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花園里。
宮洛弈把玩著宋擬挑選的那枚戒指,臉上沒什么表情,是喜是怒壓根看不出半點來。
莊肅站在他身后默不作聲了許久,可終究還是沒忍住。
“先生,您對太太……”
“嗯?”宮洛弈問,將戒指又戴了回去。
“沒什么……”莊肅搖搖頭,終究是把話咽了l回去。
這時,莊肅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趕緊接通了電話。
幾句簡短的應(yīng)答后莊肅便掛了電話。
“老宅那邊的?”宮洛弈一猜即中。
莊肅應(yīng)聲,“老爺叫您回去一趟。”
“也該找我了。”宮洛弈不屑地笑了一聲,“準(zhǔn)備一份大禮,不能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可是那邊……”莊肅有些不放心,每次從老宅那邊回來都要帶著一身傷。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雙腿殘廢了,還落了不少病根,老宅那邊卻沒有半點憐惜的意思。
“沒事,我現(xiàn)在可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啊。”宮洛弈看向莊肅,眼波忽地明澈起來。
莊肅知曉拗不過他,只好答應(yīng)。
沈家老宅那邊,宮洛弈已經(jīng)有大半年未去了。
若是無其他大事,宮洛弈是沒資格去的。
到那邊時已經(jīng)天色已經(jīng)晚了不少,此時正是沈家老爺沈嶸琛結(jié)束會客的時間。
宮洛弈被莊肅推送進了沈嶸琛的書房。
剛進去,宮洛弈就被一疊照片狠狠地砸了一臉。
看著腳邊散落的照片,宮洛弈禁不住笑了起來,“爸,您這么大的火氣做什么?”
“看看你干的好事!”沈嶸琛說著,抬頭狠狠地剜了一眼莊肅。
莊肅身體驀得一僵,雙手更是握緊了輪椅的扶手。
卻聽到宮洛弈讓他出去的命令。
“先生……”莊肅不放心。
“沒事,我跟父親聊些事,很快就出來的。”宮洛弈揮揮手,示意莊肅出去。
莊肅心知宮洛弈的脾氣,更加明白他若是不走,宮洛弈的下場會更慘。
于是他只好退出了書房。
這邊莊肅剛走,沈嶸琛便走到了宮洛弈的跟前。
猶如王者般睥睨著宮洛弈,“我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生了你這么個好兒子啊。”
沈嶸琛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嫌棄。
就連看向?qū)m洛弈的眼神都充斥著嫌惡,仿佛在看蛆蟲一般。
宮洛弈冷哼,“是啊,您可從來沒有承認(rèn)過我的身份。”
畢竟,他明面上是沈家的私生子,實際上他母親連小三都算不上。
他不過是他母親偷來的一顆種子而已。
如果不是因為沈夫人,他早就胎死腹中了。
“你跟褚家小少爺?shù)降自趺匆换厥拢俊鄙驇V琛剔了一眼地上的照片,雖說沒什么礙眼的畫面。可事情已經(jīng)被添油加醋地鬧大了,褚家那邊定然是要追究的。
宮洛弈掃了一眼地上的照片仍舊無所謂,“不過是些逢場作戲罷了,您不也這么過來的嗎?”
“孽子!”沈嶸琛聞言,當(dāng)場抬起腳來直接踹在了宮洛弈的身上。
輪椅翻到在地的時候,宮洛弈沒吭一聲,甚至笑得更為肆意,“沈先生也有惱怒的時候啊,上一次好像是沈慕恪被人戴綠帽子的時候吧。”
說到這件事,怕是唯一一件讓宮洛弈至今為止都能開心半天的大事了吧。
當(dāng)然,這件事只會激起沈嶸琛更大的怒火來。
“你還敢提這件事!說,當(dāng)年是不是你搞的鬼!”
“當(dāng)年?”宮洛弈哈哈大笑了起來,雙手撐著地板艱難地爬了起來。
可惜因為雙腿殘廢,他終究沒能真正地站起來。
但,脊背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挺得更直。
“孽子,孽子!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沈嶸琛怒不可遏,抬起腳來照著宮洛弈的腰又是一腳。
這一腳下去,宮洛弈明顯感覺到骨頭要裂開了。可惜,僅剩的自尊提醒他,還不至于就軟下脊骨來。
越是這樣,他越是要好好氣氣他的好父親。
“爸,您到底是老了啊。怎么就這么點力氣?”宮洛弈強撐著一口氣,單手扶著墻就這么站了起來。
明明雙腿已經(jīng)使不上氣力了。
可偏偏……他不認(rèn)命!
“好,好得很!”沈嶸琛被宮洛弈氣得不輕,轉(zhuǎn)身就朝書桌走去,從抽屜里翻出了一支收藏級的弓弩。
銳利的箭尖一看就知道平時沒少保養(yǎng)。
看著沈嶸琛將弓弩對準(zhǔn)了自己,宮洛弈忍不住嘲笑了起來,“爸,不至于吧。”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看來眼前的男人真的是老了。
已經(jīng)能輕而易舉地就被激怒了。
但他知道,沈嶸琛不會動手的……
只要沈夫人還活著一天,沈嶸琛就不會把自己怎么樣。
果不其然,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候深夫人趕了過來。
沈夫人一看到沈嶸琛拿著弓弩對著宮洛弈,當(dāng)即橫擋在了宮洛弈跟前。
“嶸琛,你瘋了嗎?他可是你的兒子啊!”
“你給我讓開,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面對沈夫人的維護,沈嶸琛明顯是動搖了。
“我不讓,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沈夫人態(tài)度堅決,拼死也要維護宮洛弈的安危。
沈嶸琛強扭不行,只得氣呼呼地離開了書房。
他一走,宮洛弈再也撐不住了,轟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沈夫人見此趕緊將人抱在了懷里,“小弈,你沒事吧?你別嚇我,我給你叫醫(yī)生來,你千萬別嚇我啊!”
沈夫人被宮洛弈嚇得不輕,光是剛才去抱住他的時候,她就知道宮洛弈又在強撐了。
天知道自己要是晚來了一步會發(fā)生什么大事。
“歆姨,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您幫我叫莊肅過來。”宮洛弈強撐著從宮若歆懷中起來,勉強撐著身體坐回來了輪椅上。
宮若歆看著他這個樣子更是心疼不已。
也許這孩子當(dāng)年就不該被生下來的,都是她一意孤行,現(xiàn)在反而害了他。
宮若歆想著,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小弈,你離開闕城吧。你想去哪兒都行,出國也好,去其他城市也好……都比在這里強啊!”
聽著宮若歆的話,宮洛弈搖搖頭。
“歆姨,我哪兒也不會去……這里,現(xiàn)在有我想守護的人。所以,我哪兒也不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