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恩的話不是信口胡謅,如果不是查到了一些確實的證據(jù),他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如果是保護(hù)安然的話,我收回剛剛的話,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你查到了什么,我需要知道。”
顧天恩輕笑一聲,
“同等類型的消息,以前我干這行的時候一般賣十萬一條,您這么虎視眈眈的看著我,連杯茶也舍不得請,打算空手套白狼?”
郁南城打量著他片刻,權(quán)衡利弊之后,斂了臉上明顯的敵意,
“有空嗎?去喝杯茶。”
做生意的人向來最懂變通,什么時候都一樣。
城中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館內(nèi),芳香氤氳,包廂以竹簾隔開,包廂與包廂之間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木嚯x,以免造成鄰座干擾。
顧天恩三言兩語將自己調(diào)查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我知道的就這些,如果你覺得這些對安然一點(diǎn)兒影響都沒有的話,大可報警用你們郁家的關(guān)系把我關(guān)上十天八天的。”
郁南城手里玩轉(zhuǎn)著一個輕巧精致的紫砂杯,看著顧天恩的五官面容,若有所思。
“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怎么確定你對安然沒有別的目的?”
“你不能確定。”顧天恩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因為我對安然本來就是別有目的,你別忘了,人家現(xiàn)在單身,我有追求她的權(quán)利。”
郁南城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怕。”
顧天恩百無聊賴的端詳著紫砂壺上的蘭花花紋,隨口敷衍道,
“你的威脅對我真的沒什么用,比起琢磨我接近安然是什么目的,你不如早點(diǎn)想想辦法把你自己的總裁位置奪回來,免得整天提心吊膽。”
“這個不用你操心。”
郁南城瞥了他一眼,“你對我們郁家的事情調(diào)查的這么清楚,我不得不懷疑你,這一點(diǎn),你有的解釋么?”
“很難解釋嗎?郁家家大業(yè)大,有那么幾個遠(yuǎn)方的旁支窮親戚,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嗎?”
“親戚?”郁南城懷疑的打量著顧天恩。
“不像嗎?”顧天恩大大方方的張開手,讓郁南城仔細(xì)看,“我覺得我們倆長得還是有點(diǎn)像的,說是親兄弟也有人相信。”
郁南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是嗎?我怎么沒看出來?”
冷笑話碰上冰山臉,顧天恩覺得自己是碰了一鼻子灰,訕訕一笑,吸了吸鼻子,“開個玩笑而已,你們郁家這種大門庭,我哪兒高攀的上。”
“繞了半天,你還是沒告訴我你的目的。”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這么有誠意問了我這么多遍,那我也不瞞著。”
顧天恩懶散的靠在身后太師椅上,
“我這人沒別的愛好,你在金陵打聽打聽?wèi)?yīng)該也知道,我喜歡錢,安然是盛家現(xiàn)在唯一的繼承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她跟你又關(guān)系匪淺,所以……就這么簡單。”
“說吧,你要多少。”
顧天恩伸出左手兩根手指,
“兩百萬,不多。”郁南城冷淡的看著他。
顧天恩卻笑了一聲,
“在郁總眼里,安然的安全就值兩百萬么?何況我還賣給你你的競爭對手這么大的一個消息,一口價,兩千萬。”
“記住你說的話,成交。”
足足翻了十倍的價格,郁南城面上卻毫無半點(diǎn)波瀾,連語氣都是輕描淡寫的,這讓顧天恩懷疑他根本一開始就想到了兩千萬這個價,只是出于商人討價還價的狡猾,所以才故意殺他一殺。
事情談完了之后,郁南城便直接結(jié)賬走人了,丟下顧天恩在茶館里悠閑的喝茶。
看著桌上兩百萬的定金支票,他嗤笑了一聲,眼中染著幾分輕蔑。
跟自己曾經(jīng)想象過的差不多,他就是個凡是只會講條件的商人,如果對方不提出什么要求的話,他甚至根本不會給予一絲一毫的信任。
這就是郁南城,家里那位懷揣愧疚心心念念了將近二十年的人。
從茶館離開之后,郁南城便去了郁家老宅。
上回跟老爺子吵了一架之后,有段日子沒來,進(jìn)門時看到家里傭人,傭人還都一副詫異萬分的樣子。
老爺子很驚喜,但是面上卻沒表露半分,哼了一聲,故作冷淡道,
“景希呢?怎么沒一塊兒帶過來?真打算不讓他認(rèn)我這個曾爺爺了?”
管家老周在一旁打圓場,
“先生,您忘了?今天周五,小少爺要上課的。”
老爺子瞪了老周一眼,似是怪他多嘴。
“下午下課就接過來。”
郁南城開口將這僵持的氣氛打破,盡管語氣冷淡的和老爺子如出一轍,但是郁家老宅里這連日來陰霾的氛圍總算是好了不少,
“晚上景希住在這兒,過完周末再走。”
聽了這話,老爺子的臉色才緩和下來,“這還差不多,我年紀(jì)一大把沒幾天活頭了,還成天的讓我見不到曾孫子像話嗎?”
“周末安然會過來給景希做飯。”
“什么?”
老爺子剛緩和下來的臉色陡然就青了,按著太師椅的扶手當(dāng)場就站了起來,“你說什么?她來干什么?”
郁南城不動聲色,不緊不慢道,“景希不吃家里廚娘做的飯,只肯吃她做的,您要是不想見她的話,那我讓她到我那兒去,景希也不必過來麻煩您了。”
“還到你那兒去?”
老爺子氣的不輕,“你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我不同意你跟她繼續(xù)往來,她是個結(jié)了婚的人,你這樣是什么?是男小三。”
‘噗’
老爺子話音未落,客廳門口便傳來一道極力隱忍的少女的笑聲,明顯是沒繃住,笑出聲了。
“誰啊?鬼鬼祟祟的躲在門口,笑什么呢?”老爺子不悅的瞪了一眼。
管家老周忙解釋,
“是一一小姐,大小姐,快進(jìn)來吧。”
門口一道輕巧的身影慢吞吞的挪了進(jìn)來,繃著臉極力隱忍著笑意,躲過郁南城走到了老爺子身邊,一本正經(jīng)道,
“干爹,這真的不怪我笑,實在是挺好笑的嘛,我這大侄子哪兒哪兒都好,男小三這個頭銜真的是……”
‘我這大侄子’、‘男小三’這話從一個十三歲的少女嘴里說出來,違和感十足,老爺子也被逗樂了,緊繃的面色立刻松緩下來,還故意指著郁南城問郁一一道,
“你這大侄子還打算把他當(dāng)小三的對象帶回家呢?你說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