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我好像搞砸了。”
“這不能怪你。”
姜潮能夠感受到攻離語氣中濃濃的難過,只得出聲安慰。
“我絕對不會讓她去倚帝山的,絕對不會。”
“哎,傳聞都說,凡是進入倚帝山的人都有去無回,若是大小姐去了,確實兇多吉少啊。”
“老頭兒,你說我該怎么辦……”
攻離轉(zhuǎn)頭求助般的看向姜潮。
“你也知道,我這個腦子生來就愚笨,也想不出什么辦法來。”
“怎么樣才能讓她心甘情愿,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放棄參加呢……”
攻離盯著眼前的這塊磐石,陷入了沉思,姜潮拍了拍攻離的肩膀,安慰道。
“還有一個多月呢,說不定會有什么轉(zhuǎn)機,要不……我先將此事告訴族長,看看他有沒有什么辦法。”
“不行!”攻離突然提高了聲音。
“若是姜族長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比我還擔心,到時候萬一他要出山來尋姜乞靈,再將姜氏暴露在世人的眼皮之下,那該怎么辦。”
“也是,那這可如何是好啊。”
“你平時都會與姜族長聯(lián)系嗎?”
“當然會了,每隔七日我都會寫信讓鴢鳥傳給他,告訴他大小姐的近況,也讓他安心一些,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上次我將大小姐受欺負那件事告訴他的時候,他勃然大怒,差點就要出山,還好被姜夫人攔下了,我覺得啊,你若是沒有斷了那個畜生的腿,夫人肯定攔都攔不住。”
“所以啊,這次這件事你先不要同姜族長說,我再想想辦法。”
“行,聽你的。”
“若是到了那天還是沒有辦法,我就把她給綁了,讓你強行帶回青要山,鎖起來。”
攻離暗自咬牙說道。
“哎呦使不得啊,萬萬使不得,大小姐那個脾氣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我強制把她帶回去,肯定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若真到了那時候,我也顧不得她的心情了,只要她安全比什么都好。”
“既然大小姐是想同你前去,依我看啊,要不你們倆都別去了,這樣兩個人都安全。”
“我覺得我這個辦法不錯,你可以考慮考慮。”
“哎?你說話呀?”
姜潮一直在嘟囔著,但并沒有等到攻離啊回應(yīng),便抬手敲了她一下。
“喂,小沒良心的,你在想什么呢。”
攻離剛剛確實走神了,但并不是因為她不想回答姜潮的問題,而是,她想到了另一些事情。
“哎?老頭兒,我有個問題,既然青要山世代避世,從不與外界來往,可為什么還會有這么多人知道他的存在?”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姜氏并不是這個樣子的。”
一說到這種事情,姜潮就來了興致,又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了。
“我曾經(jīng)聽族中的老人說過,在很久以前,姜氏同其它氏族一樣,允許族人自由出入,允許自由聯(lián)姻,雖說山周的迷霧一直都存在,但山外一直有族人把守,若有外氏族人想進入,總會有人為他們引路。”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姜氏的醫(yī)術(shù)揚名萬里,患有疑難雜癥的人都不遠萬里想要來姜氏拜訪名醫(yī),所以當時,姜氏在各個氏族人的心目中,地位還是很高的,每當姜氏族人出山到各地游歷之時,都會享受非常好的待遇,只不過呀,這種場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哎,可惜啊。”
“那后來為什么變成這個樣子了呢?”攻離疑惑的問道。
“具體是為何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聽說過這樣一個傳聞,據(jù)說當時有一個族人打著姜氏神醫(yī)的名義經(jīng)常在外面沾花惹草,欠了一屁股風流債,名聲差的很,族長因為這些事訓斥過他不知道多少次,但他屢教不改,直到有一次,他做的太過分了,竟然鬧出了人命!”
“人命?”
“是啊,據(jù)說是他遇到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外族女子,便從此一見傾心,發(fā)誓自己的余生心中再無他人,兩人甚至還拜了天地。”
“一開始那男子還與那女子十分恩愛,但婚后沒過多久,他就又有了新歡,后來被那女子發(fā)現(xiàn)了,女子便質(zhì)問他,他煩的不行,就想要休了那女子,可那女子愛他愛的慘,一直糾纏于他不愿離去,最后他便失手殺了那女子。”
攻離聽完皺了皺眉頭,抬眼瞅了瞅姜潮,這都是什么狗血的故事。
“老頭兒,這是你自己胡亂編的吧。”
“當然不是!雖然我知道這聽起來挺扯的,但這真的都是我小的時候聽說的事情。”
“這世上還有這么蠢的女子啊,自己的心上人都背叛自己了,還有什么可糾纏的,更何況這還是個人渣。”
“誰說不是呢,只不過吧,當初這個講故事人的也都是聽別人說的,這件事太久遠了,沒有人知道當初到底是為什么,也無從考證,你就當聽個樂呵吧。”
“那然后呢?這和姜氏封山有什么關(guān)系啊?”
