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我會來接你
難怪葉知秋瞬間就安靜了。
溫酒心下了然,含笑喊了聲,“三哥。”
“走吧。”謝玹只說了兩個字,轉(zhuǎn)身就往大門處去。
溫酒側(cè)目看了葉知秋一眼,大當(dāng)家低著頭,正有些郁悶的摸耳朵。
她眼角微挑,只當(dāng)做什么都沒看見,匆匆跟上三公子的腳步。
走了好一會兒,謝玹才放慢腳步,和溫酒并肩走在回廊間,開口同她說話,“今日進(jìn)宮,莫要多言。”
溫酒微微一愣。
三公子這是在怕她說話行事被人詬病,特意囑咐她么?
可真是受寵若驚。
她一時間沒有開口回話。
謝玹微微皺眉,不悅道:“讓你少說話,做不到?”
三公子一副“你是一定要在外面搞事?”的表情,看起來越發(fā)的凌厲逼人。
“三哥多慮了。”溫酒連忙道:“此次登凌云山,原也沒我什么事,祈福祭天諸事繁雜,還有那么多人往皇上跟前湊,哪輪得著我說話?”
謝玹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
溫酒啞然失笑,微微頷首道:“在外還要仰仗三哥多多照拂,我自然是聽你的,該閉嘴的時候,絕對一個字都不多說!”
謝玹拂袖,甩了一袖子的寒風(fēng)到溫酒身上,率先邁門而出。
溫酒在他身后,頓時凍得有些風(fēng)中凌亂。
這三公子到底是幾個意思?
怎么脾氣越來越大了!
門前的小廝侍女們紛紛背過身去,當(dāng)做什么都沒看見。
金兒和玉露跟著溫酒一道去,她對著余下眾人囑咐了幾句,大冷天的不必驚動老夫人他們了。
宮里派來的馬車和自家府里備好的,一起在外頭等著。
謝玹站在車廂前,看著她溫聲同一眾人說話。
地上積雪深深,冷風(fēng)吹得溫酒險些站不住,有些后悔沒有多穿一件夾襖,面上卻是半點(diǎn)也沒有顯露出來的。
她臨上馬車前,又回頭看了一眼謝府大門。
雖說凌云山也不愿,這一來一去也不過就是兩三日,可出門的時候沒見到謝珩,心里總是有些空蕩蕩的。
小內(nèi)侍站在馬車旁,低聲催促,“溫掌柜,該動身了。”
溫酒應(yīng)了聲“好”,便轉(zhuǎn)身走了過去。
金兒在旁邊撐著油紙傘,擋去大半的視線,溫酒只能看見謝府的屋檐,漸漸的,只余下一地的殘雪。
她一腳踩上腳蹬的時候,忽然有人飛馬踏雪而來,堪堪停在一步開外。
小內(nèi)侍和侍女嚇得連退數(shù)步,險些栽倒在雪地里。
她一手撐在車廂上,有些愕然的看著頃刻間便到了眼前的謝珩。
少年紅衣白馬,面如美玉,越發(fā)顯得風(fēng)姿卓越。
馬車頂端上掛著的鈴鐺被北風(fēng)席卷,叮當(dāng)作響,底下墜的紅流蘇劃過溫酒額間,輕輕的,有些癢。
她伸手撥了撥,一見到他就忍不住唇角上揚(yáng),“你怎么回來的這么巧?”
“險些晚了。”謝珩躍下馬,走到溫酒面前時,隨手解開身上的紅披風(fēng)給她披上。
溫酒垂眸,看著少年修長白皙的指尖微動,幫她把系帶也系好了。
謝珩也不說話,只是抬手將她散亂的發(fā)絲別到了耳后。
溫酒頓時有些心跳加快,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松的問道:“你莫不是在外頭做了什么虧心事,怕被我知道吧?”
謝珩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低聲道:“我忽然有些后悔了。”
這話說的著實有些前后不著調(diào)。
溫酒不解道:“后悔什么?”
謝珩站在雪地里,同站在腳蹬上的溫酒剛好差不多高,湊近了,同她低聲耳語,“不該讓你去凌云山的。”
溫酒微微一愣,含笑問道:“怎么忽然這樣說?”
心里卻難免琢磨:莫不是這次去凌云山會出大事?
謝珩剛要說話。
幾步開外的三公子忽然開口道:“時候不早,還同不相干的人磨蹭什么?”
他說完,就直接上了馬車。
同此事完全不相干的謝珩微微挑眉,心道:
這弟弟大了,脾氣也越發(fā)差了。
溫酒伸手撫了撫少年的眉心,低聲道:“方才三哥已經(jīng)囑咐過我了,少說話少出頭,沒幾日我就回來了,不會有什么事的。”
謝珩道:“在凌云山,該聽的你就聽,不想聽的就當(dāng)做沒聽見。”
溫酒忍不住笑,點(diǎn)頭說:“好。”
她從前也不是沒有見過大世面,可從未有人這樣為她著想過。
這少年,到底是同別人不一樣。
謝珩道:“遇事莫慌,莫強(qiáng)出頭,到時……我會來接你的。”
溫酒少有被人當(dāng)成小姑娘囑咐的時候。
這會兒就只管點(diǎn)頭應(yīng)好。
一時竟忘了問他為什么說會接她。
這兩人好像總有話說不完似得,謝玹在另外一輛馬車上等了一會兒,忍不住掀車簾,冷聲道:“走不走?”
“走走走!”溫酒連忙應(yīng)聲,同謝珩道:“有什么話等我回來再說,耽誤了時辰可吃罪不起,我這就……走了啊。”
謝珩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握著她的衣袖不放。
溫酒既無奈又好笑的回頭看他,“謝東風(fēng)?”
謝珩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收手回袖,正色道:“切記,萬事小心。”
“你也是。”溫酒道:“好好的,等我回來。”
少年點(diǎn)了點(diǎn)頭。
溫酒邁步進(jìn)了車廂,雖說是小別,卻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金兒玉露和葉知秋也一同鉆了進(jìn)來,人還沒坐穩(wěn),車夫就立馬催馬揚(yáng)鞭,飛馳而去,一副生怕小閻王攔路不讓走的惶惶不安狀。
溫酒坐在馬車?yán)铮季w漸漸靜下來。
開始有些擔(dān)心這一趟去凌云山,能有幾個人可以活著回來。
畢竟……
謝小閻王可不是平白無故會面露擔(dān)憂之色的。
連三哥這樣沉默寡言的人,在出門前,都特意同她多說了那么些話。
溫酒就是再遲鈍,也曉得,這次不是去祈福那么簡單。
不多時,馬車在宮門前停下。
百官的車馬轎子差不多都是這個點(diǎn)到的,眾人三五成群的入宮,一邊走一邊說著政事。
溫酒跟在謝玹身后,時不時有人回頭看過來,加上一兩句“這就是溫財神!”
“那個讓謝家兄弟反目的奇女子!”
饒是三公子面色如冰,也壓不住這些個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
溫酒以前在街頭巷尾聽過不少,但是從這些個大臣們口中聽到還是頭一次。
心情難免有些復(fù)雜。
不過她臉皮厚,裝聾作啞的本事也挺熟練,只當(dāng)做什么都沒聽見便是。
可偏偏,迎面就是同謝家兩少年都不過去的趙智。
這位瑞王爺也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一上來就問:“本王聽聞溫掌柜時常和謝珩同進(jìn)同出,恰似鴛鴦比翼,今個兒怎么是同謝侍郎一道入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