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十二號門蹲點的眾人處。
這個長廊內的尸體只有兩三具,但也開始跳起了瘋狂的舞蹈。
只不過樂言和杜文沐在觀察了一會后,不約而同的帶著各自的組員緊緊貼著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杜文沐的組員一路過來,能活下來的都是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極好的男生。
他們已經見過了鬼衣服的恐怖,已經對這種事件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所以僅僅是嚇了一跳,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而剛要尖叫的彭萬里,被樂言瞬間捂住了嘴,只能帶著驚恐的目光發出“嗚嗚”聲。
潘填海那一邊也被嚇了一跳,但他作為樂言恐怖小說的忠實讀者,也有一定的心理素質,搶在趙小欣尖叫前捂住了她的嘴。
二人倒也相安無事。
只不過在林雄那邊出現了問題。
林雄距離尸體最近。
那具血肉模糊的尸體就在林雄的腳前不遠處。
“我草!”
在尸體背對著林雄站起的時候,林雄大吼了一聲。
尸體瞬間回頭,抓向了林雄。
林雄明顯沒有料到起舞的尸體如此迅速的轉身,也沒有胡劍過人的反射神經,一瞬間就被抓住。
他太瘦小了,身旁的魯強來不及抓住她,就已經如同雞崽一樣被抓了過去。
This is the feather and light of the sky(這是滿天的羽和光)
帶有唱片質感的音樂還在繼續。
“林雄!”
尸體在魯強的怒吼聲中開始了起舞。
魯強想要上前阻止,但根本無法將二人分開。
反而在二人開始旋轉的時候,魯強被高速旋轉的二人撞飛。
林雄在哀號聲中走向死亡。
魯強再度沖了過去,謝海也上來幫忙,二人再次被撞飛,鮮血和碎肉濺射到了滿身。
“言哥!言哥!快來幫忙啊!啊!!!”
倒在地上魯強的怒吼傳過了整個走廊,吸引了所有尸體的注意。
他們開始起舞著朝魯強靠近。
謝海也非常的憤怒,微胖的臉上已經漲紅,但是他冷靜的抱住了即將再度沖上前去的魯強。
“魯強,冷靜點!林雄已經死了!”
謝海在魯強的耳邊低吼道。
It's brilliant ...and tragic(這是燦爛的,慘烈的)
帶有唱片質感的音樂拉起了長腔。
魯強和林雄在班里關系就不錯,而后經歷了這些,早已經把林雄當成了好朋友。
“魯強!魯強!”
魯強在謝海不斷的低吼中慢慢停下,竟然流出了眼淚。
“嗚嗚...林雄...”
魯強嗚咽著低聲叫著林雄的名字。
樂言早在魯強吼出聲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邊的情況,杜文沐也一樣。
聰明人之間往往不需要過多言語,二人就已經知道了對方要干什么。
隨后二人心有靈犀的對視,點頭。
“啊!!!”
樂言突然大吼了一聲。
即將包圍魯強和謝海二人的尸體們好像接收到了什么信號,扭頭轉變了方向,轉而朝樂言方向移動。
“喂!!!”
就在尸體即將接近樂言的時候,杜文沐也像犯病了一樣大喊了一聲。
隨后尸體再度轉頭,朝杜文沐的方向移動。
杜文沐和樂言所在的位置是對角方向,每次尸體快要接近其中一方的時候,另一方馬上用喊聲和吼聲吸引起舞的尸體。
二人中間的尸體們,竟然隨著二人配合像迷路了一樣,被耍的前后亂轉。
走廊內的其他人不明覺歷,紛紛誕生出了竟然能這么玩的想法。
White... moonlight(白...月光)
帶有唱片質感的歌聲高昂了起來。
就在二人玩的正嗨皮,魯強負責的大門處了有了情況。
魯強正沉浸在林雄死亡的悲傷中,謝海安慰無果后只能一個人盯著大門外。
很快,他好像看到了三個人影。
“是誰?”
謝海瞇起了眼睛。
三人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那是三個已經變了顏色的學生,他們的校服已經被鮮血和碎肉染紅,臉上也存留著來不及抹去的鮮血。
他們伴隨著喘息聲,為首的一人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但是他飛奔的同時右手還拿著一個打開的本子。
“這該不會是...”
謝海回想起了杜文沐的描述。
“胡劍!是胡劍!言哥!是胡劍!”
謝海興奮的喊出了聲。
與此同時,樂言的大門處也隱隱約約出現了幾個身影。
“是誰?胡劍他們嗎?”
樂言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人,有些期待的自言自語到。
“不對。”
根據最前方的人搖搖欲墜的奔跑姿勢判斷,應該是一個女性。
“黃老師!”
