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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千里山河碎,盡落幕收官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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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上金丹小洞天福地出現一刻。
永絡雷澤之中,所有被大妖族給予厚望,早早便告知天機,進來探尋破境機緣的化形大妖之屬,盡皆心生感應。
然后齊齊面色大變,猛然仰頭穿過層層空間,望向在天一邊的若隱若現,有著虛無縹緲之意的道韻氣息。
天機難遮掩。
又以這些對于氣機感應比之人類修士更為敏銳的大妖之屬,心生感觸最是明顯。
所以緊接著這些大妖之屬便齊齊或是丟下手頭正酣吃到一半的人修肉食,或是放棄繼續追殺那些幾近于走投無路,準備自爆自己珍貴之至的本命法寶,然后以命相搏的人族修士,亦或是猛然停下篆刻手中榮譽頭骨的動作,連手中尚未完成的榮譽頭骨被一個不小心,猛然捏成了粉碎都不自知,又或是為了躲避修為高絕,人數眾多的人族修士追殺,而在某個才開鑿出不久的山洞之中休養生息,結果被猛然驚醒,牽扯到了傷口而疼的撕心撕肺,哀嚎不斷,結果直接將那幾個還未走遠,正罵罵咧咧地人族修士又給引了回來等等。
在下一刻,永絡雷澤中所有還活著的大妖之屬,盡皆向此方天地匯聚而來。
熙熙攘攘,蜂擁而至,不比那些人世間中,人族修士那被譽為天下奇觀的朝圣之舉差之多少。
此時在距離此地大概有著五百多里的地方,滿目瘡痍,瞧著很像是大戰才歇,硝煙才落的破敗之地。
在廢墟之中,正有紅紅綠綠四個小童,瞧著他們面前那面水紋鏡面之中的畫面,然后齊齊面露驚懼。
其中站在眾人中間的那位光頭小童,此時正雙手死死捂著雙眼,但透過手背,竟是有著兩道白色光柱直射向那面水紋鏡面。
在他雙手的指縫間還有下擺的縫隙間,正不住有殷紅鮮血洶涌流出,怎么都止不住,滴滴血液滴落在地上,竟是不住濺起猩紅紅霧。
光頭小童大張著嘴,放聲痛吼,聲音撕心。
其余三個小童面色慌亂,卻又不知該如何做,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待得水紋鏡面之中,那位肩上站著一只黑色鳶鳥的彩衣姑娘那一聲謝謝落下之后。
光頭小童忽然一把將自己堵在雙眼之上的手強行扯開來,這時才瞧出原來他的眼眶之中,沒有眼瞳,只有灰白色的云霧繚繞。
然后他嘶吼一聲,滾開!
一拳直直砸向那面他隨手劃出的水紋鏡面。
在拳頭打在水紋鏡面上時,水紋鏡面片片碎裂,而那出拳的光頭小童也因為神通反噬,便是好似那一拳打在了自己身上,慘嚎一聲,直直倒飛出去極遠。
還在半空中的光頭小童,他渾身上下,所有的皮膚都好似上好的瓷器突然因為暗勁滿是裂紋。
緊接著在那些裂紋之中,蹦出鮮血無數。
光頭小童一下子比之剛剛硬吃了楓華絕殺一劍的李負還要凄慘,整個人血肉模糊。
瞧此一幕的剩下三個小童,根本不明就里,本就手足無措三個小童,這下更是如同被人削去頭顱,只知向光頭小童倒飛落下之地拔開腿,瘋狂奔行過去,然后一聲一聲喊著,怎么了?
蜈蚣辮奶萸哇地一聲嚎啕大哭,她跌坐在光頭小童身邊,然后顫抖著雙手在腰間摸了摸,手心憑空出現了十幾顆灰白色的橢圓形小石頭。
正是化龍石。
奶萸將自己小心珍藏,原本是為了自己和奶茱留下些口糧,防止李負偷吃的十幾顆化龍石一股腦的全掏出來,放在光頭小童嘴邊,一遍一遍地喊,李屃,你吃這個,吃了小石頭,吃了就好了。
李負捏緊了拳頭,本是肉肉的小手,此刻卻是青筋直冒,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滿是暴怒和恨意。
但到底是歷經生死后,方才算成長,本來最是沉不住氣,脾氣最是暴烈的李負,此刻竟然一言未發。
反倒是羊角辮的奶茱沒有像奶萸那般泣不成聲,她死死咬著牙關,突然轉身就想向那無上金丹之地沖去。
轉身同時還伴著一句殺意直如來自冰寒九幽的幾個音節,要殺了你!一定要吃了你!
