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楚依荷美美地嘆了一口氣,雙手合十感謝今天的美味。
看著面前空空的低熱量套餐盤和曾經裝著滿滿香草布丁的塑料空杯,楚依荷幸福的表情又逐漸被惆悵取代,她偷偷捏了捏軟軟的小肚子,失落的嘆了口氣。
“唉……怎么就沒忍住呢……這樣下去怎么減得掉啊……”。
晚飯后漫步的楚依荷無意間看到道旁的表白墻,上面已經恢復了藍藍粉粉的戀愛心語,心里不由得一陣好笑。
肖權云貼出的通緝令不到兩天就全被撕掉了,原因是這張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告示在學校里引起一陣越傳越妖的謠言。
一開始有人說肖權云在巡視校園的時候挑釁陳鏡,結果被打亂了發型。后來有人說是肖權云帶著小弟欺負新生時陳鏡出來抱不平,結果肖權云五打一被反打一頓,臉都打歪了。又后來變成陳鏡拐了肖權云的女朋友,給他戴了綠帽子。
當謠言變成“陳鏡睡了肖權云的女朋友,被找上門來之后一打五把肖權云牙打掉兩顆”之后,學生會就傾巢出動把告示撕光了。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
當雅致的宿舍區已經近在眼前時,楚依荷一直掛在嘴邊的笑意突然消失——她看到了不遠處路燈下卿卿我我的莉澤和肖權云。
莉澤打扮得還是那么隨意,前胸大開的短袖襯衣,短到極致的迷你褲和矮跟的露趾涼鞋。雖然是極low的扮相,但莉澤火辣的蜂腰肥臀和肌肉線條反而使她看起來充滿了野性和直率的美。
楚依荷心生不悅,只想悄悄繞開他們回宿舍,做一個安靜的小公主。
“。∫篮蓪W妹——”
楚依荷嘆了口氣,怎么可能不被發現呢。她回頭擠出不失禮貌的笑容對不遠的兩人打招呼:“莉澤學姐,晚上好!
“真見外啊,還晚上好——”
肖權云痞里痞氣地走近楚依荷,帶著不懷好意地笑容道:“怎么說我們也是老熟人了,大家都是富家子弟,放開一點沒事的。”
楚依荷沒法再假笑下去,又一次不自覺地,她的聲音沒了溫度:“肖會長,見過兩次面就算老熟人嗎?您的熟人還真多呢!
肖權云不怒反笑:“那可不是,混權力場的都懂,多個朋友多條路。特聘顧問的千金,想必平時家里也是高朋滿座啊——”
“我爸爸和你們不一樣!”
楚依荷知道肖權云表現出的笑容源自他無邊際的自大,他自認為在全方面壓制自己,所以才會有這種“強者的笑容”。她不由得心生憤怒,憤怒于肖權云盲目的妄自尊大。
“不一樣嗎?我覺得差不了太多吧——”
肖權云伸手去搭楚依荷的肩,被她強硬地甩開。他還是沒怒,笑容更加讓人火大了。
“不過話說回來啊,你能讓陳鏡服服帖帖地當你的狗,是和哪個樓鳳學的技巧?不會……是令堂吧?”
“你——”
楚依荷高舉的右手在離肖權云的臉只有十幾厘米的地方被他牢牢捏住手腕。
“哦呀——難道你是用這招馴服的他?看不出來那小子還是個抖M啊,哈哈哈——”
楚依荷瞋目切齒地收回手,她突然理解了那天中午為什么一向沉著冷靜的陳鏡會那樣發狂地進攻肖權云,他確實是個會揪著人心里最疼的地方戳個不停的那種人。
“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只是朋友而已——”,楚依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啊啊沒錯,像電視劇里從天而降的騎士一樣把公主接出敵陣的,朋友,是吧——”
肖權云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不過我不在乎你和陳鏡有什么下流的勾當,更不懂你為什么會看上那條喪家之犬。我只想知道那天他賣弄的高科技到底是什么,你最好老實交代。”
“高科技就是高科技,還有什么可交代的?”
楚依荷冷笑一聲,她似乎意識到了不可一世的肖權云也有他的痛點——欲望,就是他的痛點。
“那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全世界最好的科技云星都有涉及!但我什么都沒找到!”
肖權云終于發了火,下意識想揪楚依荷的衣領,又忍住了。
“那說明云星也不怎么樣……”,楚依荷把眼珠往旁邊一撇,留給肖權云一個白眼。
“想想你面對的是誰,能做出什么樣的事,這里可不是你家!”
一直默不作聲的莉澤突然發話,聲音帶著強烈的威脅。但威脅之外楚依荷聽出了一絲警告,一個她必須面對的警告——無論是武力財力還是權力,她都不可能和肖權云抗衡,如果真要惹惱了他,后果真的會很嚴重。
楚依荷一攤手:“我和你說實話好了,我問過陳鏡但他也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使出那么奇怪的能力,我們已經好幾天沒聯系了。正如我說的,我們不是戀愛關系!
肖權云將信將疑地把手插進兜里,死死地盯著楚依荷。她也毫不畏懼地迎著他刀刃一樣的目光。兩人抗衡了足足半分鐘肖權云才決定作罷。
“真是掃興,莉澤,今晚別回去了,跟我出去開開心——”,肖權云吐了一口喪氣,頭也不回地走了。
“OK。”
莉澤小跑著跟了過去,跑過楚依荷的身邊時,她感覺到莉澤有意地碰了自己一下。
“對了!”
正當楚依荷轉身準備回宿舍時,肖權云的聲音又從身后傳來。
“本會長是個寬宏大量、求賢若渴的人,如果陳鏡愿意加入學生會為我效力的話,請告訴他隨時歡迎——”,肖權云頓了一下,聲音變得狠毒起來,“否則,我會抹殺他在云華的存在!”
楚依荷沒有回頭,她知道陳鏡是絕無可能和肖權云同流合污的,可是面對遍布全校的肖幫勢力,他要怎樣才能明哲保身呢。
楚依荷拿出手機翻了翻好友,和陳鏡的最后一次聯絡仍停留在幾天前那次教室里的沖突。
她知道陳鏡是個極度要強的男生,自尊心其實不比肖權云低多少。
這個人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幫助別人以換得一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感謝或者是聲譽,但絕對不能接受自己給別人帶來了麻煩,還讓別人給他收拾爛攤子。他將其視為一種侮辱,并會懲罰自己直到再也不犯同樣錯誤為止。
這是一種很奇怪也不討人喜歡的性格,與他接觸不多的人會覺得他很可靠,很有實力,只有一直在他身邊的人才了解他偶爾會在內心爆發的孩子氣。
楚依荷一直覺得他活得很累,像是墊著腳尖跨越凍住的太平洋。但她想不出合適的語言或者行為暗示他放下一些沉重的包袱,把真實的想法展露給他身邊的人、他愿意相信的人。
楚依荷在宿舍樓前的長石凳上坐下,抬頭望著皎潔的新月,剛才還在天邊的月牙兒已經飄到了頭頂,天也完全黑了,無數閃亮的星光在天幕中眨著眼。
她向最亮的那顆星呼了口氣,等待著它眨眼作為回應。