效果,并未對他們造成什么影響!
這樣的結局……又怎么能夠讓杜微微心甘呢?生時對付不了的人,連死了也對付不了,做人和做鬼都失敗的她,還有什么可以指望啊?
難道老天讓她能以游魂的形式回來就是讓她親眼目睹她的這些仇人是如何的逍遙自在的嗎?
陰風陣陣,不知道從哪里飄來了白皚皚的霧氣。下一刻,白皚皚的霧氣被風一吹散,她的面前就換了一個場景。
此時的她站在一間老舊的房間里。房間里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所以到處都結上了蜘蛛網。并且因為很久沒有人來打掃屋子,房間里到處彌漫著嗆人的霉味。杜微微再定睛一看,眼前的這間破舊的屋子不就是當年她嫁給慕容蒼玨,哦不,當時慕容蒼玨已經被封為璃王了,這間屋子是當時她在璃王府住過的屋子嗎?
甚至可以說,她也是在這里被慕容蒼玨和杜云若給聯合害死的!
可她怎么又回到了這個地方了嗎?
“啊!”還來不及多想,一陣佛號聲頓時如針般的向她的耳朵扎來。佛號陣陣,她的兩只耳朵也涌起陣陣的疼痛。
那一股疼痛慢慢的在身體里蔓延,很快的,她就只是一縷游魂的她已經能感受到全身傳來的疼痛感。那種變、態的疼痛感讓她覺得整個世界仿佛都灰沉沉的壓在她地身上,似是要把她給切成碎片。
“啊!”她雙手緊抱著頭,痛苦的尖聲大叫著。
而在她這般痛苦之際,屋里卻是又閃進三個人來。杜微微忍著那錐心的疼痛睜眼去看,屋里閃進來的那三人分別是杜逸辰、杜云若還有一個穿著灰色僧袍的中年和尚。
那個中年和尚應該就是杜云若之前口中說的那個來自西域的得道高僧吧?杜微微痛苦的想著,但又隨即的意識到,如果杜逸辰父女兩把這個得道的西域高僧領到這屋里,那決定不會有什么好事的。
果然如她想的那般,那個所謂的西域高僧閉著眼敲了敲手上的木魚,隨后又念了一段經,如此這般后,他才開口說道,“太后娘娘,老國師。因為你們說那女子是在這間屋里死的。如今貧僧作法已經把那女子的魂魄召回來了。只等貧僧在作法念一會兒經,此女下一世投胎為人必定會一生坎坷,命運多舛了!”
杜云若聽那得道的西域高僧如此篤定的這般說著,花容月貌的臉上馬上就多出了一抹笑容,她客氣的對那個中年和尚說道,“大師,本宮是相信你的。你就按照本宮之前說的那般給她作法吧。本宮要她生生世世永不翻身,永遠只能成為最低賤的人!”
杜云若說這般話時眼里閃爍陰毒嗜血的精光,像是真的把杜微微給恨得骨子里去了。
杜逸辰對杜微微這個女兒并無什么感情,聽杜云若這般要求那個中年和尚,做父親的也沒有開口為自己的嫡女說什么求情的話。
相反的,他還是一臉不耐煩的催著那所謂的西域得道高僧快點施法。
中年和尚恭敬的向兩人點點頭,不敢再遲疑,低頭高舉起手上捧著的木魚,敲的一下比一下快起來,嘴里還念念不忘的低喃著什么話。
“啊!”全身每一處皮膚、甚至是每一處毛孔都那蝕入骨髓的疼痛所占領,只是一縷幽魂的她已經痛得將自己全身蜷縮起來。可在那一陣陣佛號的摧殘下,她悲戚的眼淚終于迅速的決堤了。
可以說她哭,是因為她被疼痛折磨摧殘的泣不成聲了。
也可以說她哭,是因為天道的不公。不能為無辜慘死的親人報仇的她就連以游魂的方式繼續存活在世上的權力都被老天爺給殘酷的剝奪了。
天道不公!難道她就活該帶著杜云若對她的詛咒投胎再世為人?
難道她就真的要如杜云若期盼的那般生生世世為女支?
不甘、憤怒、悲戚、委屈……各種情緒齊齊的涌上心頭,讓她的心也如刀割般的絞痛起來。
蝕心的疼痛終于將她折磨的倒在地上,她在地上不疼的掙扎翻滾著,也試圖要沖出現在待著的屋里,可是那中年和尚經念的越來越快,她被折磨得越來越虛弱,根本連逃命的力氣都沒有了。
眼看著她可能就真的被那中年和尚念的佛經所摧殘的永遠翻不了身。破舊的屋門口忽的傳來一陣急促的走路聲。
那聲音越來越急,很快的就有一個手拿拂塵穿著太監衣服的老太監出現在屋里。老太監也顧不了杜云若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他一見到杜云若和杜逸辰,“噗通”一聲就給跪下來,著急的大呼著,“太后娘娘,國師,不好了!邊關那里有八百里快報傳來說……邊關那里的駐軍叛亂了!現在邊關附近的那些城池都已經被叛軍們所控制。叛軍們打出了……誅……誅殺奸后,除惡國師,還社稷的稱號……并且得到了許多黎民百姓的擁護!”
轟隆隆的,原本還在得意的杜云若因為老太監的話嬌弱的身子忽的一軟,眼前一黑,差點就直接昏死過去。而那所謂的西域得道高僧也因為老太監的話而暫時的停下了口中已經念了一半的佛經。
身上的劇痛感像是被什么東西一下子抽走了,匍匐的躺在地上的杜微微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幸好!幸好!那中年和尚的經還沒有念完!
她剛大口的呼了幾口氣,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的杜云若惱恨的瞪了那所謂的西域得道高僧,尖聲的喝斥著,“你愣著干什么,繼續作法!本宮一定要讓杜微微那賤人有個悲慘的下世!”
得道高僧因為杜云若這一聲喝斥,眼皮輕跳,趕緊的又闔眼念起佛經來。佛號又是陣陣的傳來,整個世界又仿佛灰沉沉的向她壓來,那離去的疼痛再次的在她全身蔓延起來。
跪在地上的那個老太監并沒有馬上的起身,他又又唯唯諾諾的看了一眼杜云若和杜逸辰,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里掙扎了小片刻,他才又抖著身子支支吾吾的向他們稟告著,“太后、國師爺……不僅是邊關那里的將士叛亂了……有叛軍糾集幾萬的人馬現在已經揮師打到了京都城外了!老奴來這里的路上聽說……聽說巡城營的包萬寧他已經主動的率領……手下打開了京都城的門。”
老太監的這番話讓杜逸辰父女兩身子皆是一震,他們謀劃了這么久,這么辛苦的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可一旦那些叛軍攻入皇宮或者活抓到他們,那他們父女兩就徹底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