但就在這時,李屃突然伸手一把攥住轉身欲離去的奶茱,手腕上頓時鮮血四濺,邊咳邊艱難出聲,我沒事,只是,只是神通反噬,沒事,別擔心,并非盡是壞事。
羊角辮奶茱一臉的怒其不爭,哀其不幸,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
蜈蚣辮奶萸哭道:李屃,你吃,吃了小石頭。
李屃擺了擺手,說話越來越順暢,真的。這些對我沒用,我的道,嚴格來說,與咱們大妖之屬的根本大道,已是有了些許偏差,走得是遁入佛家旁門的小巧路數,獨也毒的很。
叫其余三個小童目瞪口呆的是,在李屃說話間,他身上那汨汨流出的猩紅血液竟然緩緩止住,而那不斷開裂的皮膚竟也開始緩慢愈合。
便是連一直都閉不上的白霧眼眸,此時也重新閉合上,只是在閉上之前,眼眸中那些原本還有不少若隱若現的熠熠金光,再也不剩下了半點,甚至那些本還極為濃郁的灰白云霧,也黯淡了不少,隱隱露出眼眸之后那黑洞洞的模樣。
在閉上眼眸后。
光頭小童示意奶萸將那十幾顆化龍石收好。
自己則吩咐道:事不宜遲,現在就去!路遇人族修士,你們不要貪嘴,能避則避,我需要修煉,一切事宜,都要為無上金丹讓路。
其余三個小童齊齊稱是。
我族謀劃千年之久,無數蛟龍之屬為此抱憾終身的無上金丹,可以讓我族真正蛻變化真龍的契機,豈能讓沾滿我族血腥的外族死仇來來染指?光頭小童嘴角微揚,第一次擺出了淡然之外的神色,有些像桀驁,也有些像是終于遇見了可以認真對待的對手。
來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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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行去往千百里,尋機求緣不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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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無上金丹小洞天福地開啟之地差不多八百里之外,與那四個小童所在方向相對的地方。
此地瘴氣橫生,毒蟲蛇蟻盡出,澤地林間俱是些灰白色還透著股極其刺鼻味道的霧氣,那些草木靈植也都是一副干瘦枯黃,長勢極為詭譎的模樣。
此時正有五個形態各異,但都身披巨大灰白色袍子,手持頭大尾尖木杖的人族煉氣士,在此方林間澤地之中,小心前行。
所過之處,盡量避開一些毒蟲毒獸的密集之地,便是那些顏色極為鮮艷的帶刺藤蔓,也都隨著其中一個的指點之下,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去。
瞧那五個人。
若是能有人透過那五件灰白色袍子之下,便是一定能夠發現,那身披灰白色袍子的五人,身材俱是消瘦至極,裸露在外的模樣各不相同,但都是一副詭譎又可怖,就如同是某些化形失敗,變成了畸形模樣的妖獸之屬。
五人或是周身彌漫著極其濃郁的灰白色霧氣,霧氣在觸及周遭那些霧氣之時,還會吞吃壯大自身;或是纏滿繃帶,只露出一雙碧幽之色的眼眸;或是頭上纏滿了碧綠之色的藤蔓,或是皮膚灰白如巖石塊,但在其上長滿了尖利倒刺,一雙眼睛小如蟲蟻復眼,同樣是灰白之色,沒有眼瞳;又以最后那位尤為可怖,渾身都長滿了大大小小,坑坑洼洼的黝黑坑洞,透過坑洞之中,還不時地有些蟲子在爬進爬出。
正是那一直在對于彩薔薇窮追不舍,深謀甚多的五個藥谷中人。
分別是魂道,牧魂人藥千道;僵道,化尸人藥白僵;靈道,通靈人藥藤,鬼道,生鬼人藥鬼頭;最后則是蟲道,養蟲人藥蟲。
在他們小心前進的方向,不時地會向行走在最后的那位養蟲人飛來一只只漆黑如墨,翅翼透明的小蟲,最后從他的臉頰鉆入他身體之中,然后他便會為正小心前進的眾人指明方向,或是說些哪里有毒蟲猛獸會延緩步伐需要避開,再不就是說哪里會有咱們之中誰誰誰正好所需要的靈植寶貝之類的。
不過在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說一些關于那個龍眼金丹和那個三境武夫走到了什么地方,遇到了那些人,又做了哪些事之類的小事,還有一位身穿彩衣肩膀上立著一只黑羽紅眸小鳶鳥的小姑娘走到哪里了,或者又遭到了誰的刺殺,要么是躲避開了,要么是直接反殺掉了,又拿了多少多少戰利品,身上的方寸物幾乎都要堆積如山之類的更小瑣事。
每次他都會不分主次重點地胡亂說上一大通,甚至就連情報中那幾人戰斗時哪個手握劍,在什么時候出了什么劍招,都說得仔仔細細,一字不落。
每一次隊伍之中都會有人聽到實在是頭大,聽不下去,便直接打斷他,還揚言要他好好嘗嘗死的滋味。
但養蟲人也不是吃素的不是?哪能就容忍人家這么侮辱的?
