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這是在敲打他
暮色悄然降臨,萬華宮卻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溫酒和謝玹一道跟著王良往里走,迎面就有兩個小內(nèi)侍跑了過來,“王公公,皇上那邊……”
“知道了!
王良接了話,轉(zhuǎn)過身來,賠笑道:“此處便是萬華殿了,三公子和五少夫人先入座,咱家去去就來。”
溫酒不急不緩的道了聲:“有勞公公了!
“小李子,帶兩位入席!蓖趿挤愿劳赀吷系男(nèi)侍,便轉(zhuǎn)身走了。
這萬華宮是大晏皇宮最大的場地,往年也做宮中騎射比賽和馴獸之用,今日高臺以下全都擺滿了席位,席間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
老皇帝和完顏皓那些人都還沒來,里頭倒了聚了不少貴族子弟,小內(nèi)侍領著她們往里走的時候,正巧聽見了他們說的話。
“聽說白日里大金那些人獻降,姓謝的那小閻王都沒露面過!
“叫他囂張!這做人啊,還是得認清自己是個什么身份,有太子殿下和瑞王在,底下的大臣們百八十個的,誰不是滿腹經(jīng)綸出口成章的?還真當咱們大晏朝少了他就不行了?”
“皇上那是在敲打謝珩呢!”
其中一個問道:“這話怎么說?”
“四皇子平時是再好相處不過的一個人,這次硬生生被謝家那幾個潑臟水險些逼死了,可人家到底是天家之子,哪能說殺就殺?在七絕塔待個幾年,得了時機就能出來,你瞧謝珩敢說什么?還不是見好就收,叫他去練兵就乖乖的去了。”
說話的那人一身華服,二十三四年紀,胖的整個人都卡在椅子里,偏生還自以為十分英俊瀟灑,說完便朝人一笑,眾人一時全都笑開了。
溫酒不自覺勾起一抹冷弧,停步看向眾人,“小女子不才,想請教各位,可知道什么是無知者無畏?”
眾人一時間全都轉(zhuǎn)身看來,四周也變得安靜了許多。
若換成平時,他們自然是不敢在背后說謝小閻王的閑話的,眼見他今日在老皇帝跟前失了勢,
“這是哪家的小姐?生的這樣貌美,我怎么從未見過?”那胖子一見溫酒便兩眼放光,立馬就要站起來,結(jié)果身子被椅子卡住,猛地的一撞把案上的茶水打翻了大半。
席間眾人的目光霎時全聚了過來。
溫酒自打來了帝京,一直都是一身素衣示人,素面朝天的也沒怎么裝扮過。別人見了,也只是感概謝家這個五少夫人生的這樣秀美清麗,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十分的可惜。
今個兒王良提醒了一句,國宴大喜,最好還是換身別的。
她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便瞬間襯得容顏明艷奪目,鬢間斜插金步搖,長長的流蘇迎風搖曳,最妙的是墜了一顆金色的琉璃珠子在額間,越發(fā)顯得五官精致絕美。
竟叫這些人成日里混在美人堆里的權貴子弟都迷了眼。
半響,才有人反映過來,“她……好像是謝珩的弟妹,謝家的五少夫人……”
眾人猛地一個激靈,一時竟沒人出聲。
溫酒微微笑道:“諸位若是不知道,不妨回去討教討教夫子!
這幾個都是功勛子弟,平日里斗雞走狗,花樓里爭美人是最厲害不過的,這胭脂堆里呆的久了,腦子也不太靈光。
難怪謝珩上輩子清除這幫朱門權貴的時候,半點也不手軟,像這般成日里無所作為,只知道揮霍民脂民膏享樂的蛀蟲,一刀砍了,還嫌臟了刀!
“別同那些蠢物廢話!
清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溫酒微微愣了一下,側(cè)目看向謝玹。
少年眸色寒涼,卻始終目視前方。
他面色越是淡漠,溫酒看著越是心頭惴惴不安,連忙開口道:“三哥也是!
謝玹沒說話。
倒是前面帶路的兩個小內(nèi)侍先開了口,“三公子請隨我來!
“少夫人請隨我來!
一左一右,恰恰男女分席,各自在前領路。
溫酒生怕謝玹會做出什么驚人之舉,時不時看過去一眼,方才說謝珩閑話的那幾個人都是面色悻悻,此刻已經(jīng)換了話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帶路的小內(nèi)侍也是個有眼力見的,帶著三公子落座的位置,離他們老遠。
溫酒這才放下心來,在一眾世家千金中間落了座,身側(cè)道道探究的目光看得她十分的不舒服,面上卻是三分笑意不改,云輕云淡。
忽的,一個果子砸到了她身上。
痛倒是沒有多痛,只是四周的世家千金們掩唇輕笑,叫人聽了頭疼。
溫酒伸手接住了果子,挑眸,看見一身鵝黃羅裙的少女站在幾步開外,身后一眾人族擁著,十足的眾星捧月架勢。
“吶,那是本公主賞你的果子。”趙鈺的下巴抬得極高,“你怎么還不謝恩?”
這位不過十三四歲年紀,一身的驕橫之氣。
溫酒起身的功夫,便差不多明白了,這位小公主估計是不樂意有人同她穿一樣顏色的衣衫,這才來找茬。
她抬手就把果子往半空拋,落下的點正好是在趙鈺頭頂,小公主驚慌嬌喝:“你!你放肆!”
然而果子落下來的時候,溫酒已經(jīng)伸手接住了,半點沒傷趙鈺分毫。
一眾貴女們臉色變了又變。
溫酒微微笑道:“公主殿下把果子砸到我身上說是賞賜,我只不過是想拋的高些,博公主一笑,怎么就是放肆了呢?”
“你……強詞奪理!”趙鈺一張小臉漲得緋紅。
不遠處有人喊了聲“溫酒。”
她抬眸看去,便看見一襲紅衣白裘的趙靜怡朝這邊走來,“過來,同本宮一道坐。別同她一個小孩兒說這么多,左右她也是聽不懂的。”
溫酒朝趙鈺笑了笑,隨機過去行了個禮,“見過大公主。”
“行了,起來吧!
趙靜怡脫下白裘披風遞給旁邊的宮人,輕笑道:“她就是見不得別人穿她喜歡的顏色,還穿的比她好看,不必管她!
溫酒道了聲謝,在她身側(cè)坐下,“承蒙大公主夸贊,不勝榮幸。”
趙靜怡抬眸看她:“本宮什么時候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