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若剛把話說完,徐大力也馬上為自己辯駁起來,“右相大人,小的真的不敢撒謊。小的的確是救過杜大小姐,可杜大小姐那時候告訴我她是杜侯府家的二小姐,小的這才給弄錯了。要不然……小的一個卑賤的市井潑皮,又怎么可能拿到杜家大小姐貼身的手帕呢?”
徐大力說完這番話后,也不敢去看杜云若,只蜷縮著身子向紹燕墨站著的地方爬,似是此刻的紹燕墨成了他的靠山。
杜云若氣的差點怒火攻心,這個徐大力明明是她收買來陷害杜微微的,現在他這么一反水,倒是把她推入火坑了。
心里想了想,她杏眸狠瞪了徐大力一眼,也抓住徐大力話中的破綻,道,“胡說!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至于你手里為什么會有我的手帕,那肯定是你偷的……或者是……”她兩排錦密的羽睫輕輕一闔,“你根本就是一個卒子,你背后還有人。你背后的那人用了什么手段從我這里偷走了手帕,然后派你到杜侯府來鬧!”
杜云若當然不敢把她派人收買徐大力污蔑杜微微的事情說出來,所以她只能咬著徐大力身后還有人這一點來反擊了。
紹燕墨盈盈一笑,冷傲黑眸內透著深不可測的光芒,“敢問杜大小姐,你覺得是誰派徐大力來杜侯府鬧的呢?”
“這個……云若自是不知。但云若可以對天發誓,云若真的并未與這個徐大力見過面。”杜云若依舊為自己辯解著。
紹燕墨輕嗤一笑,“杜大小姐既然這樣說了,看杜大小姐你這般可憐。那本相就勉為其難的相信杜大小姐吧!”說著話,他又低頭去看徐大力,高聲一喝,聲音寒栗凍人,“徐大力!快跟本相如實招來!今天到底是誰指使你到杜侯府來鬧的!不然,休怪本相對你不客氣了!”
紹燕墨說著這番話后,又命他的隨從下去準備刑具。一聽紹燕墨讓人拿刑具要來懲罰他,徐大力全身抖了個激靈,馬上對著杜云若道,“杜二小姐……哦不,應該叫你杜大小姐的。你的那塊手帕的確是我偷的!我徐大力卑賤如蟻,但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了。你現在可能不記得我們兩在一起時發生過的事情,可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徐大力身份卑賤,口袋里也沒有多少錢,但我對你的心你應該知道的,今天我來杜侯府本來是想求娶你的……”
徐大力話說到這里,抬頭看了一眼紹燕墨,紹燕墨嘴角一扯,對他露出一抹笑容。徐大力心里有底,馬上就又斂著眼皮低聲道,“不過……看來,杜大小姐您是根本看不上小的我了。也罷,你既說不認識小的,那小的以后也就當做不認識你。右相說的沒錯,的確是小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了!”
這話可謂是誅心無比了,相當于在說杜云若不僅不念徐大力的救命之恩,還因為他身份低賤而嫌棄他。可見她杜云若雖然長得貌美如仙,但內里也只不過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而已!
晉老王妃和柳太君悄悄的低語了一番,眼里也滿是對杜云若的鄙夷。
這個杜云若啊,看著乖巧伶俐,實則啊……
這杜侯府怎么就養出了這樣的庶女啊!
杜老夫人本就是站在晉老王妃和柳太君的身側,兩人看杜云若時眼里的輕蔑和鄙夷也都被杜老夫人收入眼底。
想著自己這個祖母也因為杜云若丟了臉,她心里對這個庶女就越發的看不上,下定主意等今天送走客人后,她一定要請家法好好的教訓她一番!
杜云若眉頭已經緊蹙成一團,氣的咬牙切齒,“徐大力,你不要胡說!”目光一瞟,她忙又看向杜逸辰,說道,“父親大人,女兒真的不認識這個潑皮啊!女兒屋里的丫鬟嬤嬤們都可以為女兒作證的!”
豈料她的話剛落下,徐大力已經又搶白的說道,“你屋里的丫鬟嬤嬤們都是你的人,你讓他們怎么說他們自然是怎么說了。杜大小姐,算了,小的卑賤如蟻,以后不會再肖想杜大小姐你了。以后……杜大小姐你走你的陽光道,小的就走小的獨木橋!”
高傲篤定的一句話,又是把杜云若給噎下去。紹燕墨瞇了瞇眼,蹲下身,這一次他伸手輕輕幫徐大力拂了拂他衣服上沾著的樹葉,笑的像一只狡黠無比的狐貍,意味深長道,“你倒是一個識時務者啊。沒錯,人杜大小姐那可是杜侯府的千金,長的又貌美如仙,人家以后那是要嫁到天家去的。像咱們這種小門小戶的人家,杜大小姐又怎么可能看入眼了。這樣吧,本相件你也是被杜大小姐蒙蔽了,就不殺你了。不但不殺你,本相還會賞你一些銀子,讓你以后有錢娶媳婦,你就可以忘了杜大小姐了!”
“謝右相大人!”徐大力一聽說他不殺自己,心頭馬上一松,隨即又聽說他要賞賜銀子給他,眉梢一挑,心里轉而一喜,忙不停的給紹燕墨磕頭!
杜云若被這兩人聯合譏諷了一番,她心里慪的快要吐血。可有紹燕墨這個右相在,她又能拿出什么證據來呢?
