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跳將自己是怎么受的傷說了一遍。
其實還是個不新鮮的事,無非就是英雄想要救美。
不過,凌小跳的英雄救美很悲劇就是。
早上他特意穿著很普通的衣服和鞋子,搭乘公交車出發(fā),半個小時后到了離一處建筑工地幾百米的公交車站下了車。
他本來是想在今天去工地做點兒事,準確來說是搬磚,不是因為閑的蛋疼,更加不是缺錢花,而是覺得有些厭煩了現(xiàn)在的生活,想換中方法體驗一下生活。
這是他跟秦天接觸后才有的變化,他聽從了秦天的意見,沒有再去跟狐朋狗友鬼混,沒有去搞白粉吃,但因為秦天不肯讓他加入明王的組織去體驗刺激的生活,他便自創(chuàng)了一下新招,去工地搬磚。
并且,搬磚生活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三天了,跟工地上那些葷素不忌的民工天南海北的吹牛逼,講女人,這種日子他覺得很新鮮也很充實,所以今天這第四天了,他依舊興沖沖前來工地。
然后在公交車站他碰到了四個大概剛剛從酒吧鬼混出來、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年輕男子,這四個人見到車站在等車的一個個子高挑穿著野性的非主流女孩后,便上前調(diào)戲這位口中嚼著口香糖的女孩,凌小跳這次是真的正義感大爆發(fā),立即站了出來,喝斥這四個痞子。
然后雙方發(fā)生了口角,沖突進一步升級,凌小跳就悲劇了,他跟段云禮學過的劍術(shù),跟秦天學過的一點打斗皮毛,居然在這四個痞子面前幾乎沒有了用武之地。
這四個痞子竟然會武功,單個的身手幾乎就不弱于他,四個人一起上了之后,結(jié)果可想而知。
他被打倒在地,腦袋還磕碰到了馬路牙子上,撞開了一個小口子不說,還得了腦震蕩。
這也就算了,英雄救美沒救成嘛,原因也是自己太自負了,沒能打過那四個痞子。
可讓凌小跳憋屈的是,他好心好意為那個非主流的高挑女孩子出頭,打死他都沒想到,好心當成驢肝肺的事情竟然發(fā)生在了他的身上,那個非主流女孩見到他腦袋出了血,就只扔下了一句話。
喂,臭民工,你這傷是你自己撞出來的啊,跟我沒關(guān)系,別訛上我啊!
說完這話,對方就飛快上了公交車,揚長而去。
……
“哥,你說這特么叫什么事啊,我好不容易良心大發(fā)現(xiàn)了一次,好心好意幫助人,被打成了腦震蕩就不說了,那個非主流腦殘女還罵我臭民工,擔心我訛她,我就日了她妹了,沒民工給你城市里添磚加瓦的,城市能這么高大上?”
“還瞧不起民工,什么人吶!再說民工也不會訛別人的錢,這年頭民工不被那些黑心老板將血汗錢訛去了就算謝天謝地了!”
凌小跳捂著腦袋,使勁吐槽。
“小跳,你變成熟了。”
秦天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哥,你怎么還整出一副哲人范了?”凌小跳不解了。
“你這番關(guān)于民工的說法我不能再同意更多了。”秦天笑道。
凌小跳也笑,然后又咬牙切齒。
“特么那個非主流女的,沒點同情心,下次活該讓她被流忙欺負。”
凌小跳惡狠狠說道。顯然還是感覺很窩囊。
“行了啊,別當著童畫的面說這種話。”秦天提醒道。
凌小題立即朝童畫諂媚地笑道:“是是是,嫂子,我錯了,嫂子別被我的樣子嚇到了啊。”
童畫無可奈何。
秦天卻也不去糾正凌小跳這廝口中的話,倒是好奇地看了看凌小跳的裝扮,嘖嘖稱奇。
“小跳,我怎么覺得你穿上這身行頭,才算顯現(xiàn)出了本色?”
凌小跳穿的衣服有些臟,又很普通,尤其在馬路牙子上打了幾個滾,估計就民工兄弟都沒有凌小跳穿的寒磣。
“哥,你這是變著法子損我啊,好歹我也是一個大少……”
“童畫,你果然在這換藥啊,這是我托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德國黑巧克力,特意送給你。”
一個聲音打斷了凌小跳的話,說法的是一個約莫三十歲樣子有些小帥的高大男青年醫(yī)生。
這醫(yī)生朝童畫討好地笑著,并且將一盒包裝十分精美的進口巧克力捧到了童畫面前。
秦天眉毛微微一皺。畢竟見到又醫(yī)生在跟童畫獻殷勤。
凌小跳的表情則更加不爽,直接沖這醫(yī)生喊道:“你這人好奇怪啊,進病房來不跟病人說病情,算是怎么回事?”
名叫楊帆的這個醫(yī)生像是才發(fā)現(xiàn)躺病床上的病人,但哪怕凌小跳這么明顯表達不滿了,他還是無動于衷,甚至朝凌小跳翻了翻白眼,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示意凌小跳不要煩他。
然后,楊帆扭過頭去繼續(xù)對童畫露出討好的笑臉,還將巧克力盒放到了童畫的手上,說道:“這盒巧克力味道醇正,對了童畫,午餐我在一家西餐廳預定好了位子,到時一起去啊。”
童畫將巧克力盒又放回了楊帆手中,淡淡地說道:“楊醫(yī)生,病人的情況怎么樣了?”
至于楊帆邀請她去西餐廳共進午餐的事,童畫沒提,自然也表示沒有同意。
童畫真正不高興的,是楊帆作為病人的主治醫(yī)生,進病房來居然不去詢問病人感覺怎么樣了,跟病人介紹病情,而且在病人表達了不滿后,楊帆居然還很不耐煩!
