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盞茶時間不到,內堂里突然又傳來蘇姨娘的啼哭聲還有高嬤嬤的痛罵聲。不多久,劉御醫提著醫箱就走了出來。
他搖了搖頭,說出了章云鈞完全相反的話,“回稟右相、侯爺,侯府姨娘她……并沒有懷有身孕且……她的脈象穩健如牛,氣滿血盈,身子并無抱恙。”
“不可能!姨娘她是小產了,章大夫還說姨娘她身子羸弱,以后可能都很難懷有身孕了。”杜云若馬上尖聲的抗辯道。
對于杜云若的抗辯,劉御醫鄙夷的輕笑了笑,輕視的目光直接從章云鈞的身上漫過,“鄙人行醫二十多載,如果連婦人有沒有小產都不能診治出來,那鄙人不就成了欺世盜名之人了嗎?若是右相大人也懷疑鄙人,可再使人去宮中請個御醫過來,便可知一二三了。”
“你胡說,我姨娘是真的小產了。”杜云若連忙又強調著說道。而配合她的是內堂里蘇姨娘又開始的痛呼聲。
蘇姨娘悲切的痛呼聲一聲聲的在寬闊的大廳里飄蕩開來,“老太太,老爺,婢妾不活了……”
杜云若嚶嚶的一哭,連忙給杜老太太和杜逸辰磕頭,不停的強調蘇姨娘的確是小產了。在她們的計劃里,這個計劃是經過杜逸辰認可的,且杜逸辰也答應她們會幫她們的忙。她們覺得以杜逸辰在杜家的掌控力,造個假,這方淺歌會查嗎?
出乎意料的卻是半路上殺出一個紹燕墨,擾亂了所有的計劃。
現在她們投鼠忌器,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這可如何是好?
杜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太糊涂的人,她自然知道劉御醫的醫術是連皇上都信賴的。既然劉御醫給蘇姨娘診脈都沒有發現蘇姨娘有小產過的跡象,那今晚這事情還用說嘛……
杜老太太先是給站在自己身側的一個老嬤嬤使了個眼色,老嬤嬤會意便往內堂里走去。而杜老太太則是腆著老臉對劉御醫笑著道,“劉御醫您可是西涼國聞名遐邇的‘醫圣’,您怎么可能診錯病情。今晚這事情就勞煩劉御醫了。明日老身會遣人去您的府上送上謝禮的。”
杜老太太笑著說完又轉身去讓管事嬤嬤把劉御醫送出去。劉御醫也知道大宅門里勾心斗角的事情多得很,如今某些人的事情敗露,杜家老太太這是要開始清場了。
他非常識趣的拱手離開。而等他離開后,被杜老太太派去內堂的老嬤嬤也從內堂里走出來。她神色激動的走到杜老太太的身側,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語了幾句,杜老太太的神情馬上就變得異常憤怒。但礙于右相紹燕墨還在,她又實在是不敢發怒。
杜老太太強壓住心中的憤怒,客客氣氣的對一邊坐著不嫌事大的紹燕墨道,“右相大人,不知您可否回避下。”
紹燕墨輕嗤一笑,狂妄道,“得了,就你府里出的齷蹉事,本相還真不想管了。不過一個姨娘就膽敢借“假子”的事情妄圖騎上侯府嫡母的頭上,老太太您和杜侯爺果然會調教人啊。”
涼涼的一句話,充滿了對杜家人的鄙夷。杜老太太被她這樣一說,更覺得臉上無光。而紹燕墨則是懶懶的起身,臨走前往屏風的方向又睨了一眼。
真是可惜了,沒有見到杜家那個伶牙利嘴的小姑娘。
杜微微看著紹燕墨的身影沒入黑漆漆的夜里,她的心才敢放回肚子里。怎么說呢,她早已經在心里把紹燕墨歸為危險的那一類人,他的存在就是一個變數。她本能的從心里抵制這個叫紹燕墨的男人。
外人都離開了,杜老太太也沒有什么好顧忌的。當即命幾個嬤嬤進了內堂直接將蘇姨娘拖出來。蘇姨娘一身的素衣,衣服上還沾染著紅彤彤的血跡,這不知底細的人還真的以為她剛剛小產了。
可當力大無窮的幾個嬤嬤將她直接押道杜老太太面前時,杜老太太二話不說直接端起身邊茶幾上放著的一壺熱茶劈頭蓋臉的往蘇姨娘臉上砸過去。
“啊!”蘇姨娘一聲尖叫!
杜老太太卻是氣得直接罵道,“你個下賤的蹄子,竟然在我的眼皮下搞東搞西。你這種賤蹄子,就該直接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