“當時這件事一出,被吵的沸沸揚揚的,族長一氣之下就將他逐出了姜氏,命令他永遠不得再踏入青要山半步,也不許再以姜氏的名義行醫(yī)。”
“后來這男子所到之處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時間不長,他就已經(jīng)斷了糧,生活也十分窘迫,經(jīng)常吃了上頓沒有下頓,而那曾經(jīng)心悅他的女子也都離他而去,成了徹底的孤家寡人。”
“他覺得這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都是拜姜氏所賜,既然他過的不好,姜氏也別想好過,所以他一怒之下,就聯(lián)合了一批同樣心懷不軌的外氏族人一同闖進了青要山,一邊放火燒山,一邊搶奪名貴藥材和醫(yī)書,讓毫無防備的姜氏族人受到了重創(chuàng)。”
“此事之后,姜氏不僅損失慘重,更是對外族人寒了心,便從此下令封山,不允許族人自由出入,更不允許與外族聯(lián)姻,從此再不參與世間之事。”
“但當時因為青要山被破壞的十分嚴重,所以族長也不得不讓族人外出偷偷采藥,每年初春之時出山,一個月后歸山嗎,期間不允許與外族人接觸,只得去附近的山中采藥。”
“每年?可現(xiàn)在的青要山不是每三年才能出一次山嗎?”
“那是因為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慢慢恢復過來了,所以才延長了出山的間隔時間,就當做讓大家出去游玩一番。據(jù)說當年被火燒過的青要山都是灰突突的一片,寸草不生,一片荒蕪,別說天鵝了,連只麻雀都不愿意待在這里。”
攻離在聽姜潮講述這些事的時候,心里一直隱隱作痛,可能是因心痛整個青要山吧。
攻離怎么說也在青要山呆了十三年,要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她一想到現(xiàn)在優(yōu)美如畫的青要山當初竟被燒做了一片灰燼,就忍不住的難過。
她很難想像到當初的姜氏經(jīng)到底歷了怎樣的絕望才沒有拋棄這片土地,又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重建家園,將這里恢復的宛如仙境。
這個氏族遭受到了如此重創(chuàng)后選擇封山,她現(xiàn)在倒是能理解了。
“要是我是族長,我現(xiàn)在就把青要山封的死死的,誰都不讓出去。”攻離有些憤憤的說道。
姜潮哈哈一笑。
“若不是這三年一出山啊,我可就不會在毋逢山里撿到你了,那你可能到現(xiàn)在都是一個在荒山吃土的小野孩兒嘍,哈哈哈哈~”
“老頭兒你!”攻離瞪了姜潮一眼,“這些事以前你怎么沒有告訴我啊。”
“你也沒問過我啊。”
姜潮也傲嬌的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回瞪了攻離一眼。
“不過啊,當時的老族長還是心軟的,姜氏表面上雖然是封了山,但若是有外族人真的得了什么重疾前來求醫(yī),他還是會酌情將人放進來的,只不過會進行一番搜身,將危害降到最低。
“我記得三十年前,也就是我……六歲的時候,還是這個樣子,我還見過很多外族人,只不過后來又發(fā)生了一件事,才讓青要山徹底拒絕醫(yī)治外氏族人。”
“什么事?”
“潮叔——潮叔——”
這時,突然從遠處傳來幾聲喊聲,只見一個祁氏義士正往這邊走來。
“潮叔,我說我怎么在你的哨崗上找不到你呢,原來是跑到這里偷懶了啊。”
“沒有沒有,我這不是見到了咱們今日剛剛選拔出來的義士嗎,就想來討教學習一下,順便表示一下仰慕之情。”
“啊呀,這不是攻離姑娘嗎!幸會幸會!”
攻離也向那義士微微頷首表示還禮。
“好了潮叔,咱們也該換班了,快走吧,讓別人看到我們擅離職守不好。”
“好好好,那攻離姑娘,我們就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討教。”
“好。”
攻離和姜潮聊了一會后,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雖然對于姜氏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她還是很好奇,但是來日方長,等日后有機會再問姜潮吧。
一向精力充沛的攻離此時只覺得有點累,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等到攻離回到房間后,一直在不遠處默默跟著她的一個身影這才停下,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一深一淺、一瘸一拐的踏雪離開了。
……
“他還站在外面嗎?”
祁蓋天將毛筆放下,揉了揉太陽穴,輕聲問手下。
“回大公子,是的,二公子一直沒離開。”
“那讓他進來吧。”
“是。”
祁蓋天的手下退到門口,將一身寒氣的祁渾天引了進來。
“二公子,請。”
“哎呀,渾天啊,為兄剛剛正在處理問題,耽擱的有些久,外面冷吧?快坐快坐,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說著,將一杯茶遞給祁渾天,祁渾天沒接,他又放到了桌子上。
“怎么,找我有何事啊。”
“你為什么讓她加入。”
“什么?”
“攻乞靈。”
“哈,你是說乞靈姑娘啊,乞靈姑娘如此優(yōu)秀,為何不能加入呢?”
“這不是你的作風。”
“哦?那你說說,我的作風是什么樣子的?”
“不看能力,只看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