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座上的昭明帝看著紹燕墨,雙手輕敲著龍椅的兩側的扶柄,威嚴的問道,“右相,朕聽說你砍了祁國公府二公子的腦袋?”
“是!”紹燕墨不隱瞞也不為自己辯駁,直接而干脆的回答道。
“紹燕墨!血債血還,你敢殺了我兒,我必要讓你下去給你我兒作伴!”祁國公氣的胡子倒豎,指著紹燕墨怒吼道!
而在祁國公凌厲而又恐怖的眼神下,紹燕墨悠然的收禮起身,舉手投足間都賞心悅目得緊。
昭明帝又是看了他一眼,挑挑眉,威嚴的聲音又在金碧輝煌的金殿上響起,“右相,你可知殺人償命,你既砍了祁二公子的腦袋,那必定要還他一條命!”
祁國公聽昭明帝這樣一說,眼眶一熱,“噗通”的一下就又給昭明帝跪下來了,失聲痛呼著,“皇上,微臣自年輕時就已入朝為官,如今也大概有三十余載,自問自己沒有什么驚世之才可以為皇上分憂解難,可微臣對皇上、對整個西涼國那是一片赤膽忠心……只是,微臣從沒有想過自己的孩兒會被右相如此這般的對待……皇上您英明!希望皇上您能為微臣的孩兒做主啊,讓他死得瞑目……”
到底是深諳官場之道,即使心中憤怒不已,也不忘了向皇上表忠心。而他一哭完,與他交好的戶部尚書也列隊而出,手執玉笏,一臉哀痛的搖著頭,“皇上,右相他不分青紅皂白的砍了祁二公子的腦袋,今日早朝又是這般若無其事的之態,可見右相一點都沒有悔意。微臣懇請皇上立即削掉右相的官職,將他打入天牢,擇日問斬。只有這般才能告慰祁二公子的在天之靈!
戶部尚書說完,眾人的目光又齊刷刷的看向肇事者紹燕墨。紹燕墨臉色未見絲毫變化,俊姿在百官中一佇,倒是頗有些水榭雅竹,迥出塵表之態,把其他人襯的瞬間黯然失色。
杜逸辰眼珠子動了動,想了下,也從隊列里站出來,先向皇上行了個禮,然后才一臉惶恐一臉唯諾之態的說道,“啟稟皇上,昨夜明月樓之事,是犬子不好,和祁二公子起了爭端。微臣教子無方,昨夜回府后將犬子狠狠的教訓了一番。微臣的犬子如今已經知錯,并表示明月樓之事并不怪祁二公子!
黑白顛倒一番后,把錯往杜景軒身上攬了一番后,杜逸辰又繼續道,“皇上,微臣雖然愛子如命,但也知道他如今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實在是罪不可恕。微臣也不會偏袒他,皇上如何處置犬子,微臣都會心悅誠服的!
要說祁國公是深諳官場之道,那杜逸辰簡直就是一只精明的狐貍了。這些話說下來:一,讓人覺得他是個公正不阿,敢于大義滅親的忠臣;噬弦院笾粫右兄厮。二,明月樓之事分明是祁允的錯,可他把這些錯都往杜景軒身上攬,這不就是變著法子讓皇上怪罪杜景軒嗎?杜景軒一倒霉,他就樂了。當然他也有可能因為杜景軒的事情被皇帝遷怒,但人杜逸辰剛才都自己表示了兒子犯錯了皇上怎么處罰他都是應該的。瞧這堅持擁護皇帝的姿態,昭明帝好意思在把杜景軒的錯往杜逸辰身上遷怒嗎?
三,他這個做父親的都說昨夜明月樓之事錯在杜景軒了,而紹燕墨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去教訓杜景軒,反倒是把祁允的腦袋給砍了。這不就表明說紹燕墨這人好壞不分,濫殺無辜嗎?
