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鵬迎上去,對中年男人龔朝露出了熱情討好的笑容。
“龔處長、龔夫人好,真沒想到能夠有幸碰到龔處長。”
徐大鵬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主動伸出手,表情一臉謙卑。
“你好你好,你是?”龔朝禮貌地笑了一下,做出回憶的樣子,但并非作假,而是真記不得這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是誰了。
徐大鵬也沒覺得尷尬,對方記不得他很正常。
沒讓領導為難,徐大鵬馬上笑著說道:“我叫徐大鵬,江城科技大學機電學院的學辦主任,龔主任兩個月前來我們院視察工作,我有幸得到過龔處長高屋建瓴的指導,至今都受益匪淺呢。”
龔朝自然知道這是徐大鵬學自官場上的套話,那句“高屋建瓴”讓他都有些汗顏,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是不會駁對方面子的,于是龔朝謙虛了一下,跟徐大鵬寒暄了幾句。
然后,龔朝就說道:“我還有一個人急著要見,那徐主任你先忙。”
徐大鵬哪敢再作糾纏,能夠讓海云省教育廳下屬高教處的副處長龔朝,記住自己的名字,他就感覺很滿足了。
至于耽誤領導辦事?除非是他腦子秀逗了,才會干出這種蠢事。
要知道,龔朝這位省高教處的副處長,管的就是高校的教育教學工作,別說他一個學辦主任了,就是機電學院的院長,見了龔朝都得客客氣氣!
“龔處長您忙,您忙。”
徐大鵬連忙讓開,做出一副恭送龔朝的樣子。
同時,徐大鵬心中很是驚異。
龔處長竟然急著要去見某個人,那豈不是說,那個人的來頭,比龔處長的都大?
大家都是教育這條線上的人,徐大鵬對此自然敏感,暗中猜測龔朝急著要見的那人,應該至少也要比龔朝高一等級。
可惜,他不能陪著去,如果能夠陪在龔處長身邊,見見那位大人物,絕對有著莫大的好處。
徐大鵬砸吧砸吧嘴,一臉的遺憾,但沒有急著走。
他想看看龔朝要見的是哪位大人物,雖然明知道自己沒資格去見,可滿足一下好奇心也沒事。
“天哥,徐主任他就那樣走了,那我背的處分?”
童波皺著眉頭擔憂地問道。
秦天一臉的淡定,笑道:“沒關系,我會讓徐大鵬改主意的。”
今天大概不好當著童波的面揍徐大鵬,免得童波回去告訴姐姐童畫,讓溫柔小護士以為自己是個暴力狂那就得不償失了,反正徐大鵬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明天直接殺進徐大鵬的辦公室也一樣。
秦天說完,意外發(fā)現(xiàn)之前在走廊上站著的那兩個人,徑直朝他走了過來,現(xiàn)在有時間能夠更加看清楚對方,秦天這才發(fā)現(xiàn),這兩人似乎有些面熟。
“秦神醫(yī)!”
龔朝卻是一臉激動地快步走上來,“秦神醫(yī),沒想到我能在這見到您!”
遠處的徐大鵬眼睛都直了,一副大白天見到了鬼的樣子!
“這不可能!龔處長要見的人,怎么是他?”
徐大鵬表情驚駭,他雖然聽不清龔朝跟秦天說了什么,可分明看到龔朝見到秦天后,一臉激動的神情!
秦天自然不可能是教育戰(zhàn)線上的大人物,畢竟太年輕,官職不可能比龔朝高,但龔朝激動的表情卻告訴他,至少秦天的來頭很不簡單。
徐大鵬不敢就此離開了,甚至迫切想要到秦天面前認錯就好,畢竟秦天只需要跟龔朝打聲招呼,龔朝要教訓他太容易了,讓他當不成學辦主任都很容易。
“你是?我們好像有錢見到過呢。”
秦天站起來,朝龔朝和中年女人笑了笑,說道。
龔朝和老婆對秦天不記得自己一點也不在意,相反,秦天朝他們笑了,讓他們還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可是醫(yī)術出神入化的秦神醫(yī)啊,對他們有好感呢,他們怎能不激動?
龔朝臉上洋溢著十足的激動,一把抓住了秦天的手,說道:“我是龔朝,兩年前幸虧秦神醫(yī)用銀針渡穴,治好了我的嚴重性風濕,要不然我現(xiàn)在只能坐輪椅了……”
經(jīng)過對方這么一說,秦天終于有了印象,兩年前他下山給人看病,一次偶然機會,他確實給龔朝施過針,不過他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龔朝卻記得這么清楚,見到他后還很激動。
弄清了對方的來意,秦天自然不好意思只客氣寒暄,便開始跟龔朝夫婦閑聊起來。
很快秦天就從龔朝口中得知,原來龔朝是省教育廳高教處的副處長。
而看到遠處徐大鵬沒走,在驚疑不定地關注著他這邊,秦天瞬間明白了。
看來不必費力氣揍徐大鵬一頓了,還有更好的辦法,能夠讓徐大鵬乖乖屈服了,秦天心想到。
這時候,龔朝問起秦天是不是還沒有開始點菜,秦天點頭之后,龔朝不由分說喊來了服務員,說一定要請客,感謝秦天治好了他的病。
遠處的徐大鵬見是龔朝親自請秦天的客,額頭上都開始冒汗了。
看來甭管秦天是什么身份,但至少,龔朝對秦天十分客氣,只此一點,就夠了。
秦天只需要一句話,就能讓龔朝決定他的命運!
