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陳美娜沒法回答,但凡是問的人不是陳菊香,她都可以回答,但是偏偏是陳菊香,大字不是一個,沒有上班過,自從結婚后就在家帶孩子。
老公工資雖然上交,聽著是不錯,但是那一點工資要管全家人的嚼用,從上到下老小的衣食住。
誰管賬,誰受罪。
給丈夫買舍得,給孩子買也舍得,輪到給她自己買了,她就舍不得了。
說的就是何菊香現在的日子。
陳美娜面臨她的問題,也頭疼的厲害,只能違心的回答,“那就做好分內的事情,然后在此期間給自己找條后路。”
“什么后路?”
陳美娜,“能夠養活你的工作,身上有工作,手里有錢,這是你在過婚姻生活里面的底氣。”
“你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丈夫,對你不好,你就跑,反正你有工作,有收入,養得起自己,更養得起孩子,丈夫對你好是錦上添花,對你不好,做什么跟他過日子?”
這話剛落,隨著趙向鋒回來,來找自家愛人的老姜,臉色頓時黑了起來,“趙向鋒,管管你愛人,這話能說嗎?這是在家屬院挑起嫂子們直接的紛爭,直接影響了雙方夫妻感情,在說嚴重點,這是破壞軍婚。”
趙向鋒也沒想到自家媳婦,這么虎啊,這種能說的,不能說的話,竟然全部都往外說。
他有些尷尬,替陳美娜說話,“姜政委,我媳婦可沒有破壞軍婚,她說的這有個前提,那就是你對嫂子不好,你對嫂子好了,不就沒有這個問題了嗎?”
像他,他就不擔心媳婦不要他,他對媳婦這么好,保管媳婦離了他,在也找不到像他這樣對她的好的人。
老姜聽到這話,臉色更黑了好嗎?
趙向鋒這是管媳婦的樣子嗎?這明明就是縱容啊,難怪陳美娜這般無法無天,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老姜不能去管陳美娜,那是因為陳美娜是別人的媳婦,但是他卻能管自家媳婦的,他朝著何菊香喊,“還不回家?”
何菊香有些怕,她看了一眼陳美娜,臉上帶著幾分歉意,“美娜啊,我要回去做飯了,下次在聊啊。”
跑的像是兔子一樣,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陳美娜有些無語,但是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好像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男人在外掙錢養家,他在家里說的話,就像是頂梁柱一樣。
家里的女人視他為天。
面對陳美娜不可知否的臉色,姜政委臨走前,警告地說了她一句,“往后這種破壞人家庭的事情,你可不要在說了。”
在說,他都要來找她上思想教育課了。
陳美娜微微一笑,“那姜政委對嫂子好點。”
姜政委甩袖離去,他對自家的妻子還不夠好嗎?家里的父母喊她回去伺候老人,他一直護著她,沒讓她走。
如果這都不夠好,那什么算好呢?
等他們走了以后,趙向鋒去看陳美娜,陳美娜有點任性,“你要是也來說我的,那就免了。”
她低頭扣著手指頭,“我不認為自己說錯了。”
她說的是事實。
趙向鋒把手伸過去,低聲說道,“是沒錯,但是你的想法太過驚世駭俗了,以后和我說就夠了,不要和嫂子他們說了。”
“美娜。”他怕他的美娜性格太直,到最后明明是好心,但是受傷的卻還是她,想到這里,趙向鋒的語氣鄭重了幾分,“有些事情我們心知肚明就好了,不需要說出來。”
陳美娜有些煩躁,她聽懂了,但是聽懂歸聽懂,她卻不想這樣做。
她有些叛逆,她從來不認為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屬,更不應該去看男人的臉色過日子。
但是,這只是她的想法。
她不能改變別人的。
陳美娜在想,要是她有能力就好了,她能給這些嫂子們提供工作,提供賺錢的渠道,讓她們沒有后顧之憂,這樣她們就有了反抗的余地。
不至于在婚姻生活里面那般被動。
她該做些什么的。
陳美娜一直都在想,但是卻沒有特別好的頭緒。
直到第二天,李應和趙向青從苗氏船行回來了,二人就只是在新婚的當天,住在苗氏船行,第二天他們便回了家屬院。
李應這段時間請假的日子太多了,一回來就歸隊了,反倒是只留下新婚的小妻子趙向青,一個人有些太孤單了。
好在趙向青對家屬院也算是熟悉,便直接找到了陳美娜,“嫂子。”
她剛結婚,經歷了從少女到女人的蛻變,眉眼間的英氣被嫵媚遮擋住了,少了幾分英姿颯爽,多了幾分小女兒的情態。
陳美娜抬頭訝然地看著她,“什么時候回來的?”
趙向青自來熟的拉了一張凳子,“早上給爸和姑姑敬茶了,我們就回來了,應哥這邊急著上班,我在苗氏船行認識的人也不多,還不如回來找你玩。”
陳美娜在做計劃表,聞言,她思索了下,“向青,你有沒有想過,你結婚后想做點什么嗎?”
這還真把趙向青給問住了,她搖頭,“沒想過。”
“我以前在知青點當知青,一個月雖然錢不多,但是也有十五塊,如今到了駐隊家屬院,我反而不知道了。”
“嫂子,你也曉得家屬院這邊,就是有一個工作,都會被大家擠破頭,我們后來的這些人,有工作也輪不到我的。”說到這里,她有些羨慕,“還是嫂子你好,在結婚之前就把工作給搞定了,又是單位里面上班,鐵飯碗。”
陳美娜,“如果我這邊能給你提供一個工作,你來不來?”
這話一說,趙向青頓時激動了,“什么工作啊?我當然想來了。”
“嫂子,你不知道,應哥出去上班了,我一個人在家有多無聊。”
島上與世隔絕,信號不好,連電視都看不了。收音機天天聽也聽煩了。
陳美娜笑了笑,“至于什么干工作,我還在籌備,等籌備好了,到時候和你說。”
“我這邊肯定第一個告訴你。”
她想給家屬院的嫂子們,多找一條路,一條能養活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