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離從訓練場回來，天色已晚，經過姜乞靈的屋子，發現屋內竟然沒有燈光，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扣扣扣。”
“有人嗎？”
無人回應。
“大小姐，你在里面嗎？”
還是無人回應。
“我進來了啊！”
攻離想都沒想，一把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只見屋內黑漆漆一片，像是沒有人的樣子，但是仔細一聽，便可以聽到從寢室中傳來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攻離走過去，看到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塊，便也沒有出聲，雙手一環，靠在床邊閉目養神。
她今日在訓練場也確實有些累了，先等姜乞靈哭完了再說吧。
姜乞靈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終于有些哭累了，窸窸窣窣的從被子里爬了出來，剛一探頭，便看到一個人影坐在自己床邊，嚇得她連連失聲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攻離本已經睡著了，被姜乞靈這么一叫，心臟都快嚇停了。
她忙坐起身，捂住姜乞靈的嘴。
“別叫，是我。”
姜乞靈一聽是攻離，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用小被子裹住自己，坐起來說：
“阿離姐姐？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嚇死我了……”
姜乞靈從被子里漏出一個小腦袋，眼眶里還徘徊著淚水，委屈巴巴的看著攻離。
“說吧，發生什么事了，哭成這個樣子。”
姜乞靈這才一五一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攻離。
攻離聽完，眉頭一皺。
“祁蓋天定是對你有所懷疑，不然不會無緣無故請你喝茶，他應該是想要問出點什么，你的回答雖然沒有什么漏洞，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攻離一只手拖著下巴，思索著。
“究竟是哪里不對呢？”
“阿離姐姐，你的關注點在哪里啊……我以為你要安慰我，結果你卻在想我的漏洞，不理你了。”
“你不覺得，祁渾天這樣的態度，有些奇怪嗎？”
“奇怪？有什么奇怪的……他那個萬年冰山，這樣才是他的行事作風，虧我還覺得他……”
“覺得他什么？”
“沒什么……”
“說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
“覺得他……可能對我……有一點點好感……”
姜乞靈扭扭捏捏的說出這番話，羞的腦袋都要垂到床底下去了。
“確實，前后不一，讓人生疑。”
“阿離姐姐你也這么覺得！？難道不是我自作多情！？”
姜乞靈突然來了精神，一臉興奮地看著攻離。
“我是覺得祁渾天不會是這樣讓你難堪的人，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大可不必在教山正廳之上替你說那一番話，但到底是因為什么呢……”
攻離突然想到，有一次祁渾天送姜乞靈回來的時候，她探了祁渾天的心。
攻離能夠明顯感覺到，祁渾天在心里并不是很認同自己兄長的所作所為，甚至有些抵觸，但又礙于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些無能為力。
他們兄弟之間，到底有什么隔閡？
想到這里，攻離再仔細回憶姜乞靈與她復述的那些對話，似乎有了一點眉目。
“你不覺得……祁渾天說的那番話，并不像是針對你，反倒是像在提防祁蓋天？”
“提防祁蓋天？那是他哥哥啊，為什么要提防他？”
“現在還不清楚，但這兩個人的關系一定沒有我們看起來的那么簡單。”
“阿離姐姐，你的意思就是說……其實祁二公子并沒有很討厭我？是嘛？”
攻離無奈扶額，這個姜大小姐啊，每天想的怎么都是這些啊。
不過這個問題她一時半會也想不出答案，不如，等日后找個機會再好好探探他們的心，尋找一下答案。
“是是是，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你早晚都是要回青要山的，可別回去的時候還帶了一身桃花債，姜族長可是不會允許你與外氏聯姻的。”
“哎呀阿離姐姐你說什么呢！什么聯不聯姻的，羞死人了，我就是單純的想向他倒個謝而已，沒有別的。”
但愿如此，攻離心道。
不過再過幾個月她就要回去了，時間一長，心中的那一點念想可能也就會淡忘了吧。
“對了，你為什么不和祁蓋天實話實說，說你是逃婚出來的？”
“我要是這么說了，不得丟死人啊！說不定過兩天，教山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逃婚出來的了……那我還不如留一個英勇的名聲，聽起來還好聽些。”
“可我怎么記得你來教山的那天，還穿著喜服呢？”
“阿離姐姐你不要再說了！”
姜乞靈一個飛撲，捂住了攻離的嘴。
打打鬧鬧間，姜乞靈已然忘記了今天的不愉快，兩人又對了對“口供”，以防日后若是再被問起毋逢山的事情會回答的不一致，然后便各自睡去了。
……
冬至已到。
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間，選拔賽就快要開始了，各個氏族的義士都摩拳擦掌，準備在擂臺賽上一展拳腳，更想著能為自己在鎮狙邦爭取一席之地，也為氏族爭光。
這日一大早，雖然寒風凌冽，飄著小雪，但訓練場早已人聲鼎沸。
今日，除了從不參與世俗之事的智者風伏眠以外，教山所有的人都匯聚于此了，就等著接下來激動人心的選拔賽開場。
場中所有參與選拔的義士都按氏族分開站立，遠遠看去，有兩個氏族的隊伍尤為明顯，一個是祁氏，一個是荀氏，一白一黑，人數眾多，很難讓人不多看兩眼。
剩下的氏族里，吳氏，蘇氏和柳氏還算的上小有規模，但其他的小氏族看起來就沒有那么氣派了。著裝不一，武器不一，閑閑散散，未成體統，只是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
一切都已就位，大家都已等了許久，可有三人，這才剛剛急匆匆的站入隊伍。
還能是誰？
當然是攻離這一行人了。
三人混入閑散的小氏族中，倒也一點都不違和。
“這選拔賽開始的也太早了，真是造孽……”
攻離還在打著哈欠，一邊的姜乞靈忍不住嗔怪道：
“阿離姐姐！都怪你起那么晚！害的我們都沒有好位置了，這么大老遠，能看到什么啊……”
姜乞靈點著腳尖探著頭，伸長了脖子往擂臺上看去，可惜距離太過遙遠，什么也看不真切。
“哎，來早了也是等著，多冷啊。”
屠宣夜話音剛落，就看到祁蓋天和荀冉走上了擂臺。
“瞧，這不是剛剛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