腦袋里靈光一現(xiàn),徐大鵬終于想起了亡羊補牢的方法來!
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徐大鵬出現(xiàn)在秦天和龔朝的中間,先朝秦天投去了賠罪一般的眼神,然后向龔朝說道:“可不敢讓龔處長您請客啊,這頓飯本來是我打算請秦先生的,沒想到龔處長跟秦先生是熟人,那就太好了,這頓飯我請大家。”
童波目瞪口呆。
徐主任的態(tài)度轉變之快,讓他大開眼界。
秦天自然一點也不驚訝。徐大鵬也算人精了,如果不知道借著這次機會討好他,那也就白當那個學辦主任了。
既然是徐大鵬要請客,秦天沒跟這人客氣,點的幾個菜都是這家四星級酒店的招牌菜。
至于龔朝,雖然知道徐大鵬搶著請客,有討好自己的意思,但現(xiàn)在還不知道徐大鵬的另一個目的是借此向秦天賠罪,所以對于徐大鵬要請客也沒反對。
五個人一共要了十道菜,徐大鵬大致估算了一下價格,發(fā)現(xiàn)差不多是四千塊,其中占大頭的,自然是秦天點的那幾個招牌菜了。
可就算心在滴血,徐大鵬也不敢有半分不滿表現(xiàn)在臉上,依舊樂呵呵地,仿佛挨宰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一樣。
徐大鵬走到秦天的下首位置,搬開椅子打算坐下來,雖然這頓飯由他請,但無論是秦天的身份,還是龔朝夫婦的身份,都比他的高,在桌上面能夠有他一席之地就夠了。
畢竟,即便是坐末座,可待會兒還是有機會好好巴結巴結龔朝的。
可沒等徐大鵬的屁股接觸椅子,秦天就淡淡地說道:“徐主任,好像你這張椅子上有水,不能坐呢。”
童波畢竟年少,真往徐大鵬身下的那張椅子看去,發(fā)現(xiàn)椅子光潔如新,干干凈凈,根本就沒有水漬。
龔朝夫婦都是過來人,龔朝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徐大鵬,沒有說話。
徐大鵬額頭上又開始往外冒汗了。
“還真是有水呢,謝謝秦先生提醒啊,我這就去前臺招待那兒要點紙巾。”
徐大鵬尷尬地說道,輕輕將椅子復位后,朝收銀臺那兒走去,也不管自己那話漏洞百出,其實桌上面就有抽紙的。
“跟他有點小矛盾。”秦天在徐大鵬離開后,笑著跟龔朝說道。
龔朝也笑了笑,卻是不再問這事了。
畢竟,只要徐大鵬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和秦天的關系后,一定會想方設法討好秦天,主動化解和秦天的矛盾。
于是幾個人誰也沒去管跑去收銀臺結賬的徐大鵬,相互閑聊起來。
徐大鵬悄然先離開了大廳,他知道秦天和龔朝都不想看到他,所以在對方吃完飯之前,他最好不要去打擾。
郁悶的是,貌似這頓飯,還是他花了四千塊請的,他本人卻連坐飯桌前都沒坐一下……
“對了龔主任,有件事想麻煩您辦一下,我就直接說了。”
等待菜上桌的時候,秦天這樣說道。
“秦神醫(yī)有什么需要盡管說就是,只要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會將秦神醫(yī)的事情辦好。”
龔朝立即表示道。
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報答秦天的治病之恩才好,畢竟之前他就和兩年前一樣,想要拿錢酬謝秦天,卻被秦天拒絕,現(xiàn)在有機會替秦天辦事,他求之不得。
“我有個朋友,在江城大學法學院當老師,正在申請江城市教育學會的一個法學課題研究項目……”
第一道菜上桌時,秦天說的這件事就解決了,龔朝答應得非常爽快,說一定會將這事辦妥。
之后幾個人又開始聊其他的,然后吃飯,席上氣氛很不錯,幾人也發(fā)現(xiàn)這兒的食物很可口,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別人請客的緣故……
吃完飯,秦天將龔朝夫婦送出大廳,一旁跟著出來的童波問道:“天哥,我們也走么?”
“不,再等一下。”
秦天笑道,坐回了桌上。
一分鐘都沒過完,徐大鵬一臉諂媚地跑了過來,也不敢落座,恭恭敬敬朝秦天說道:“秦先生,之前都是我的錯,其實童波同學的那個記大過處分決定,完全就是沒有的事,回頭我保證這個處分不會再有,同時會完全清除這事在院內的影響,另外以后獎學金助學金等,也會優(yōu)先……”
徐大鵬保證了一大堆,無非就是想獲得秦天的原諒,答應不給他小鞋穿。
秦天雖然有些討厭這人,但他和龔朝并不很熟,沒必要為了繼續(xù)報復徐大鵬,而請龔朝打擊報復徐大鵬,而欠龔朝的人情。
更何況,徐大鵬現(xiàn)在像條哈巴狗一樣對他搖頭擺尾,就已經(jīng)讓他和童波很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