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城軍雖久經(jīng)沙場,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還是鮮少遇到,一時之間慌了神。
“都別慌,聽我號令!”吳放畢竟熟讀兵法,歷練少了些,但帶兵還算鎮(zhèn)定。
“列好隊形!”他話音剛落,一眾瀛城軍紛紛圍成一個矩陣,將李興官一行困在了中心。
瀛鳳瀟帶飛凰多年,曾大大小小打過無數(shù)場邊境之戰(zhàn),怎么著也比吳放這個毛頭小子經(jīng)驗十足。
她騎馬跟在后面。
“教徒們,列攻陣!”
雖說南部地域寒冷,但卻是個習武的靜謐之地,瀛鳳瀟這些年,閱了不少兵書,也創(chuàng)世了一些新的招數(shù)。
教徒們很快圍成箭宇的形狀,邊集結,邊靠近。
吳放哪里見過這種把戲,呆愣著看著襲來的隊伍跟擺雜耍似的列成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陣型。
瀛城軍也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他們哪里見過這樣的軍隊。
“攻!”隨著瀛鳳瀟的一聲令下,整個飛凰快速往前沖,如射出弦的利箭。
瀛城軍在雖守得牢固,但因飛凰沖的太猛,慢慢被攻出了一個缺口,箭尾端的人向兩邊散去,將瀛城軍一點點包圍起來。
這些只知道拼命的瀛城軍,近距離攻戰(zhàn)起來,哪里比得上各個身手了得的飛凰。
不消半個時辰,飛凰便將整個瀛城軍耍的團團轉(zhuǎn),沒了氣力。
李興官探出的腦袋緊盯著這一切,干著急。
忽然,一支箭飛了過來,直直射進他腦袋的旁側(cè),箭頭沒入車廂。
李興官驚得呆愣了,射箭之人功夫了得,沒想著置他于死地,也給車廂內(nèi)的人留了一線生機。
頭頂一陣風呼嘯而過,緊接著,車廂上方覺察出一重物壓了下來。
李興官身子顫抖起來,不敢抬頭向上看去,趕忙將頭縮進了車廂。
“怎么了爹?”李云啟見他難看的臉色,問道。
“上面有人!”李興官閉著眼睛靠在車廂內(nèi),先是聽到了身旁李夫人捻佛珠的聲音。
氣的他直坐起來,一把奪過李夫人的珠子,狠狠摔了出去。
“念!讓你念!”李興官氣憤的說道:“要不是你們兩個拖后腿,老子能到不了沐日嗎?”
李云啟聽了,低下了頭。
“哈哈!”車廂上方傳來一陣笑聲,李云啟聽的熟悉,也沒敢探出頭去。
“尚首大人,若是不帶夫人和兒子,你就能逃得出瀛月嗎?”
這下,李興官聽得清楚,不正是從自己手下逃脫出去的即墨嗎!
即墨旋身飛下馬車,在亂哄哄的兩軍相斗中,此處竟是一方凈土。
“尚首大人!奔茨焓謱ⅠR車夫劈暈在地,一把掀開車簾,笑盈盈的說道:“又見面了!
“又是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尚首大人應該清楚些才是!奔茨⒅f道:“怎么?血債血償這個道理大人不懂?”
李興官冷汗直冒,死死的盯住即墨,細細端詳起她的臉,之前從未在意過,那雙眸總像在哪里見過。
“你...你是瀛少主?”李興官伸出手指,指著她問道:“你還活著?”
即墨見他那副恐慌的表情,忽覺好笑,“這還要多謝大人幾次高抬貴手之恩。”
“對,對對。”李興官點點頭道:“是荊冀要追殺你,我派人暗中護你!
“都是荊冀,是他要置你于死地,置先主...于死地!
“哦?這么說尚首大人,一番仁慈。”即墨玩味的笑道:“所以我前來報恩,聽說大人要逃亡沐日,特來護送!
“不必,不必。”李興官勉強笑道:“少主定然事務繁忙,這等小事就不勞煩了。”
“哪里的話!
“怎么說尚首大人也為瀛月立下了汗馬功勞,荊冀應該提拔才是,怎么能逼得大人無處可藏呢?”
“我還是將尚首大人帶回去吧!
說著,即墨便要馭馬而行,李云啟急急湊了過來,哀嚎道:“我爹被荊冀逼得走投無路才逃到沐日,還不是因為救了你,要是我們回去,就是往火坑李跳!”
即墨冷冷的盯著他片刻,雙唇緊閉,“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兒!”
李云啟打了個激靈,閉了嘴又乖乖坐了回去。
吳放看到了這方的爭執(zhí),趕了過來。
舉劍就向即墨砍去。
一個閃身,躲開了他的攻擊,飛身而起,一腳將他從馬上踢了下來。
吳放從馬背上重重摔下,吃痛的站起身子,撿起地上的劍,指向即墨,“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攔下瀛城軍?!”
“吳放!”即墨看著他,厲聲說道:“你吳家子弟,竟是蠢得無可救藥!”
“這里本無你吳家的事,為何硬是摻和進來?!”
“車里坐著的是當今尚首大人,是我吳放的岳父!我怎能不保他!”吳放見來人對他并無殺意,說道。
“你本可以帶著你的妻子,抽身事外!
“我沒辦法!眳欠怕牭竭@話,言語中有些哽咽,他竟覺得眼前這個人,更像是個知己,“我父親生性只會打打殺殺,不懂權謀戰(zhàn)術,我看得出,這無關我吳家的事,但我...”
“我愛依依啊,我從第一眼就愛她,愛到無法自拔,我不在乎她心里有別人,不在乎她對我無動于衷,我什么都不在乎,就想全心全意的待她!
“所以明知她嫁給我是場陰謀,我也愿意跳下去!
“她哭著求我護送他父親安然離開的時候,我更是絲毫沒有猶豫!
“我...”吳放眼眶中充滿了晶瑩,“沒有辦法啊,刀山火海,也愿意為她跳下去!
外面依舊是喧囂聲一片,即墨卻聽得清晰,聽得清楚眼前這個男人內(nèi)心的聲音。
她突然釋懷了,竟是無比欣慰,李依依遇到一個如此待她的男人。
“我是瀛月的少主。”即墨開口說道。
“我猜得到!眳欠诺故墙z毫沒有詫異。
“我必須要復仇,你攔不住我。”
“我知道!眳欠哦⒅茨难劬,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攔不住你,但最起碼,我能給依依一個交代。”
“這樣下去,荊冀也會牽連吳家。”即墨回問他道:“你可知道?”
“嗯,為她死了,也算兌現(xiàn)了承諾!
這是初次的挫敗,不是戰(zhàn)爭的失敗,只是心靈的抨擊。
世間果真有這樣癡情的男子。
“傻孩子!眱扇寺劼曂。
李夫人已從馬車上邁著不靈活的步子跳了下來,對她來說想必極為吃力。
她緩緩走進吳放,溫柔的看著他,說道:“傻孩子,我都聽到了!
“這是我們依依的福分,你能這樣待她,我這個做母親的很欣慰!
她又轉(zhuǎn)向即墨,依舊是平日里的慈眉善目。
“少主!李家欠你的,我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