所以隊伍之中經常都是一副拔劍弩張的意味。
倒是那位行走在首位的,好似全身都被灰白色霧氣包裹住的少谷主,稱號藥引子的藥千道,每次一發火,一有威脅,其余四人立馬就老實萬分,頗為靈驗。
不過也有時,養蟲人實在是說得太多,而且大都是一些不著邊際的皮毛小事,不用別人出聲打斷,他自己就直接威脅開來了,每次都嚇得養蟲人渾身亂顫,身上蟲子掉一地。
連說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亂說,一定要挑重點講之類的話,可下一次,遇見了什么讓他感興趣或是重要些的情報,他一興奮,立馬就成了好了傷疤忘了疼。
眾人也頭疼至極,卻也無可奈何,雖然總是揚言要養蟲人嘗嘗死的滋味,但實際上那根本就是因為養蟲人死不了。
藥谷分支蟲這一脈,有著一門獨有的秘術,能夠將自己的神魂如同抽絲剝繭般分成千絲萬縷,然后寄宿在那些名為黑炙的小蟲身上,所以了,每一只黑炙都是一個養蟲人,想要殺掉養蟲人,那就必須將所有的小蟲消亡殆盡,不然即便是殺的十不存一,假以時間也一定會死灰復燃,春風吹又生。
可以說是極其惡心也極其實用修煉手法。
而此時在這五人才為藥藤收取了幾只只有拇指長短粗細的彩色小蛇,忽然有三只比以往稍大些的小蟲,速度也比以往要快的多,極速向養蟲人飛來。
眾人齊齊面露凝重。
而養蟲人在那小蟲進入身體之后,面上先是露出一抹駭然,緊接著又露出一抹疑惑,許久之后,他面色難看地有些遲疑道:小蟲告訴我無上金丹的小洞天福地此時已經被那彩薔薇開啟了,但開啟的方法,你們一定不想知道。
脾氣最是火爆的鬼頭,聞言整個人直接漲大了一圈,連其手中那根滿是尖刺的木杖也都大漲了圈,然后他卻是對著站在首位的藥千道死死咬著牙說道:少主,我發誓真的很想弄死他。
其余兩個,便是那一直都沉默寡言的白僵,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藥千道深吸口氣,對其余三人擺了擺手,這才對神色有些慌亂,但更多委屈的養蟲人沉聲道:說重點。
養蟲人自覺委屈歸委屈,但該說的話還是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進入無上金丹小洞天的方法是,自廢修為,但有一點讓我很疑惑,那就是那個彩薔薇在自廢修為之前,小蟲說它感受到了一瞬間的金丹氣息,從彩薔薇身上散發出來,我在想會不會是假象?
養蟲人的話,讓這里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凝眉沉思。
在自廢修為之前,散發出了一瞬間的金丹氣息,這是什么意思?
養蟲人還說:還有一個很詭譎的地方,在彩薔薇進入之前,曾回頭說了一聲謝謝,不知是對誰所言。但她所面的地方,什么都沒有。
撲朔迷離。
養蟲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而且她肩膀上的那只鳶鳥,據小蟲說,鳶鳥明明就是一只很普通的夜鳶,但小蟲每次在盯著那只鳥的時候,都會心生恐懼。
詭異的小姑娘,詭譎的鳶鳥。
藥藤出聲忽然出聲道:會不會是...假象?故意迷惑給我們看的,畢竟也不是沒有蟲子被發現的先例存在,若是蟲子所言屬實,那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被發現了啊。
養蟲人忽然怒道:藥藤!你憑什么懷疑我!
