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菁菁從外面回來之后發(fā)了一夜的高燒,第二天主治醫(yī)生過來檢查她的情況,之后連帶她以及同伙蘇明明一起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藍菁菁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賠笑,
“是我要出去的,和明明姐沒關系!
主治醫(yī)生聞言也沒再說什么,只告訴她手術的事情得等到她身體狀況好轉之后才能再安排。
藍菁菁聳聳肩,笑出一口白牙,拉著主治醫(yī)生的手一臉親昵,
“這么說來我可以在這里多待一陣子,也不算是什么壞事呀!
醫(yī)生聽了不由得嗔怪她一句:“這里是醫(yī)院,你以為是走親戚呢?”
藍菁菁自生病以來在醫(yī)院待了半年有余,生活的重心早就在這里,如今石鳴強已經(jīng)不在身邊,即便真正治好了病,她也不知道之后該去哪里。
主治醫(yī)生再叮囑了兩句就離開了,不一會兒蘇明明端著醫(yī)用鐵盤進來要給藍菁菁量體溫,剛將體溫表遞到她手里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說了你這個樣子最好不要出門,你還偏不信,好不容易手術費到賬了,現(xiàn)在又要延遲手術時間!
藍菁菁臉色蒼白,嘴唇裂開了幾道縫,大致的想了一會兒,最后坦然道:“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做手術!
這一句話說的蘇明明差點炸毛,
“你開什么玩笑呢,你以為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還能拖多久嗎?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染了些許慍怒,又不由覺得心疼,猜想可能是石鳴強的事情給她帶來的打擊太大,轉而又用了溫和的聲音去安慰,
“強哥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
藍菁菁聽了這話,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點點頭,
“我知道了!
“知道就把藥吃了!
蘇明明把藥放到藍菁菁手心,又給她倒了一杯溫水,看著她把藥吃下去了才補充,
“賬戶里面的錢除了夠你做手術,還能余下五十萬左右,手術恢復期間你請個看護,這樣也能把你照顧的好一些,剩余的錢等你出院之后想做什么都可以。”
“嗯!
藍菁菁大口喝著水,回答得含糊不清。
蘇明明見她興致缺缺,表情瞬間嚴肅起來,一巴掌拍在她的腦門上,
“你別給我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等病好了如果實在不知道去哪里,去我爸媽的超市幫忙也行的!
“我知道了啦,明明姐!
藍菁菁又是勉強一笑,笑容中多少有些蒼白。
蘇明明取了體溫計出來,觀察的同時不覺眉頭一皺。
“還發(fā)低燒的,這幾天你好好休息,飯我會給你送過來的!
她說著把手頭的東西收拾干凈,轉身要出病房時卻突然見門口闖進一個陌生男人。
“你找誰?”
男人身材高大,并不面善,進門之后眼神從蘇明明的頭頂上方掠過,落在了病床上的藍菁菁身上。
“我找她。”
藍菁菁抬頭對上男人淡漠的眼神,眉頭下意識擰起,腦海中的思緒翻了一遍,并沒有對他的印象。
蘇明明也是面露狐疑,當下毫不忌諱地拆穿,
“你找藍菁菁做什么?她在這里住院半年了,我都沒見過你這個人!
男人聽了這話之后不動聲色地將目光收回來。
“跟你沒關系,我有話跟她說!
蘇明明被這態(tài)度氣得夠嗆,醫(yī)用鐵盤往旁邊架子上一摔,發(fā)出“哐當”一聲,她叉著腰攔住了來人的去路。
“病患現(xiàn)在身體狀況很糟糕,需要靜養(yǎng),你有什么事等她身體恢復過后再來吧。”
極力冷靜下來,已經(jīng)盡量是好言好語。那男人卻似乎并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伸手一推蘇明明就踉蹌著繞開了,那男人往前又走了兩步,沖著病床上的人揚著下巴,
“不是我找你,我也是替人辦事,是有人想要見你。”
藍菁菁的心頭掠過一絲倉皇,驟然意識到一些什么,
“誰要見我?”
男人態(tài)度也松緩了些,一只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里。
“她只讓我告訴你,你的手術費都是她出的。”
藍菁菁的雙手在被單下握成了緊緊的拳頭,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再抬頭時眼神堅定,
“在哪里?”
“你跟我去就行了!
聽了這話,藍菁菁已經(jīng)掀開被子下床,隨手從衣柜里拿了昨天的毛衣套上,期間沒說一句話,但這番行動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
蘇明明臉色泛白,一把奪過她手里的大衣氣呼呼的扔到了床上。
“你還發(fā)著燒呢,剛剛醫(yī)生跟你說的話你都當耳邊風了?”
藍菁菁抬頭看了蘇明明一眼,她是個溫暖的人,眼中少有這樣淡漠決絕的神情,
“明明姐,就算是死,這個人我也必須要見一面的。”
她說的這般堅定,沒有半點可商量的余地,說話的同時已經(jīng)彎腰撿起了床上的風衣套在身上,再背上一個挎包,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走吧!
她抬腳率先朝著病房門口走去,男人隨即跟上了腳步。
蘇明明見攔不住,便從衣柜里摸出一條圍巾追了上去,將圍巾裹在藍菁菁身上,裹得她只露出一雙眼睛來,這才稍微松下一口氣,
“早點回來!
她拍拍她的肩膀。
唯一露出來的那雙大眼睛眨了眨,跟著點了一下頭,隨即就跟在男人的身后離開了醫(yī)院。
車子朝著某一個方向快速行駛,她的內心無比平靜,看著車窗外不斷向后倒退的風景,腦海中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一些往事。
——
另一邊,盛唐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內,郁南城單手扶額,深陷在皮質沙發(fā)內,面上盡是疲態(tài)。
顧天恩坐在沙發(fā)的另一邊,雙臂支撐的大腿,身體前傾,手指交叉在一起,盯著前方茶幾上的眼神渙散開來。
“我懷疑高雅雯入境之后用了另一個人的身份,而且行動格外隱蔽,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通過別人實施,自己從不輕易露面,更棘手的是這些人和她只是短暫的合作關系,根本沒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顧天恩頓了頓,目光逐漸聚攏,
“這是目前我能想到最快找到高雅雯的方法,我的意思是到時候找上幾個師兄弟幫忙,就不正面通過警察局那邊了!
郁南城眉頭擰成了川字,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略微點頭,開口時語氣不乏擔憂,
“就怕就算找到高雅雯,對安然的案子也沒有幫助!
顧天恩知道郁南城擔憂的緣由,高雅雯冒險回金陵,費盡心機策劃這一切,就算抓到了她,她也未必愿意給出石鳴強是受她指使的證據(jù)。
“實在不行我們還有最后一張牌,安然姐不是說碗碗是高雅雯的孩子嗎?碗碗現(xiàn)在在我們手里,這就是一個可以威脅高雅雯的籌碼!
郁南城的眉頭皺得更深。
“那就這么辦吧。”
半晌做下最后決定。
“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辦,至于你找的那個人,行動之前確定一下到底靠不靠譜!
提到這個人,顧天恩唇角不覺勾起一抹弧度,僵直的身子往沙發(fā)的椅背靠了靠。
“人沒有問題,但現(xiàn)在還有最后一個難題!
“什么難題?”
“以防萬一,最好能在高雅雯的身上安裝一個追蹤器,但是這件事情很冒險,萬一被發(fā)現(xiàn),我們的線人就會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