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姚素蘭的臉色,瞬間鐵青了下去。
苗銀花頓時在中間打圓場,“這孩子真是我教的無法無天了,未來婆婆的錯誤,也是你能指責的?”
趙爺爺,“我覺得美娜說的很好。”
“很會說,以后有機會多說點。”
“把向鋒交給美娜,我也算是放心了。”
陳美娜,“?”
他們是不是搞反了?
不應該是把她交給趙向鋒嗎?
怎么變成把趙向鋒交給她了,說的趙向鋒跟小媳婦一樣。
偏偏,當事人趙向鋒自己還巴巴地望著她,向來冷峻的人,此刻跟小可憐一樣。
陳美娜頓時心軟了。
罷了,罷了。
親媽都欺負他。
她想了想,拍了拍趙向鋒的肩膀,“以后我罩著你。”
趙向鋒本來心情有些低落的,被這句話弄的瞬間忍俊不禁,“謝謝女俠的照拂。”
陳美娜突然就明白了。
之前她說趙向括是大俠的時候,對方為什么是那般表情了。
實在是太爽了好嗎?
誰小時候還沒看過金庸的電視劇了。
誰還沒有幻想過自己是武功天下第一的大俠,被人人崇拜的樣子。
陳美娜噗嗤一笑,“應該的應該的。”
“誰讓我們是一家人呢。”
保護丈夫也是應該的。
趙向鋒也忍不住笑了,只是,回頭在看到姚素蘭還立在這里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他聲音冷冽,“你自己走,還是我送你走。”
或許,陳美娜說的對,從一開始他就不該知會父母說要結婚了。
說到底在對待親人方面,他不夠果決,還抱著一絲希望,這才造成了今天這個尷尬的局面。
姚素蘭心知,這里沒有自己存在的位置了,她當即也不再留戀。
轉頭就走。
她走出了堂屋的門。
抬頭看著外面刺目的陽光,一時之間,她覺得自己可憐又可悲,她竟然無處可去。
被公爹,兒子,兒媳,甚至是兒媳娘家一家子欺負了。
她竟然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
打電話給丈夫?
連她自己都找不到丈夫在哪里。
她想去找小女兒,但是小女兒自從回來的那天碰頭之后,就再也沒有回家過。
她也不知道,小女兒去了哪里。
她能去的,能做的,就是去找小兒子了。
小兒子頹廢的天天把自己鎖在家里,家里熱鬧的事情,他一概不參與。
姚素蘭望著天空好久。
屋內的熱鬧和她無關。
她生了三個孩子,可是三個孩子都和她不親。
姚素蘭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天,她決定嫁給趙興國。
孤注一擲。
沒有人認可她,也不會有人支持她。
她想,自己該做些什么的。
姚素蘭瞇著眼睛,任憑眼淚從眼角劃過,她把目光定格小兒子的房間,眼神帶著堅定,“小括,媽媽會幫你如愿。”
大兒子離心了,她只有把小兒子拉到自己這邊了。
哪怕是不擇手段。
她也必須要拉攏一個孩子。
“幫他什么?”
趙向青才從外面回來,這幾天她住在表姐家,把之前沒說的話,幾乎全部和表姐說了一遍。
這才覺得心里舒坦了,從外面回來。
就瞧見母親在這里哭。
姚素蘭沒想到小女兒,這個時候回來了,她當即眼淚洶涌的往下流,是無聲的哭,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
趙向青頓時慌了,連忙上前扶著她,急切道,“媽,你怎么了?”
這一問,姚素蘭哭的更兇了,“小青。”
“他們都欺負我,全家都欺負我啊。”
趙向青是個急脾氣,當即瞪眼,“他們怎么欺負你了??”
“你大哥在商談婚事,他們把我趕出來了。”姚素蘭說這話的時候,心里確實難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我親兒子結婚,我身為親生母親卻不能待里面。”
“小青。”姚素蘭捂著胸口,痛的要命,“媽媽,難受啊。”
難受的要命。
趙向青看著母親這樣,也眼睛通紅,當即嚯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我去找大哥,去找爺爺問問他們,憑什么這樣對你?”