藥千道擺了擺手,然后回頭瞧了一眼眾人,又抬頭瞧了瞧正冉冉升起的明陽,沉聲安排道:蟲子不會騙人,被發現也無妨,至于是不是假象,不重要,反正她已經自廢了修為,到這種時候,該露猙獰,還是該露獠牙,自然是都可以了,現在時間雖然不多,倒是還來得及,但這樣一來,整座永絡雷澤的大妖之屬們都會向此方天地涌來,到時候我們就會比較難做了。
養蟲人大大咧咧道:少主,有什么可難做的,但凡阻礙我們的,都殺了不就是了?最后我們只要幫少主奪得無上金丹,要是還能碰見幾個不錯的大妖之屬的化形小妞,當然咱人族更好了,到時候就一并擄來...
他嘿嘿的淫笑意淫還沒完,藥千道便立即冷哼一聲,殺意森然道:蟲子,我們是藥谷門人,不是那些魔修之屬的鬼谷門人!雖然我們在大陸之上的名聲,比不得那鎮蒼派和神道宗更有正氣,有名氣,但我藥谷到底也是屬于名門正派之一!以后這種話,不準再提起。
藥千道周身一陣的霧氣翻涌。
養蟲人被嚇得立即連連稱是。
在養蟲人身后的鬼頭,突然嘶啞著聲音道:少主,那我們現在是要準備靜觀其變么?還是...?
周身纏滿藤蔓的藥藤想也不想地立即反駁道:之前蟲子就說,那個龍眼金丹和那個有些門道的三境武夫,也在向著那邊天地趕去,到時候再加上大妖之屬,就因為我們現在選擇靜觀其變,最后弄巧成拙,變成三方混戰?何況還不止三方,難道咱們謀劃這么長時間,到得最后的最后,還要憑借上一句聽天由命不成?還有你真以為龍眼金丹都是擺設?還是覺得我們的秘法一本萬利?
養蟲人頓時極為興奮的拍手,連自己身上的蟲子掉了一地都不覺得心疼,妙啊,大藤。
然后豎起大拇指,這話說得在理。
鬼頭冷哼一聲,斜眼掃了一眼養蟲人,簡單蹦出來兩個字,想死?
他手中的尖刺木杖突然變大一圈。
養蟲人嘿嘿一笑,來啊?
話音才落下,其身上那灰白色袍子立即鼓脹起來,袍子的每個角落都開始鼓起一個個的小包,就好像袍子里面充斥了無數小蟲,想要沖破袍子,密林間突然響起一片嗡嗡聲響,難聽刺耳至極。
藥千道頭也沒回,閉嘴!
音未落,鬼頭漲大的木杖還有養蟲人鼓脹而起的灰白色袍子,齊齊安靜下來。
兩人也由此不再針鋒相對。
藥千道這才安排道:大藤說得對,當然不能靜觀其變,那無異于坐以待斃,當然,無上金丹千年不世,哪就那么容易悟到的?所以我們也沒必要太過著急。但過去的時間還是不能慢,盡早占據先機,先下手為強。
養蟲人欲言又止。
藥千道擺了擺手,不過,我們可以斷其四肢不是?這里的大妖之屬那么多,血脈尊貴,戰力不容小覷,若是加以利用,那豈不是太過于浪費,暴殄天物?
養蟲人眼睛一亮,立即在自己的袍子下面開始悄悄嘀咕,但張嘴無聲,誰也不知曉他在說些啥。
藥千道點了點頭,蟲子用秘法通知上幾隊,讓他們去頂著,但不要說龍眼金丹,知道么?消磨消磨力氣,最后由我們來收網,倒是再對付那個想要成就無上金丹的蠢妞,我們就可以永絕后患,無后顧之憂地搶奪。所以...
就在此時。
又有一只漆黑小蟲搖搖晃晃地向養蟲人飛來,這次速度極慢,很像是喝醉了酒后的模樣,養蟲人連忙幾步走上前去,臉上露出一抹奇異之色,伸手接過那只小蟲,小蟲便順著養蟲人那坑坑洼洼的手掌心,進入到其之內。
緊接著,養蟲人面色大變。
然后他想也不想地便直接打斷了藥千道的話,急急道:少主,小蟲剛剛說,那無上金丹的入口漩渦并未消失掉,而是就這么一直存在,附近路過的修士,都被吸引了過去,現在那邊有些亂。
聞言,藥千道面色也變得很是不好看,想了一下后,安排道:蟲子,再多弄幾只蟲子去那邊,將所有的情報完全掌握在我們手中,我要清清楚楚地知道,到底有誰在什么時間,以什么樣的方式過去,包括進去,明白嗎?
