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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你快些吹吹,真疼

趙青鸞一聽這話,就變了臉色。

“溫掌柜說的哪里話,本王的愛女一向嬌慣壞了,看不得別人以下犯上,呵呵。來人啊,給溫掌柜上酒!”趙立卻還是笑呵呵的,問她,“你方才說第二杯酒什么來著?”

這父女兩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戲搭的極好。

趙立前兩天才罰趙青鸞面壁思過三個月,這一轉(zhuǎn)眼就放出來坐在身邊了。

也難怪,那幾個兒子都不頂事,還是趙青鸞腦子轉(zhuǎn)的最快,知曉什么時候該出頭,趙立最寵這個女兒也不稀奇。

旁邊那個寵妾嬌滴滴的抱怨,“這溫掌柜也太不知進退了,看把郡主氣的。”

趙立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別說了。

溫酒微微頷首,“溫某還是不打攪王爺了。”

她一副受了委屈還忍著不說的模樣,走到謝珩身邊,拉著少年的手就往末座走去。

席間眾人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這兩人,把南寧王和青鸞郡主得罪了,還能面不改色,簡直是奇人。

溫酒提著一口氣,步履從容的穿過重重?zé)粲埃澈髤s是冷汗林漓,夜風(fēng)一吹,涼意蝕骨。

若換成從前,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會去做這樣的事。

天塌下還有高個兒頂著,哪用得她出頭。

可現(xiàn)在。

她有了在意的人,即便螂臂擋車,也想拼命一試。

身后的紅衣少年任由她拉著,經(jīng)過舞姬們飛揚的水袖,半空飛去拋去的錦燈,琥珀眸里笑意流轉(zhuǎn)。

世人皆知溫掌柜愛財如命。

溫姑娘說自己貪生怕死。

可溫酒一旦遇上了他,便成了花錢不眨眼,連命也能豁出去的人。

這樣一個人,說要和他天南地北永不相見。

謝珩不信這鬼話。

他握緊了溫酒的手,同她并肩而行,月華落了滿身,繁花樹影燈火統(tǒng)統(tǒng)成了陪襯。

回到席間。

謝珩仍舊拉著她的手。

溫酒不由得橫了他一眼。

少年抬頭看天,只當(dāng)做什么都沒看見,繼續(xù)心安理得的牽著她。

嘴角微微上揚著,眸里星華萬里。

溫酒轉(zhuǎn)頭看謝玹。

三公子也在望天,連眼風(fēng)都不給她一個。

這兩人倒是面不改色,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溫酒抬頭看了半天,什么都沒看見,右手被少年握著發(fā)熱,抽也抽不回來。

身側(cè)的江無暇低聲道:“陳遠寧沒來。”

葉知秋也道:“這些人笑的真假。”

能不假嗎?

同謝小閻王坐在一塊,還要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趙立和在官場上混成了人精的那幾個還算穩(wěn)得住,其余的那些就差把“你死我活”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趙青峰也是個能裝的,坐在他那一堆兄弟里頭,鮮少開口,他年紀又小,完全看不出這樣一個少年,竟然會是個左右逢源,扮豬吃老虎的。

這世上的事,多得是你想不到的事。

溫酒壯著膽子道趙立面前鬧了一回,明知今夜難以全身而退,反倒平靜了許久。

反正都到了這樣局面。

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九死一生,若能全身而退是最好不過,若是走不了,那趙立父女也別想好過。

她只會做買賣,手里沒有籌碼的時候,不賠本,那就干。

夜風(fēng)徐徐,吹得人漸漸冷靜下來。

溫酒端坐在席間,又成了那個少年老成的溫財神,不動不靜,氣度從容鎮(zhèn)定。

她的目光掃過飛花臺眾人,歌舞聲色悠悠,兩兩三三交頭接耳。

總之這時候,不管看誰都像不懷好意。

溫酒低頭笑了笑。

她這點膽子和謝珩謝玹比起來,那真是不夠看的。

葉知秋是心大,什么都不怕。

江無暇有些擔(dān)心她,本來就沒什么血色的小臉,越發(fā)的白了。

溫酒遞給她一個“別慌”的眼神安撫,開始轉(zhuǎn)移注意力,賞燈賞歌舞。

趙立說的沒錯,這飛花臺,確實是云州最佳的觀燈之地。

石壁雕花作臺,地勢本就偏高,四周花樹環(huán)繞,風(fēng)一吹,偏偏落花飛入席間,便多了幾分詩酒風(fēng)流。

坐在這里俯瞰滿城燈火如晝,湖邊無數(shù)的火把匯聚成火海,數(shù)不清的百姓圍著篝火歌舞,將今夜的云州照成了不夜城。

婦孺和幼童們將蓮花燈匯入湖中,水色和火光連成一片。

溫酒忽然想起了,去年謝珩給她補及笄禮那時的場景。

那時她是真的把他當(dāng)成了家人,喊“長兄”也不是逢場作戲。

哪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

溫酒眼里有了濕意,微微仰著頭,想將眼中的水色倒流回去。

身側(cè)的少年忽然靠了過來,抵著她的后背,嗓音低越,“燈火熏著眼睛了?”

溫酒:“我……”

她記得上次這樣,謝珩說的是,她眼里進沙子了。

這廝每每都能替她想出這種奇奇怪怪的由頭來,聽著就假,偏偏他說的跟真的一樣。

溫酒揉了揉眼角,嘴硬道:“沒有。”

謝珩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低聲道:“我被燈火熏著眼睛了,你快幫我吹吹。”

少年說著,微微起身,緊跟著就倒在她雙膝上,“快,左眼。”

可他瞇著的卻是右眼,左眼好好的。

溫酒低頭,伸出食指在他眼角處輕輕的戳了戳,“這才是左眼。”

“哦。”謝珩被戳破了,也仍舊面不改色,換成了瞇著左眼看她,“好了。”

溫酒咬牙,從喉嚨里擠出來一句,“差不多行了,這飛花臺上的人,誰不知道你是謝珩?”

還裝什么?!

謝珩微微挑眉,低聲問道:“叫謝珩的人,就不能被燈火熏著眼睛嗎?”

溫酒心火旺盛,索性不理他。

“那我今晚叫謝東風(fēng)。”少年又道:“你快些吹吹,真疼。”

溫酒拗不過他,只能壓著一口氣照做。

謝珩生的一雙丹鳳眼,琥珀眸,她指尖撐起他眼角上揚,讓少年的眉眼越發(fā)飛揚,勾魂奪魄不過如此。

溫酒輕輕朝他吹了一口氣,確實自己險些失了神。

她呼吸紊亂,連忙往后退了退,后背緊貼在椅背上。

謝珩緩緩的坐起來,含笑道:“我好像還沒聽過你彈琵琶,今夜為我奏一曲,如何?”

他這話說的忽然,唇角微微上揚著,卻又不是全然不要臉粘著她的模樣。

溫酒沒有說話。

眼角余光忽然看見飛花臺下人影來來去去,轉(zhuǎn)眼之間,竟然已經(jīng)是官兵林立。

趙立終究還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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