在看清了那個女性是誰之后,樂言興奮的喊了一聲。
與此同時,樂言聽到了謝海興奮的高喊聲。
“太好了!大家都活著!”
This... is a tulip ...in the white moonlight(這...是在白月光下...開放的郁金香)
帶有唱片質感的歌聲好似到達了高潮。
接著配合杜文沐溜著起舞的尸體,而后樂言和謝海同時叫住了跑過的胡劍三人和黃玉六人。
“哈...哈...你是誰?”
胡劍一邊喘氣一邊打量著門口的謝海和魯強,問道。
魯強依舊沉浸在悲痛中,胡劍帶來的生路之喜悅沒能沖散他失去朋友的悲傷。
“我叫謝海,他叫魯強,我們在這等你好久了!”
謝海興奮的說道。
“你們?杜文沐讓你們在這等的嗎?”
胡劍似乎緩過氣來回道。
“對,對!還有言哥!”
謝海補充道。
“言哥?”
胡劍有些疑問的回了一句,隨后帶著洪大東和楊浩二人越過了謝海,走進了謝海身后的12號走廊。
與此同時,杜文沐和潘填海的走廊處也隱隱約約看見幾個人影。
樂言所在處。
“沒事吧?”
看到出門迎接的樂言,黃玉好像跑了幾千米后看到了終點一樣跪倒在地上,不過被樂言扶住了身體。
“死了好多...死了好多學生...”
黃玉帶著微微的哭腔的回道。
“這不是你的錯,已經沒事了。”
樂言輕輕的安撫著黃玉的背,抬頭看向了跟在黃玉身后的五人。
馮玉,閔之承,以及摟著秦莫莫前進所以最后到達的宋勇寧。
“大家辛苦了。跟我走吧,已經找到出口了。”
Only ...the red moonlight(只有...紅色的月光)
帶有唱片質感的歌聲開始降調。
此刻,杜文沐所在處。
“郝襄陽,呂達,泉乏夏?”
杜文沐看著前方有些驚喜的喊道。
“杜...呼...呼...杜哥?”
為首的郝襄陽認出了杜文沐,上氣不接下氣的回道。
“怎么就你們三個回來了?其他人呢?“
杜文沐沒有問為什么你們的大哥胡劍在哪,因為他聽見了謝海的喊聲,猜到了胡劍應該是為了避開隊伍中的鬼而單獨行動,最后到達了謝海的位置。
他問的是被胡劍留下的,其中混著鬼的,絕大多數的學生們。
“不知道啊,大家分開跑的,也不知道能活幾個。”
郝襄陽理順了氣,回答道。
“砰”“啪”
胡劍三人看到走廊內原本被耍著玩的幾具尸體,再度做起了他們過去一個小時里曾經做過的事情。
這些起舞的尸體不懼疼痛,力大無窮。
但是身體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踢擊,拳擊,肘擊......全部打在手臂關節處。
被打斷手臂關節的尸體,就如同失了爪牙的老虎一樣失去了威脅,只能像一個可笑的木樁人一樣亂扭一通。
潘填海處,也接到了幾個學生。
And tulips like blood(還有鮮血一樣的郁金香)
而后,在好似即將落幕的歌聲中,學校最后的活人都匯聚到了12號長廊。
“怎么樣,胡劍?地圖畫完了嗎?能推測出門的位置嗎?”
杜文沐看著胡劍說道。
匯聚起來的眾人自動繞著杜文沐,胡劍和樂言圍成了一圈。
“看。”
在眾人的注視下,胡劍抹了抹臉上的血跡,重新戴上了眼鏡,拿出本子說道。
“這種排列方式,就像是一個環形樓梯,而中間的位置,這。”
胡劍又用不知道從哪掏出的筆,指了指本子上圖案的中間。
“明顯的缺了一塊。”
本子圓圈和線組成了一個環形的階梯,而在中間本應該到達的見頂,被胡劍點了一個大大的重點號。
“那么按照這個走向...我們只要再經過兩個走廊,就到了這里。”
樂言的手指從標注著12的圓圈,劃向了中間的缺口。
“沒錯!”
胡劍推了一下眼鏡,有些興奮的目光看著樂言回道。
“那還等什么?快離開這該死的地方吧!”
樂言有些興奮的回道。
“草!真有你的!胡劍!”
杜文沐高興的錘了一下胡劍的肩膀,甚至興奮到形象違和的爆了個粗口。
而就在這時,在透過彩色玻璃的紅色月光照耀下,走廊末尾走出了一個人。
他身體微胖,步伐怪異,好似在踏著某種舞步。
“還有活人?你是幾班的啊,同學?”