是。養蟲人應道。
從其身體中,密密麻麻飛出一片小蟲,粗略一瞧,數量之大,至少不下百只。
藥千道又陷入沉思,雙手不住簡單揮舞,獨自謀劃,自顧自地沉吟道:如此一來,那我們的計劃,就要有些出入和變動了。
一眾人都在靜待藥千道做出最后安排,誰都沒有插嘴,打斷他的沉思。
他突然抬起頭來,目光如炬,向養蟲人沉聲問道:蟲子,將不周山那兩個人的動向跟我匯報一下。
養蟲人應了聲,然后伸手指了個眾人來時的方向,嗤笑道:凌焱距離我們大概一千七百多里,就在千機,而且還是小蟲當初吃過的地方罵咱們呢。不過他在那個地方的真正所圖是,他在想辦法開啟那一地的龍眼金丹小洞天,不出意外,應該也是想要借助四靈升仙成就龍眼金丹。
瞧他那個瘋狗模樣,似乎對于無上金丹并無太大興趣和謀劃。具體原因尚還不明確。
接著又換了個方向,這次則指向了絡雷,至于言千玨這個瘋子現在正在絡雷砥礪自己的劍道,也就他這個瘋子會想到去絡雷,他還想著以力證道,對于那些天賜機緣,不屑一顧。
養蟲人想笑,但又不敢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世間怎么會有言千玨這種修道瘋子,完全是為了修道舍棄一切,什么都不管不顧的模樣。
他最后總結道:看他們現在的模樣,兩個人現在應該都還沒有得到無上金丹小洞天開啟的消息,但千機距離隱靈不算遠,所以凌焱說不準,倒是言千玨不足為慮,絡雷那個地方除了他那個瘋子,不會有別人去,所以他也不可能知曉無上金丹的小洞天福地開啟的消息,想來對于我們來說威脅不算大。
藥千道點了點頭,凌焱既然不在這邊,那我們就,加快速度。計劃不變,地點稍作些更改,就改成那無上金丹小洞天的進入口。
他回頭瞧了一眼鬼頭,輕喝一聲,鬼頭,開路。
鬼頭咧嘴一笑,整個人愈發顯得猙獰。
只見鬼頭在這一刻,本就性子易燃易怒的他,就像是被徹底引爆了怒火,整個人周身氣勢猛然一變,周身憑空有罡風呼嘯,如同漩渦,緊緊圍繞著他。
然后他身上的肌肉愈發虬結粗壯,迅猛生長,在其余四人看來,他就像是個被從里面充起了氣的皮球,渾身在不斷變得粗壯高大,漸漸的,他身上所披的那件灰白色袍子,也因為尖刺和越來越拔高的身軀,被撐開,碎裂成片片碎布,最終被其周身罡風卷起,繼續撕裂成了碎渣,消散在五人身后。
鬼頭在沒了那件袍子遮掩身體后,他的真身也被裸露而出,此時的他竟然已經變成身高足有兩丈高,渾身皮膚如灰白色巖石塊,而在那巖石塊上則長滿了根根直立尖刺的小巨人。
瞧著便是能止住孩童夜啼的模樣。
每一步跨出,都是一個巨大腳印,悶悶地聲響響不絕于耳。
甚至此方地界,整個都好似因為承受不住他那巨大的力道,而在跟著微微顫動。
然后藥谷五人的身形一陣變換,行進間的腳步也驟然加快。
便見五人前進的隊形變由之前的大字型改變成為了一字形。
變成變身之后的鬼頭排于首位,之后則是纏滿繃帶的白僵,大藤,藥千道,最后才是養蟲人。
然后五人的前進線路也由小心謹慎,時常會躲避些澤地藤蔓或是大妖之屬,再不就是時常去尋求機緣的歪歪扭扭狀,變換為了筆直前進。
所過之處,那些靈木草植盡皆被鬼頭給直直撞成了粉碎!
林間妖獸盡皆蟄伏,無一敢露頭觸及眉頭。
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