唉,老狐貍就是老狐貍,兜了一圈,倒是意外的借了皇上的刀來殺杜景軒這個兒子了。
祁國公也是個精明人,杜逸辰這般說了,他趕緊又痛哭流涕的向昭明帝不停的磕頭,嘴里還不忘表示祁允是個乖巧孝順的孩子,如果沒有被紹燕墨砍了頭,以后必定會是國之棟梁,必定能為皇上分憂解難。
昭明帝在杜逸辰和祁國公兩人的一番說辭下,臉色果然又陰沉了幾分,看著紹燕墨的目光也漸漸變得陰煞冷鶩了。
紹燕墨不驚不懼,灑灑然的微微一笑,還是一副“不知錯”的模態。
倒是這時候,安陽侯一臉沉凝之色站出,“皇上,景軒這孩子平日里是頑皮了些,但并不是個乖戾不懂事的孩子。昨夜明月樓之事,微臣聽聞是祁二公子主動挑起爭端,昨夜微臣的外孫女也趕去了明月樓,聽聞這兩個孩子差點被祁二公子給殺了。幸得右相及時趕到,兩個孩子才虎口脫險了。”安陽侯是杜微微他們的外祖父,聽杜逸辰那般數落杜景軒,他這個當外祖父可聽不下去了。
說來也奇怪,昨日一個許久不見的故友突然造反,他與故友去了他們以前最喜歡去的太白樓喝了些酒,這一喝就把他喝得酩酊大醉,以至于昨夜沒有趕去明月樓救人。不僅是他,連他的幾個兒子昨夜也都突然一下子有要事在身得出府去處理。這不,不僅是他,就連他得兒子也沒有去明月樓救人。
他懷疑昨夜的事情有人在暗中策劃,景軒和祁允的事情是被人挑唆才發生的。只是幸運的碰到了紹燕墨,陰差陽錯的自己外孫才僥幸活下來的。
安陽侯這般說完,祁國公馬上就撒潑的哭起來,“安陽侯,杜景軒頑劣不堪那是連他父親都承認的事情。況且剛才杜兄自己也言明了,杜景軒已經認錯了。這就表明昨夜明月樓之事就是你外孫杜景軒的錯。你這個外祖父對他再了解,還能比的過他的親生父親對他那般了解?”
安陽侯被他一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能反駁祁國公,他目光陰翳的看了一眼杜逸辰,哪里有他這樣把親生兒子往火坑推的父親。杜逸辰感覺到一道不善的目光向他投來,他心里冷冷的笑了起來。
他說過的,他一定不會讓方淺歌還有她生的兩個小畜生好過的。
這不,馬上他們也要倒霉起來!
嘴角微不可查的向上輕翹,他已經在腦海里開始預想著方淺歌他們母子受苦受難的景象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金殿之上,紹燕墨的情況就糟透了。一大堆人都在等著看他悲慘的結局,甚至連昭明帝都對他有些不滿起來。如果事情一直這樣下去,沒有逆轉的話,等待紹燕墨這個右相的恐怕只有--被打入天牢、擇日問斬這種悲慘的結局了。偏偏在這時候,金殿外又傳來一陣喧鬧聲,似是有人要往金殿里沖,小太監惶恐的聲音響起來,“皇后娘娘,皇上正和一眾大臣們在商談國事……您不能私闖的……”
“放肆!本宮有要事要面見皇上,你這個奴才若是再阻擾本宮,本宮馬上讓人把你拖下去問斬了!”盛氣凌人的聲音里透著威嚴,來人儼然就是貴為一國之后的皇后娘娘祁氏。
本朝歷來有女子不得干政之說,今天皇后娘娘敢闖到金殿,那必定是為了她死去的親侄子祁允了;屎竽锬镱I著一群的太監和宮女浩浩蕩蕩的進了金殿。
一到殿里,她就給昭明帝跪下,“臣妾給皇上您請安!”
“你怎么到這里了?朕不是答應過你一定會秉公處理祁允的事情嗎?”昭明帝擰了擰眉頭,有些不悅的看向皇后祁氏。
皇后一雙鳳眼在殿中飛快的掃視了一圈,憤怒的落在了紹燕墨身上。紹燕墨面對著她強勢逼人的目光,慵懶的勾唇一笑,一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的姿態。
皇后祁氏一噎,繼而一雙鳳眸似是燃起了兩簇小火苗,她攏在袖子里的手緊緊攥起,一臉憤然的對昭明帝道,“臣妾今天不是以皇后的身份來這金殿的,臣妾是以一個失了親人的婦孺身份走進這金殿的。皇上,祁允他是臣妾自小就看著長大的,他歷來聰明乖巧、孝順又有知禮,臣妾一直盼著他能娶妻生子,為祁家開枝散葉。
可如今祁允這么一走……祁國公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祁夫人一聽自己兒子的死訊后也昏死過去了;噬,原本和睦的一家因為右相的緣故,現在是愁云密布。臣妾懇請皇上依據國法,削去他的官職,立即將他五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