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的特別難過。
他的小銀花啊。
他花了一輩子的時間才找到她,可惜,他的時間不多了。
聽到苗金山這樣哭,苗銀花也難過的要命,她撲過去,撲到了苗金山身上,“哥,哥,是我不好!
“我當年不該要了你的船票!
她要不是要了大哥的船票,和父親上船,就不會遇到被拐的事情。
她的大哥也不會花一輩子的時間來找她。
苗金山看著妹妹哭,他反而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不是你的錯。”
他一直都是這樣,從小到大都是,他把苗銀花放在了心尖上。
他從來都舍不得去怪苗銀花一句。
他越是這樣,苗銀花越是難過,她嚎啕的哭,仿佛要把這幾十年的分別和思念,全部都哭出來一樣。
陳美娜眼眶紅紅,她不敢在看下去,便偷偷的出了衛生室的門,抬手擦著眼淚。
苗廣強也跟著出來了,“干爹的情況不好!
“衛生室不收他,讓我們去崖州市醫院。”
小地方不收,只能去大醫院,這意味著干爹的身體,已經糟糕到一定的程度了。
陳美娜忘記了哭,“我去聯系車子,送他去醫院!
她哭過的眼睛,特別漂亮,像是空山新雨后,清澈又干凈。
這讓苗廣強看的有些恍惚,“這邊車子不好聯系!
陳美娜抿著唇,“不好聯系也要聯系。”
“你在這里守著他們,我去找車子。”
陳美娜的速度很快,她不止找來了的車子,而且找來的還是警車。
吳公安他們辦案的時候,把單位唯一的一輛車子開了過來。陳美娜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原本打算抓著犯人離開的。
她找來的正是時候。
于是,就這樣陳美娜喊著吳公安,他們來到了衛生室來載人。
看到陳美娜和吳公安相熟的樣子,苗銀鳳和苗大貴心里更是憋屈擔心的厲害,他們都是權利的獲利者。
若是陳美娜利用熟人的關系,對他們打壓,他們這輩子怕是都出不了監獄了。
要是陳美娜知道他們心里的想法后,她只會說一句,想出監獄?
這怕是在想屁吃。
就苗銀鳳這三番兩次做的事情,都夠她把牢底坐穿了。到了衛生室,陳美娜下車后,回頭看了一眼苗銀鳳和苗大貴。
兩人的手都被手銬給銬著了。
陳美娜掃了一眼,吳公安就懂了,說,“我讓他們擠在一起,你把人帶上來!
陳美娜點頭。
迅速進去了衛生室里面喊人,苗廣強在抽煙,他沒想到陳美娜這么快就找到了車子。
看到陳美娜過來,他立即掐滅了煙,“我把干爹抱出來。”
苗金山和苗銀花還在里面敘舊。
四十九年未曾見面的兄妹,他們有說不完的話。
甚至于,有了苗銀花在旁邊,苗金山覺得自己腿上的傷口都不痛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苗廣強進去后,一下子就抱起來了苗金山,很是輕松,別看苗金山年輕的時候個子大,后來腿上出事后,整個人就萎縮了。
也瘦成了一把骨頭。
所以苗廣強抱著他起來,一點都不費勁,就送到了警車上。
陳美娜和苗銀花在旁邊跟著。
警車上,吳公安眼看著人多,他便從副駕駛下來,趕著苗銀鳳和苗大貴一人去了后備箱。
“苗大貴,你去后備箱!
苗大貴想問憑什么,但是對上吳公安那肅然的臉色后,到底是不敢在吱聲。由著對方把他趕到了后備箱不說,手上的手銬。
另外一邊還被鎖在了車子上,這是完全不給他逃跑的余地。
騰出來了一個位置后。
吳公安還沒罷休,又朝著苗銀鳳說道,“朝里面去!
苗銀鳳,“我已經很里面了!
“在往里面去!
苗銀鳳咬著牙,“我才是犯人!”這輩子她還沒坐過小汽車呢,沒想到第一次坐小汽車竟然是警車。
她是犯人不該是老大嗎?
她愛人被趕到了后備箱。
她自己只能坐那么一丟丟的位置。
吳公安抬了抬眼皮子,“去不去?”
明明還是那么一個人,但是給人的壓力卻完全不一樣了。
“坐空隙地面上!
公安不能虐待犯人,但是對于那種特別的犯人,他們也可以進行特殊的照顧。
苗銀鳳嘟囔了一句,到底是忍了下來,磨磨唧唧的從位置上移動,卻被吳公安一把拽下來了。
苗銀鳳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更想哭的還在后面,她把位置一騰出來。
吳公安就招呼陳美娜,“把人帶上來。”
“你舅舅不是受傷了嗎?”他拿了個衣服出來,卷了起來,遞給陳美娜,“讓你舅舅橫著坐,你媽在那頭撐著他,這衣服墊他腰下!