眼看著趙向青這個反應,姚素蘭總覺得心里舒服了點。
原來,大兒子是個例外,她的女兒終歸是站在她這邊的。
“不要,小青。”姚素蘭拉著女兒沖過去的手,“你大哥已經得了失心瘋了,他眼里只有自己的愛人,沒有其他人。”
“你過去若是為我出頭,你大哥也會連你一起厭惡的。”
趙向鋒的脾氣和性格,身為親人他們自然是知道的。
“那也不能這樣欺負你。”趙向青下意識地說道,“我去為你討公道,哪怕是大哥不待見我。”
趙向青是真的性子直,腦袋也簡單。
當然,若不是如此,也不會跟著馮玉輝去了海島下鄉。
她越是這樣,姚素蘭越是滿意,原來,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像是老大,那樣狼心狗肺。
她止住眼淚,“小青,媽媽就問你,是不是真的想幫媽媽?真的想幫小括?”
趙向青下意識道,“當然。”
“那好。”她低著頭,在趙向青耳邊耳語一番。
趙向青聽完,她愣住了,“媽,這不好吧?”
姚素蘭,“我就問你,你大哥和小括,你愿意幫誰?”
幫誰?
趙向青陷入為難。
她崇拜,敬佩大哥。
也在乎趙向括。
但她和趙向括之間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他們是龍鳳胎,從小一起穿著一樣的衣服,吃著同樣的食物,在到后來,他們之間雖然見面就爭吵打架,但是她和趙向括都知道,這是他們獨特的感情方式。
不管對方任何一個人有問題,他們都會愿意去幫對方。
姚素蘭看出了她的掙扎,“走,我帶你去看看小括。”
她領著趙向青去了趙向括的房間,敲了敲門,屋內沒有任何動靜。
門從屋內被反鎖了,根本進不去。
趙向青擰眉,“一直這樣嗎?”
姚素蘭點頭,“自從回來以后,他就把自己給關到屋內了。”
趙向青不說話,她比姚素蘭更熟悉這個家,這是她待了十八年的家。
她想了想,從旁邊窗戶處扒了一個縫隙過去,剛好從玻璃透明的地方看了進去。
大白天的,趙向括宛若一頭困獸一樣,將自己鎖在里面。
頹廢又喪氣,宛若行尸走肉。
趙向青腳步往后退了下,一臉震驚,“他怎么這樣了?”她印象當中的趙向括,一直都是小霸王一樣,張揚又明亮。
這般樣子的趙向括,她是真的從來都沒見過的。
姚素蘭淚眼朦朧,“你還不知道小括的性子嗎?”
趙向青扶著窗戶,她不敢去看第二眼,“是為了陳知青?”
姚素蘭嗯了一聲。
“我大哥呢?”
“他是什么反應?”
提起大兒子,姚素蘭臉上就多了幾分嘲諷,“小括這樣了,他連看都沒來看過。”
趙向青沉默了下,“我答應你。”
姚素蘭心里一喜,一改之前的頹廢,“對嘛,你和小括是龍鳳胎,你們之間的關系才是最好的。”
至于趙向鋒呢?
她直接把趙向鋒給歸結于外人里面了,而且還在不動聲色的挑撥離間。
趙向青沒說話,她答應了就后悔了。
畢竟,大哥也對她很好。
趙向青敲了敲窗戶,“趙向括。”
連名帶姓的喊。
趙向括不吱聲。
趙向青思索了下,跑到自己的房間,拿了一把鑰匙出來,這是她偷藏的。就像是趙向括會藏,她房間的鑰匙一樣。
他們原本是為防著對方的,卻沒想到。
這一次,竟然派上了用處。
開了門,趙向青直奔臥室,一眼就看到了在床上躺尸的趙向括,“起來嗎?”
趙向括沒動。
“陳知青來了,她說一會來看你。”
趙向青也是從這個時間段過來的,她太明白趙向括的心思了,對于他們來說。
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連只是聽到對方的名字,都會在心里生出不一樣的情愫。
果然。
原本躺尸的趙向括,木然地轉了轉眼珠子,許是太久沒見陽光了,膚色有些蒼白,眉目雖精致,但是卻是難掩頹廢。
“還不起來?”趙向青看到他這樣,莫名的就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她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提著他的后衣領,語氣兇兇道,“看看你都成什么樣子了?你怕是忘記了,陳知青這人最是愛干凈。”
一直沒動彈的趙向括,突然就站了出來,徑直的朝著一旁的小房間走去。
看到他這樣。
趙向青稍稍松口氣,還有得救。
“媽,你看著他,讓他洗干凈。”
“那你呢?”