“什么情況這是?”秦天看出了名堂,不由沖楊帆問道:“你是凌小跳的主治醫(yī)生?”
哪知楊帆根本就不搭理秦天,繼續(xù)拿起那盒巧克力要送給童畫。
“秦哥,他就是我的主治醫(yī)生!”凌小跳惱怒道。
這下秦天也惱火了。
起初他以為這人只是來找童畫獻殷勤的,沒想到這醫(yī)生居然作為凌小跳的主治醫(yī)生,進門連看都不看病人一眼!
如果僅僅是這,那或許還不算什么,可讓秦天很不爽的是,凌小跳都向這醫(yī)生表示出不滿了,這醫(yī)生居然還是那副鳥樣,對凌小跳這個病人表露出了很不耐煩的表情,那這醫(yī)生的職業(yè)道德去哪了?
“巧克力就不麻煩你送了。”秦天手一擋,阻止這叫楊帆的醫(yī)生給童畫送巧克力,接著說道:“你是主治醫(yī)生,還是應病人的要求,給病人介紹一下病情吧?”
他這話已經(jīng)說得還算客氣了,就楊帆這態(tài)度,如果碰到的是脾氣火爆的病患家屬,早就掄拳頭上去了。
可秦天還是低估了這個姓楊的欠揍程度。
楊帆慢騰騰朝秦天伸出手,一句話都不說,對秦天露出了十分鄙夷的神情。
秦天愣了,不禁問道:“什么意思?”
這朝他伸手是一個什么情況?
楊帆眼睛一翻,冷笑道:“還能是什么意思,交錢唄!”
“我不都交了三百塊住院費了么?”凌小跳怒道。
他出門到工地上搬磚,所以一沒帶銀行卡,二沒帶錢包,身上就三百整的,以及十幾塊零鈔,其中的三百塊在入院時就交了,就算欠費,醫(yī)生要催賬,那態(tài)度特么也要好一些吧。
他哪里知道,這是楊帆故意這么做的。
此刻看著衣服臟舊的凌小跳,以及一身地攤貨的秦天,楊帆深知這兩人都是苦逼的民工,所需的醫(yī)藥費只能靠籌借,所以他就故意現(xiàn)在就要求兩人交錢,借此來報復這兩人打斷他追求童畫的好事。
“呵呵,你這病光是清洗和縫合傷口的費用就不止三百塊了,另外還要吊瓶費、檢查費,還有你腦中有少量淤血,拍CT得要錢吧,CT結(jié)果出來后清除腦內(nèi)那些淤血得要錢吧,這么多的費用要交,你以為靠你那區(qū)區(qū)三百塊能搞定?”
楊帆滿臉嘲諷地說道。
“我靠!”凌小跳氣得想朝楊帆臉上來個大嘴巴子。
他居然因為一點醫(yī)藥費被這醫(yī)生鄙視了!
凌小跳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摸口袋,想拿出錢包,抽出可以透支五十萬的紫鉆信用卡甩到楊帆的臉上,但摸了個空。
“別裝模作樣了,就你這種民工,身上的現(xiàn)錢能有幾百塊就不錯了。”
偏偏這自我感覺良好的醫(yī)生楊帆還看著凌小跳,惡意嘲諷道。
“我……”凌小跳真生氣了,就要動手揍人。
“小跳,”秦天喊住了凌小跳,隨即似笑非笑看著楊帆,說道:“看樣子你認為我們是民工,民工很苦逼,沒錢是吧?”
他知道自己因為左肩出血,扔掉了那件檔次很高的襯衣,在街邊小店買了件二十多塊的短袖穿上,所以看著他的穿著打扮也不咋地,但這絕不是楊帆可以輕視他的理由。更何況,楊帆還很沒有醫(yī)德,嘲諷他和凌小跳交不起區(qū)區(qū)那點醫(yī)藥費。
“呵呵,醫(yī)院可不是善堂,我如果替他治好了病,你們卻連十分之一的醫(yī)藥費都拿不出來怎么辦?所以我勸你現(xiàn)在還是趕緊去找人借錢,將醫(yī)藥費備足的好。”楊帆嘲諷著,還朝童畫那邊看了看。
他就是要當著童畫的面,將秦天和凌小跳這兩個壞他好事的苦逼民工狠狠羞辱一頓。
反正他是主治醫(yī)生,不怕病人不聽他的。就算他再怎么羞辱病人,他敢肯定這兩個苦逼民工最后面還是得屁顛屁顛巴結(jié)他。
“好一個勸我們備足醫(yī)藥費啊。”秦天冷笑不已,直接掏出了手機,翻出了手機上最新的一條銀行短信。
“你可以看看這個,再來評價我是不是出不起幾千塊的醫(yī)藥費?”
秦天將手機屏幕放到了楊帆的眼皮子底下。
楊帆掃了一眼,本來是不屑一顧的,但看到最后面那顯示的銀行余額居然有好多個零,似乎余額是一千九百多萬時,他確實嚇了一大跳。
可緊跟著,他就覺得這很荒唐。
一個銀行存款都接近兩千萬的富翁,會穿這么寒磣?會有苦逼民工這樣的朋友?
明顯不可能!
“呵呵,麻煩你不要拿偽造的玩意來唬人,我可不愚昧,一毛九分錢都能偽造成一千九百萬,所以被廢話,想要你朋友的病盡快得到治療,就給我籌錢去!”
楊帆十分不客氣地說道。
秦天算是服了。腦子能弱智成這樣,也不知道這楊帆是怎么當上醫(yī)生的。
“秦哥,還跟他客氣干什么,直接摁住他先揍一頓再說!”凌小跳忍不住又要動手。
秦天搖搖頭:“我們都是有素質(zhì)的人,不像某人,所以我還是先給孫院長打個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