苗銀鳳一聽,騰的一下子怒火就起來了,“敢情讓我讓位置,是為了給他們?”
還是她這輩子最恨的人。
吳公安反手找了一個車上的抹布,朝著苗銀鳳嘴里一塞,“閉嘴吧你!”
當年苗金山這個案子,是他入局里面以后,就聽過的。
誰能想到呢,那么一個高高大大的漢子,如今成了這副樣子,而始作俑者還在這里叫囂。
這種人真是千刀萬剮了都不為過。
苗銀鳳,“???”
嘴里臭烘烘的抹布,讓她想張嘴都難。
苗銀花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和苗廣強一起,把苗金山抬到了位置上坐。
她坐在最頭邊的位置,讓苗金山可以把上半身躺在她身上,她多少也能護著他點。
陳美娜和黃鸝兩人則是擠在了副駕駛上。
上車后,陳美娜感謝現在沒有交警檢查,不然,他們這一車怕是違章違規超載了。
至于苗廣強,實在是坐不下了,他便去車站坐汽車回崖州市。
車里面因為載著苗金山去醫院看病,所以在三個小時后,他們便抵達到了崖州市醫院。
吳公安讓黃鸝在車上看著犯人。
他則是幫忙送著苗金山去醫院,吳公安倒是離開了,這一樁陳年舊案他要回去審問了。
“你這邊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迸R走之前,他還不忘朝著陳美娜說了一句。
陳美娜點了點頭,“成。”
進了醫院后,苗金山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失血過多,再加上三四個小時的路程顛簸。
說一句氣若懸絲也不不多。
“大夫,大夫。”陳美娜在醫院走廊道大喊道,“快幫我們看看!
大夫一看到人是抱進來的,頓時也跟著出動了,推著一個病床就跑了過來。
“這邊,扶著他上來!
大夫直接拿著手電筒,扒開了苗金山的眼皮子看了下,“失血過多造成的昏迷。”
“現在要輸血,你們誰是病人的直系親屬,驗個血后,趕緊先給病人輸血!
“我!泵玢y花下意識道,“我是他親妹妹!
“你去跟著護士走,驗血后合適的話,直接抽。”
陳美娜擰眉,想說什么,但是苗銀花已經跟著和護士離開了。
見她還在這里。
大夫直言道,“跟我進來。”
陳美娜隨著大夫一起進了辦公室,苗金山則是被推到旁邊,做了全身的檢查。
大夫取下了苗金山腿上的紗布,“做過處理?”
陳美娜嗯了一聲,“在衛生室處理過!
大夫,“還不錯,從腿上來看,這是皮外傷,我一會給他縫針就行了!
“不過!闭f到這里,她似乎摸到了不一樣的地步,“以前這里受過傷?”
這陳美娜還真不知道,她思索了下,“我舅舅以前的雙腿應該受過傷!
不然也不會坐輪椅。
這話一落,大夫擰眉,“那情況不好辦了,現在復雜了起來,像是病人這種年紀大,還有一身病的情況,又摔了一跤,身體內里是個什么情況,我們以肉眼是看不到的!
陳美娜抿著唇,“需要我們做什么?”
剛好苗銀花抽完血過來了,著急忙慌的過來了,“怎么了?還需要什么?是我的血不夠嗎?還可以在抽。”
她把胳膊又遞過去。
“不是!标惷滥确鲋玢y花一次抽的有些多了,再加上著急忙慌的跑過來,以至于有些站不穩。
“那是要什么?”苗銀花一臉的惶恐和害怕。
她怕自己就這樣失去大哥。
“別害怕!
大夫說,“他這種情況最好是拍一個x片,然后輔助我們看到他體內的受傷情況,我們好給他治療。”
“什么是x片?”
苗銀花聽都沒聽過。
大夫不意外她沒聽過,就是他們這些醫生,也是今年才知道。
大家都在摸索的過程中,她盡量說成簡單明了的語言讓對方明白。
“就是有一種機器一照,就能看到病人皮下里面的組織和骨頭,有沒有受傷!
苗銀花沒想到還有這種機器,頓時意外,“在哪里?我們拍,現在就拍!
明明那么摳門節省的一個人,這會卻不考慮錢了。
“這不是你們想拍的問題!贝蠓驌u頭,“拍x片這個機器很先進,也很貴,我們醫院買不起,所以我們這里拍不了!
這下,苗銀花急了,“那怎么辦?”
陳美娜更穩重一些,她拉著了急的差點要跳起來的母親,詢問大夫,“那要哪里能拍片?”
“軍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