趙向青沒說話,她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去洗漱的趙向括,“我去做我該做的事情。”
大哥和二哥之間。
她早該做出選擇的。
*
趙家客廳,沒有姚素蘭后,雙方家長們見面很是愉快。
不管是苗銀花的要求,還是趙爺爺的建議,雙方都很好的接受了下去。
都認可了彼此為親家。
興致起來的時候,雙方還喝上了酒,是趙爺爺珍藏的茅臺好酒。
平日里面舍不得喝的。
這會全部拿出來招待親家了。
苗金山和陳有糧都是傳統的大家長,覺得趙爺爺做到這個地步,也是真誠心。
大家頓時推杯交盞喝了起來。
到了最后。
就是陳美娜也被灌了三杯酒,她平日酒量還挺好,但是這喝的是茅臺啊。
正兒八經的高濃度酒,她開始還不覺得,到了后面便有些頭暈了。
陳美娜覺得自己的酒量,可能下降了一些。
要知道,她以前可是能灌半瓶茅臺,臉不紅氣不喘的人。
趙向鋒本來在和舅舅苗金山說話的,但是余光卻是在注視著陳美娜,察覺到她扶額,他頓時放輕了語氣,“可是喝醉了?”
陳美娜嗯了一聲,“有些頭暈。”
可能太久沒喝酒了,酒量下去了不少。
趙向鋒起身,“我送你去臥室休息下。”
“大哥,我送吧。”
恰逢趙向青從外面進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桌子上離不開人招待,我送陳知青去你臥室就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趙向鋒沒說話,他低頭看著陳美娜,她有些醉了,眼神迷離,漂亮又奪目。
他更傾向于自己去送,只有這樣他才會放心。
趙向青低聲道,“大哥,爸沒回來,媽又不靠譜,你走了就只有爺爺一個人招待了。”
她有時候覺得大哥也挺可憐的,結婚這種大事,能出面的長輩,只有爺爺一個人。
她說的情真意切。
趙向鋒也有幾分動容,“小青長大了。”
他能感受到弟弟妹妹這次下鄉,所帶來的變化和成長。
趙爺爺也說,“讓小青送美娜去休息。”他喝的有些多了,大舌頭道,“你來陪你舅舅喝。”
娘親舅大,在他們這里舅舅地位是非常高的。
苗金山確實是喝酒的好手。
他也需要人作陪。
總不能人女方舅舅第一次上門,就讓女方娘家人,自己一個人喝酒吧?
知道道理,但是明白歸明白。
趙向鋒去看陳美娜,比起這些人,他更尊重陳美娜的意見。
陳美娜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你陪我爸和我舅舅喝酒,我去休息一會。”
趙向鋒明白了陳美娜的心意,他便朝著趙向青說道,“那你送你大嫂,去我臥室先歇息著。”
趙向青,“包在我身上。”
出了客廳的門子,還能聽到屋內的推杯交盞。
“趙知青。”
陳美娜喊了一聲。
趙向青緊張的要命,“陳陳陳、知青。”
陳美娜抬眼看著她笑,她有些醉意了,頰邊帶著粉,眼神水汪汪的,“趙向青,你還喊我陳知青啊?”
她不知道自己這會有多勾人。
饒是,趙向青都忍不住看呆了去。
“嫂、嫂嫂。”
不管是嫁給大哥,還是嫁給二哥,都是她嫂嫂,這一準沒錯吧?
陳美娜笑了笑,隨著趙向青一起進了屋子歇息。
只是,她前腳進去,后腳外面的門就被關上了。
陳美娜頓時一驚,下意識地要離開,結果手卻被人勾著了。
“別走。”聲音哀求。
她扭頭看過去,只見到床上躺著一位衣衫不整的少年。
他眉目精致,唇紅齒白,有著說不出的意氣和清朗。
此刻少年的肩頭衣服滑落,露出的肩膀泛著粉,又白又漂亮。
他仰著頭看她,眼尾發紅,又羞又急又緊張地說道,“嫂嫂,我可以當不要名分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