她求助般的看向杜逸辰,杜逸辰雙唇抿成一條直線,到底是老姜,在杜云若還在求他幫忙救她時,他心里已經把今天這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想的很明白了。
他很清楚,徐大力之所以會反水,原因自然是遇到了紹燕墨這個人人談起都聞風色變的怪胎。有他在,今天這場戲不管怎么唱,最后的結果都只能是一個。
算了,沒有必要為一個不中用的女兒而害了自己。
她,還是自求多福吧!
杜逸辰心里思量著,臉上的神色已經又是駭然一變,他陰沉著臉,走上前,抬腳就是往杜云若的身上狠踹一腳過去,“畜生!為父平時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夠那樣害微微呢?”
他這一腳踢過去,力道極重,杜云若胸口一疼,輕咳了幾聲,卻不敢喊疼,只能委屈的流著眼淚道,“父親大人,女兒真的是不認識這個徐大力。他說的根本就不是真的,女兒是被人冤枉了……”
杜逸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冷冽,沒有一點的溫情,“證據都確鑿了,你還在這里狡辯呢!”
方淺歌看著這個庶女被杜逸辰這番收拾,心里只覺得痛快無比。可轉念又一想,他的夫君也是真的是個薄情的。不管是大女兒還是二女兒或者是……她這個做妻子的,當她們遇到事情時,他卻總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指責她們。
這樣一想,方淺歌心里就有些心寒,落在杜逸辰臉龐上的目光再不復往日那般的溫情。
已經換好衣服的杜微微拉著杜景軒的手一直站在不遠處,看著杜云若百口莫辯的樣子,杜微微心里想著自己今天真的是欠了紹燕墨一個大人情,以紹燕墨那錙銖必較的性子,肯定會向她索取回報呢。到時候這個回報吧……哎,怪大叔的心總是不好猜測的。
眼見事情已經差不多有結論了,杜微微蓮步輕移,走到人群中央,笑著向在場的一種達官貴人行禮,“今天是微微的及笄日,雖然中途被其他瑣事給打斷了。不過事情既然已經弄清楚了,微微在府里的花園里讓人備了一些薄酒,還請各位給微微薄面,移步到花園去吧。”
“是啊!大家還是移步到花園去吧!”杜老夫人也僵著笑招呼著大家。眾人見熱鬧都看夠了,剩下的事情該交給杜侯府的人自己私下解決了,便沒有異議,大家都移步往花園的方向而去。
見外人走的差不多了,杜逸辰俊秀的面容一沉,對著方淺歌道,“云若就交給你處置了!”這話一擱,他便再也沒有看杜云若一眼,甩著袍袖徑直離開。
方淺歌狠狠的剜了杜云若一眼,便命令手下的嬤嬤將她綁了送到柴房去。等及笄禮過后,她再找她算賬!
當嬤嬤押著杜云若往杜微微身邊經過時,杜微微勾勾嘴角,低聲輕語了句,“姐姐,妹妹特別謝謝你今天送給妹妹的這份及笄禮,妹妹非常喜歡呢!”
這話落到杜云若耳畔,讓她腳下一蹌,她惡毒的瞪了瞪杜微微,不甘心的說著,“杜微微,你別得意太早了。咱們兩之間的最終勝負還沒有分出呢!”
“哦!那妹妹就坐等著看姐姐你更悲催的下場了!”杜微微紅潤小唇輕啟,又低聲補充了句。杜云若又想回擊,可押著她的兩個嬤嬤再也沒有耐心,粗暴的扯著她離開。
她被扯開后,杜微微整了整衣服,轉身也要往花園而去。可一抬眸,目光正好撞到紹燕墨那雙幽暗如潭的眼睛。紹燕墨向她勾勾唇,隨即的就甩袖,酷酷的轉身走出了杜侯府。
他的身后是紹老侯爺的恨鐵不成鋼的的罵聲,杜老侯爺跺跺腳,看了杜微微一眼,就跑到她面前,“小姑娘,我跟你說哦,我那孫子知道今天是你的及笄禮,給你準備了好幾份禮物。可他這人吧,有些悶騷,有些氣人。今晚吧,今晚你就會看到我孫子送給你的那些禮物咯!”
紹老侯爺說完這些,就急匆匆的撇下杜微微,去追紹燕墨。杜微微看著陽光下那極為不和諧的一老一少,嘴角輕輕上揚,心情驀的就好了起來。
雖然杜微微的及笄禮中間出了一些意外,但后面杜微微和方淺歌把各個來賓都招呼的極為好。大家這才沒有因為中間出的插曲而掃了興。
等到月上眉梢時,杜微微和方淺歌她們才送走了最后一個客人,兩人都累得直接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方淺歌心里想著先休息一夜,等明天養好精神了再來對付杜云若這個不安分的庶女。
等月上中天時,關押著杜云若的柴房處傳來一陣窸窣聲,黑暗中的杜云若聽到柴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進的聲音后,心里一喜。
沒多久,黑暗中閃進一個俊挺的黑影。等那黑影到了她的面前,借著月光她看過去,就看到月色中穿著夜行衣的慕容蒼玨。
“蒼玨!”杜云若心里一甜,溫柔的喚出聲。
慕容蒼玨目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鄙夷而疏離道,“杜大小姐,我們的關系還沒有親密到你可以喚本宮為‘蒼玨’的地步。你以后還是直接喚本宮為三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