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微低頭掃視了一眼人群中的式夜。
眸中顯現出不曾出現的柔情。
“誰將她放出來的？！”式月見到姚青，怒聲問道。
一干侍衛都搖搖頭，表示誰也不知。
“將她投回牢中！”式月狠狠的說道。
即使眼前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誰敢？！”姚青冷冷的喝退了圍過來的侍衛，掏出袖中的物件，說道：“虎符在此！所有星城軍！不得放肆！”
“你！”式月握緊了拳頭，。
姚青扭過頭，緊緊盯著這個素日里，最疼愛的親生兒子，忽然笑了。
“月兒！我的好兒子！”
“呸！”式月啐了她一口，滿是嫌惡的說道：“你這個骯臟的女人！”
“哈哈哈！”姚青大笑一聲，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下，“骯臟？！”
“如今！你竟嫌棄你的母親骯臟？！”
“我十月懷胎，為了將你留下，不得不在冷宮中煎熬數年。”
“為了保全你，我費盡心思，在先主的飲食中下藥。”
“為了扶你上位，我狠心拋棄了另一個兒子，和丈夫。”
“月兒...你居然，為了王位，為了軍權，將你的母親拋進牢中！”
說到這，姚青的眼淚洶涌而出，她只是緊緊盯著自己曾經最為喜歡的兒子，恨自己親手帶他誤入了歧途。
”你一個女人，不守本分，一侍兩夫！本就是傷風敗俗！”
“你不配為我的母親！”
說完，式月狠狠甩了甩手，命令道：“將她待下去！”
扭頭對著下面的星城軍說道：“趕快放箭！”
這樣人群中更沒動靜了，他們向來聽從虎符調遣，如今手握虎符的姚太后沒發令，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虎符給我！”式月看出了這些端倪，走近姚青，伸出手，說道。
“我絕不能再讓你一錯再錯。”姚青搖了搖頭。
“少廢話！你沒有資格說我！”
“我是你的母親！”
“你不是，早在我得知我父親是誰的時候，你就不是了。”式月冷眼看著她，像看一個敵人。
“何況，你說我一錯再錯？”式月勾勾唇角，譏諷道：“你害先主，攬朝政，逼走式夜，你這個女人，可比我狠辣的多。”
“造成今天這個局面，都是拜你所賜，怪不得別人。”
姚青訝然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年，好像陌生的不認識。
“式月！他是你的主母！”城墻下傳來式先主厲聲的謾罵：“逆子！”
式月嘲諷的看向他，鄙棄道：“少來教訓我！你與我本無關系！”
“蠢貨！”
話音未落，身后一個身影飄然而來。
“你！”
式夜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后，一個閃身，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冷聲說：“撤兵！”
“月兒...”姚青掙扎著要撲過去。
三生和順子一左一右悄然將她從身后緊緊拽住。
“娘娘，得罪了。”
“放開我！”即便式月如何使她難堪，依舊是她的兒子。
“夜兒！放開他！放開...”姚青盯著式夜，突然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懇求道：“別殺他，他是你的弟弟啊。”
式夜瞥了一眼這個可悲的女人，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
式月稍稍緩過來氣，“殺了我！不然，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雙雖說年少卻深不見底的眸子引起式夜內心的厭惡，他順手將他一推，式月趴在了地上。
“式夜！我說過！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說完，舉起旁側掉落的劍，“騰”的起身就要向前砍去。
姚青忽然沖脫開束縛，撲了上去。
“噗呲”一聲穿入了她的體內。
式夜轉過身，看到眼前的一切，微微訝然。
式月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面前的女人，良久良久，吐出兩個字，“蠢貨！”
姚青裂開嘴，笑了，“月兒，你像極了你爹！”
“冷血無情！”
她緩緩倒了下去。
式夜就在他身后，猶豫片刻，還是伸出手扶了上去。
一股暖流襲過全身的血液，這是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姚青察覺到他的手，微微轉頭，喃喃喚了句：“夜兒...”
“為娘，對不起你。”
式夜微微一怔，心莫名停止了片刻，這是什么樣的感覺？他也說不上來。
“夜兒...”
“這些年...苦了你...”
式夜很茫然無措，不知此刻自己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或是說些什么。
索性閉口不言，靜靜的聽她說。
“你一定都知道了...一定是...”
“是我當初犯下了錯...想你父親能夠原諒我...”
“青兒？”式先主已經慢吞吞的爬上了宮墻，靠近她，說道：“我從來沒有怨過你。”
姚青扭頭，先是燦然一笑，又接著說道：“月兒這孩子，一時犯下大錯皆因我。”
“千萬不要怪罪他。”
像是等待一個肯定的答復，姚青伸手將式夜握住，緊了緊。
式夜不去對視她的目光，淡淡的“嗯”了一聲。
這時，有大批馬隊和腳步聲由遠至近，式夜動了動耳朵。
起身向遠處看去，一斬黑色的軍旗迎風飛揚。
“夜行軍！”
順子和三生對視一眼，笑著歡呼道。
夜行軍的大批軍隊匆匆趕來，將星城軍圍在了里面。
異口同聲道：“恭迎城主回城！”
夜行軍由式夜親手組建，親自練兵，比起姚太后手中的星城軍，光是氣勢就能喝退數萬人。
式月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知自己無望，緩步向宮墻走去。
當人們聽到一聲巨響時，式月已經飛身摔下了高聳的城墻。
“月兒！”姚太后聲嘶力竭的喊叫聲響徹云霄。
急火攻心，她又身負重傷，話音剛落，一口鮮血噴出，她就咽了氣。
這一幕王室的悲劇以這種滑稽的方式落幕，式夜不禁心寒。
他本是最不期望看到的，卻一個不落的在自己面前上演。
眾人都等著他，連式先主都在看著他。
所有目光集于一身。
“收尸吧。”他甩甩手，扭頭大步離開。
“夜行軍。”
“在！”
“隨我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