潘填海喊了一聲。
他沒有回答,依舊踩著怪異的步伐,向前移動。
“我靠!他就是鬼,別過去!”
郝襄陽大聲提醒著潘填海。
潘填海轉身就跑,瘋狂的遠離著步伐怪異的他。
眾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那人身上。
“我們走!”
樂言回過頭像身邊的二人說道。
胡劍點了點頭,一馬當先的跑了出去。
“大家跟我走!”
杜文沐喊了一聲,走廊內的眾人開始跟隨胡劍,杜文沐和樂言的背影狂奔。
他依舊在踏著怪異的舞步緩慢前行,好似月光下絨毛中的舞者。
Rippling in the moonlight(蕩漾在月光中央)
帶有唱片質感的音樂終于結束。
血肉的狂歡結束,惡鬼的狂歡剛剛開始。
就在歌聲結束的時候,城堡內的絨毛頃刻間全部消失,城堡外開始飄散起黑白色的羽毛。
如同下雪一般。
城堡外顫抖的大地伸出了無數的手臂,所有在學校各處內死亡的尸體從其中破土而出。
它們在幽幽的月光下狂舞,在飛舞的羽毛中狂舞。
在天空中月亮的注視下,狂舞的尸體們開始圍繞著城堡旋轉,一圈一圈的旋轉。
帶著鮮血和血肉,跳著瘋狂的舞蹈旋轉。
起舞,而后旋轉,之后怒放。
就像一朵盛開在月光下的鮮紅郁金香。
城堡內,原本踩著怪異舞步的他,在歌聲停止的一刻呆立在了原地。
好像失去了信號的機器人。
而后,他融化了。
融化過后產生的鮮血像蟒蛇一樣組成了一個蛇形,末端是面具一樣的血紅鬼臉。
鬼臉甩掉了身上原本屬于他的皮,向前方蜿蜒而去,速度飛快。
仿佛是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仿佛是長跑比賽中最后的一圈,眾人拖著疲憊的身體瘋狂的跑著。
在透過彩色玻璃的扭曲月光照耀下,他們瘋狂的跑著。
直到胡劍在一個地方停下。
“呼...呼...”
“就是這個位置了。”
胡劍摸向了前方的墻壁。
沒有石頭墻壁的石質粗糙感,也不像紅色大門那樣光滑冰涼,就像是普通木頭一樣有些發干的木質感。
“大家一起幫忙!”
在樂言的喊聲中,所有接踵而至的幸存者都伸出了手。
“啊啊啊!”
所有人如同拔河比賽一樣用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氣。
很快,墻壁裂開了一條縫,眾人推開的墻壁部分變成了白色的木制大門。
門在一點點的被打開。
直到可供通過一人通過的縫隙,所有人開始魚貫而入。
這時,走廊末尾探出了一個鮮血黏連的紅色鬼臉。
它看見了聚在門口的眾人,如同蟒蛇一樣扭著鮮血組成的身體沖了過來。
“快!”
隨著杜文沐最后一個進入,所有人開始推門。
一旦鬼臉進入門內,后果不堪設想。
這是生命的競速。
所幸眾人爆發出的力量足夠,關門的速度比開門的速度還要快。
“咚”
門外的鮮血鬼臉撞在了最后一刻關上的大門,發出巨大的響聲。
“咚”“咚”“咚”
似乎并不甘心,又撞了幾下后,沉寂了下來。
貼在門上的眾人好像泄氣的皮球一樣,一個個從緊貼的門上滑下,坐在了地上。
這時候他們才有機會打量這個房間。
空間很大,古老的吊燈上點滿了蠟燭,配合著月光照亮了眾人和房間各處。
最前方緊閉的黑色大門,兩邊帶著連串彩色玻璃窗戶的空曠地區,除了兩座雕像外什么都沒有。
一男一女的雕像。
一個拿著豎琴,張開嘴部,好似正在演奏和歌唱
一個單腳站立,裙子飛揚,好似正在伴隨著音樂而起舞。
隨后眾人發現,這不像是一個房間,更像是一個大廳。
一個城堡的大廳。
但很快,眾人懸著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右邊空地的窗戶下,那個因為沾染太多了新鮮血液而變得鮮紅的鬼衣服正在緩緩的移動。
就像是在散步。
與之前不同的是,他多了兩只手套和一把豎琴。
衣服和手套中沒有任何人的存在,但他就是如同內部有什么東西支撐一樣,拿著豎琴,閑庭信步的走著。
明亮的燭光和月光,映照著眾人表情異常糟糕的臉。
才出狼窩,又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